作者:纯属胡诌
衲敏瞅了瞅皱不拉几的荷包,一口气涌上来,抓起来就撕,嘴里说:“我傻了才亲手给你做东西。还怕别人说我做的难看,想了几天才想出这么四个字。还以为能落个贤德的名声,谁知你竟然这么对我。早知道,我省得操心,多出的时间还能给宝宝们多写几封信!我真是傻了,你要荷包,什么样的没有,我何苦操那闲心!”撕了半天,居然连个线头也没扯破,索性往地上一摔,蒙上被子闷头大哭。我容易吗我,从鬼门关回来,又累又饿,这么大一个皇宫,上万号人,居然都没一个人想起来给我做饭吃!呜呜——皇后果然是个苦差事!呜呜——我想辞职啊想辞职!
雍正听衲敏骂完,心里反而好受了;又见她蒙头痛哭,怕她闷坏了,忙坐到床沿上,一面拉被子一面哄劝:“皇后,别哭了,快起来,别闷出病来。”
衲敏在被子里不管不顾大骂:“闷坏了更好,你再娶个年轻貌美的,省得我们母子几个天天在你跟前碍事!呜呜——”
雍正苦笑,“又说混话呢!别说你好好的,就是你不在,朕也不会再娶的!快起来吧,你刚生了小十,不能大哭,会落下病根的!”
别的衲敏可以不在乎,身体这个革命本钱还是要注意的。终于,借着雍正大叔的坡下了驴,打着哭腔露出头来。刚才哭的厉害,蒙着被子不觉得,露出头就觉得汗湿气重,又凉又难受。不由伸手抹一把。
雍正拨开衲敏的手,取出腰带上系荷包的手帕给她擦擦。衲敏干脆一把抢过来自己擦。雍正也不生气,站起身、弯下腰、捡起荷包,托在手里兀自埋怨:“我说荷包啊荷包,你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惹你那主子娘娘?你主子娘娘可是好惹的?不说她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就是没理,也能叫她说出理来。更何况,她一个产妇,朕一个男子,怎么能跟她一般计较呢!你别看她平日里不学无术,偏偏满嘴的歪理,心眼儿小的比她绣花的针鼻儿还不如。你说荷包你呀,你做什么去惹她呢!她醒不醒的,与你何干?还巴巴地跑来看她!这下好了吧,没叫她五马分尸,也叫她扔到地上嫌弃。到了到了,还得朕这天子去怜惜你!你说,你怎么这般命苦啊!……”
雍正坐在一旁絮叨,听的衲敏脸上发红,心中好笑。都说这雍正皇帝心眼儿小,爱唠叨。史书果然不欺我。可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呀!分明是嫌我跟他使性子、闹脾气嘛!真是的,还说我如何如何,依我看,大叔你也不咋地!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眼前这位是皇帝,一时跟他闹,他觉得新鲜,也就放手过去;要不识好歹闹的过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想到这儿,衲敏按捺下肚子空空如也之强烈抗议,放软声音,低头赔礼:“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跟您发脾气!您别生气了!臣妾跟您赔礼!”说着,趁雍正手托着荷包,就势拉拉大叔袖子。“别生气了,是臣妾不对。”
雍正今日本以为要永远失去皇后了,哪知原来虚惊一场。由悲到喜,正是宽慰之时,又听皇后说出什么白操心之类的醋话来,更是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连素有贤名的皇后都如此想法。借荷包说事,不过是一时兴起,逗逗皇后而已。哪里是真的恼了?如今皇后先软□段,雍正自然借梯子下楼。手臂一翻,捉住皇后拉自己袖子的手,“那——皇后以后可还给朕做荷包不了?”
衲敏皱眉,瞅瞅雍正手里拿个其貌不扬、皱巴巴的荷包,一脸嫌弃,“那么丑,比小十还不如,做出来谁戴!”
一句话,把自己手艺连同自家儿子一块儿嫌弃了。衲敏也奇怪,怎么小宝、宝贝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白白嫩嫩的,偏偏这个小十一张皱纹脸,活似没长开似的?难道,这就是穿越与原装的差别吗?想到这儿,衲敏又高兴起来。无论如何,起码这孩子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了。
雍正听完不高兴了,“丑?哪里丑了?朕的儿子是最好看的!至于荷包,嘿嘿,皇后,你做好了,朕贴身戴着,不叫他人看见也就是了,皇后很不用担心别人笑话!”
衲敏无奈,只得点头“嗯”了一声。一同发出声音的,还有“咕咕”一串响。雍正奇怪了,“什么东西?”
