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小忠子顿时感恩戴德,“多谢少夫人。”
夏缘快速地炒完了手里的菜,四菜一汤,端了托盘,出了厨房。
小忠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恨不得把夏缘供起来,觉得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算太子殿下没食欲,闻到了香味,看一眼,也许保不准就有食欲了。
夏缘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对里面喊,“太子殿下。”
云迟听出是夏缘的声音,“嗯”了一声,温声问,“少夫人,可有事儿?”
夏缘立即说,“据说您已两日滴米未进了,我特意吵了几个菜给殿下,太子妃也不愿意您饿着的,还请殿下保重身体,切莫任性。”
小忠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夏缘,对她顿时敬仰如滔滔江水,刮目相看。
云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从花颜脸上移开视线,慢慢地坐起身,笑着说,“端进来吧!”
小忠子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夏缘千恩万谢一万遍。
采青立即推开了房门,让夏缘进入。
夏缘端着托盘进了屋,采青和小忠子立即跟着进屋将屋中桌子上早先花灼等人吃了一半的冷菜残羹收走,摆上了新的饭菜。两荤两素一汤一粥。
屋中霎时满室飘香。
云迟看了一眼,微笑,“不错,堪比皇宫御厨。”
夏缘抿着嘴笑,看向床上的花颜,“太子妃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了,她如今又睡着了,殿下多吃些,也算替她吃了。”
云迟回头瞅花颜,见她睡得纯熟,模样纯然,看起来十分香甜,他想着她真是也许好多日没好好睡了,如今能够这般熟睡,显然十分难得。
他点头,对夏缘说,“将饭菜挪去堂屋吧,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夏缘明白云迟的意思,他不会如花灼一般恶劣,他吃着想馋醒花颜,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她笑着点头,“听太子殿下的。”
夏缘将饭菜挪去了外堂屋,云迟出了内室,坐在外堂屋用饭。
夏缘摆好饭菜,本要去厨房,云迟却摆手让她坐下,对她温声道,“说说这几日吧!她是怎么过来的。”
夏缘闻言坐下身,想起这几日心惊胆战,先是红了眼睛,接着叹了口气,怕他一边吃她一边说,他是吃不下饭的,于是道,“殿下先用饭菜吧!待殿下吃完了,我再与你仔细说。”
云迟何其聪明,闻言点了点头。
不多时,云迟用完了饭菜,放下筷子,看着夏缘。
夏缘将当日花颜如何摆脱那统领带着梅花印卫与五十万兵马的追杀,如何两次动用灵力枯竭,如何受伤后疼的难受连觉也睡不着,幸亏有陆世子在,每日将她哄睡几次,才熬过了这几天,尤其是今日,花灼和云迟没来之前,一度气绝,将他们所有人都吓的魂飞魄散。
云迟静静地听着,夏缘说完,他久久没说话。
夏缘怕他心中难受得落了结气郁伤身,落下心疾,便道,“我观殿下面相似病态明显,我帮殿下把把脉吧,怕是需用些汤药。”
小忠子立即在一旁说,“有劳少夫人了,殿下早先就得了风寒,一直未好,后来又因为太子妃……”
云迟偏头瞅了小忠子一眼,将手递给了夏缘。
小忠子立即闭了嘴,期待地看着夏缘。
夏缘了然小忠子的未尽之言,从怀中拿出帕子,垫在云迟的手腕处,隔着帕子为云迟把脉。片刻后,她撤回手,拿回帕子,皱着眉头道,“殿下的伤寒确实拖的太久了,伤了肺腑,且身体积郁已久,需疏散郁气,我为殿下开个方子,殿下怕是要用上十天半个月的药。”
“无妨,你只管开药方子。”云迟摇头。
夏缘颔首,走到桌前,提笔给云迟开了一个药方子,小忠子刚要接过,他摇头,“反正我每日也要给太子妃煎药,一起将殿下的煎了就是了。”
小忠子缩回了手,又对夏缘道谢,如今的夏缘可不是昔日的太子妃身边的婢女秋月了。她与在东宫时大为不同,身上隐隐有着与花灼三分相同的气韵,让人不敢轻忽。
夏缘拿了药方,去了厨房,临走前,对云迟道,“殿下脾劳内伤,赶紧歇着吧。”
云迟点点头,回了里屋。
花颜依旧躺在炕上睡的熟,他脱了鞋靴,将花颜搂在了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小忠子悄悄地关上了房门,抬头看了一眼低矮的房檐棚顶,想着这户猎户人家八辈子积德行善了,竟然来住了太子殿下、太子妃等一众人物,待殿下与太子妃离开之日,这赏赐定然少不了的,这猎户人家以后还用上山打什么柴啊?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云迟的确是累了,躺在花颜身边没多久,便于她一起睡了。
夏缘到了厨房后,开始动手给云迟煎药,天不绝拿过药方子看了一眼,点点头,夸了一句,“嗯,可以出师了。”话落,又放下药方子,感慨道,“太子殿下的确不错,怪不得小丫头掏心掏肺对他好,能如此感同身受千里奔波而来,死也值了。”
第五十二章(二更)
这世上有多少的如海深情,云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对花颜有多深情。
当然,天不绝更不知道,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动了娶妻的念头,却在半途中夭折,他那时只遗憾了些罢了,从未去探究过原因,也没想过抗争,归根究底,他还是觉得年龄的落差是他跨不过去的坎,那个在芳华少时爱慕他的女子值得更好的人。
他一生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也再没动过娶妻的心思,没找到那个让他再想从医术医痴中分出几分心思来相伴的女子。
所以,对于云