衲敏无奈,只好低头,“皇上,臣妾饿了。”
雍正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算上生产那天,皇后都有整整四天没吃东西了。急忙站起来,一叠声叫传膳。
碧荷等人在外听言,知道是皇上、皇后饿了,急忙吩咐景仁宫小厨房准备。小太监答应还未出门,就见庄大格格、怡四格格领着一串宫人嬷嬷进来,笑意盈盈地拦住众人,“不用忙了,我们早就给皇额娘准备好了。”说话间,红枣小米粥、鸡丁挂面,连同杏仁儿核桃羹鸡蛋就陆续端进内室,呈到皇后面前。
雍正在一旁坐在,皱眉:“就这些?太医院不是专门做了药膳吗?”
衲敏微笑。怡四格格和庄大格格齐齐上前解释:“皇阿玛,儿臣问过太医了。皇额娘身子虚,所谓虚不胜补。还是用膳食疗养更好。”庄大格格补充,“再说,女人做月子,吃小米、鸡蛋,不是最合适嘛!这个,孩儿亲自问过额娘的!”
看这俩孩子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衲敏噗嗤笑了。雍正也不再计较,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皇后连喝两碗小米粥,吞了半碗鸡蛋羹,又吃了一碗挂面。衲敏还要再吃,雍正忍不住拦下,“少吃点儿吧!等会儿再吃。省得撑着。”
衲敏这才作罢。庄大格格、怡四格格互相看一眼,都笑着躬身告退。
还未等雍正点头,就听外头王五全哭丧着嗓子禀奏:“启禀主子、主子娘娘,外头怡亲王、庄亲王、果亲王以及恂郡王连同几位王妃都在景仁门外头,身着素服,要来给主子娘娘——呃,来看主子娘娘呢!”
高无庸在一旁站着,差点儿没一屁股蹲下去。李得正啊李得正,你算是害死咱家了!你等着,咱家要是能过了这一关,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衲敏不解其意,“身着素服?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命苦啊,不是又有哪个薨了吧?我这才生孩子你就去找康熙,跟俺们娘俩有仇还是怎么着?
雍正一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骂了句“高无庸这个狗奴才!”随即笑着跟皇后说:“不妨事。误会一场,朕叫他们回去换了衣服再过来。”说着,又嘱咐两位格格好好陪陪皇后,自己带着人往南,出景仁门亲自跟弟弟弟媳们解释。
别人听了,不免转悲为喜。尤其是十三、兆佳氏夫妇,跟雍正关系最好,夫妻俩齐齐恭喜雍正、皇后。十二、十七夫妇也都喜笑颜开。唯独十四,见众兄弟都领着媳妇向四哥贺喜,刚要拉完颜氏一起凑热闹。转头一看,这个完颜氏,关键时刻,正是表现兄友弟恭之时,她竟然——腿一软,头一歪,昏倒到小丫鬟身上。
雍正知道皇后素来喜欢十四弟妹,今日她又高兴地晕过去,更觉得十四弟妹跟皇后好,不是件坏事。也不计较恂郡王妃御前失仪,唤来高无庸去请太医,吩咐十四把完颜氏带到慈宁宫好生看视。又吩咐其他兄弟媳妇们回去换了衣服再来看望皇后。看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坐了御辇回养心殿批折子。
乌雅氏太后忙了一天,又经历大喜大悲,也累了。正躺在慈宁宫正殿歇息。冷不丁见十四身着素服,护着同样身着素服的完颜氏进来,一叠声喊太医,登时吓了一跳,“天呐,这是怎么了,啊?”
十四也顾不得多说,扶完颜氏坐下,就叫太医来诊脉。老山羊胡子太医琢磨了半天,这才躬身对这太后和恂郡王说了几句话,母子俩连同完颜氏表情不一,回应却是相同:“啊?真的?”
81、春晖图
太医说的这个消息,乌雅氏太后与十四母子不高兴是不可能的,相对而言,完颜氏不气愤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这千防万防,防的了初一,防不了十五,硬生生叫十四这个混蛋钻了空子,怎么着就把这种子给播下了呢!
乌雅氏太后刚得了一个嫡孙,如今,又要添嫡孙了。老太太高兴,急忙叫赏,太医连同完颜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有份。就连今日去请太医的小太监都得了一只元宝,美滋滋地给太后、恂郡王夫妇磕了头,回养心殿交差兼报信去了。
恂郡王高兴,不只是因为又要当爹了。而且是因为这下终于能在十三面前炫耀一回了!哼,往后别在爷跟前拽,说什么你身强体壮,妻妾接连怀孕。看见没,如今爷我也要再添儿子了!
于是乎,慈宁宫众人就眼看着拽的跟个二五六似的恂郡王,笑咪咪地牵着一脸寒霜,呃不,一脸“娇羞”的郡王妃,一路走,一路嘱咐:“慢点儿,慢点儿,这有门槛儿!”夫妻俩“高高兴兴”把家还。因为刚有孕还不到三个月,回到家,十四就把后院大小人物,从侧福晋到侍妾,从侍妾到大丫鬟,从大丫鬟到小家院,一个个挨着敲打一遍。听的完颜氏耳朵直起茧子,脸一沉,“教训人别在我院子里。爱哪儿哪儿去!”袖子一甩,腰一扭,就到里间床上生闷气。
十四也不恼,沉着脸叫众人下去,换上一幅乐呵样子进了里间,凑到床上就去给完颜氏做按摩,一面摸一面还说:“来来来,叫爷瞧瞧我儿子长多大了。”
完颜氏大怒,一脚将大将军王踹翻在地,“滚——”
河东一声吼,大将军王见多了,见怪不怪。偏偏吓坏了刚从外面回来,一齐来给完颜氏请安的弘春四兄弟。哥四个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弘明先反应过来,对着弟兄们说:“那个,这个,额娘和阿玛可能有事要谈,咱们过会儿再来吧。”
弘春也急忙附和,“是啊是啊,大人商量事,咱孩子不懂,走吧走吧!”
于是,稍后换了喜服到景仁宫去看皇后的王福晋们,便少了十四福晋。这位直到十个月后,恂郡王小格格满月,才出来与众人见面。
完颜氏可以不出面,凡事有弟弟和儿子、老公张罗。衲敏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小十百日之时,便是康熙孝期满的日子。本来老康孝期早就到了,但出于各种原因,雍正下旨要多给他爹守几个月的孝。因此,宫里怀孕的三个后妃也都能安安全全地生下孩子,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集体去景陵给老康磕头。
晃晃悠悠到了五月,过了端午,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雍正又带着老娘和大小老婆到圆明园避暑。
临去圆明园前一天,雍正拉上衲敏,到奉先殿去给祖宗们辞行。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这几日宝贝老吃小十宝宝的醋,衲敏也生气了,这个宝贝,油盐不进,弟弟才这么一点儿,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白天你跟他争奶吃,晚上你爹跟他争奶吃,你们爷俩想饿死他呀?你爹我收拾不了,我还能收拾不了你?于是,雍正一提出来去奉先殿,衲敏也不顾什么祖宗规矩,干干脆脆就答应了。临去时,还带上宝宝小十。气的宝贝公主直跺脚,又无可奈何。毕竟,皇后去奉先殿已是罕见,再带上个公主,那纯粹是给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御史们和深宫老嬷们找素材啊!
还真应了衲敏之前回复年妃的话,“生个儿子就叫宝宝”。雍正十阿哥的乳名就这么在他父母兄姐中传开了。衲敏抱着宝宝,随着雍正出了景运门,绕道奉先门,进去奉先殿前月台,就是坐落在白色须弥座上的奉先殿正殿了。
雍正朝,奉先殿供奉的帝后牌位尚不多。只有前几任皇帝和他们的皇后们。雍正领着衲敏和宝宝给祖宗磕头上香。而后又带着老婆儿子瞻仰祖宗、父母画像。衲敏原本还担心这殿内阴气太重伤着宝宝。谁知这孩子皮实,进了奉先殿跟进自己家门似的,窝在衲敏怀里就睡着了,连个哈欠都没打。衲敏悄悄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轻轻迈步跟上雍正,听他讲先祖创业之艰。
其实,在衲敏看来,清朝这些祖宗们所谓创业,也就是给恶劣的天气逼的了。关于这个,衲敏曾经专门研究过。但凡气候稳定且温暖的时期,就是中原地区中央集权巩固时期。比如汉、唐,四海臣服,北疆稳定。而一旦气候变冷甚至恶化,就是中原北部游牧民族入侵之时。能不南侵吗?北方草原冰天雪地,没吃没喝,老婆孩子嗷嗷叫着要饭要衣服,为了生存,打不过也得打,抢他姥姥的!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元、清时期,大众服装普遍采用保暖布料和保守样式,为啥?不就是天气冷,怕冻着嘛?而汉唐时期,尤其是唐朝,看人家那胸,看人家那腿,那衣服,穿着跟没穿差不离。不信就去看唐仕女簪花图。
衲敏正抱着儿子神游中国古代服饰史,就听雍正说:“皇后,这就是皇额娘,你还记得吗?”
衲敏抬头,朝上瞅瞅,正前方这幅画像在孝昭皇后侧,应该是孝懿皇后。仔细看看,不过是寻常皇后朝服,除了面容略显消瘦以外,也没能看出这幅画像跟其他皇后画像有什么区别。但出于礼貌和对皇权威严的尊重,还是恭恭敬敬回答:“臣妾那时还小,恐怕是记不清了。”
雍正点头,“是啊,那时朕也不过十岁。你才刚入内廷,当然记不清了。朕还记得皇额娘很温柔,总是笑着跟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每次我在上书房挨了板子,都轻轻给我上药,问我疼不疼。”说着,雍正似乎是想起小时候趣事,呵呵轻笑出来。
宝宝也许是睡饱了,听见他爹笑声,抬头瞅瞅。奈何才五六个月,脖子不是很有力,勉强支撑一会儿,就往衲敏胳膊上一躺,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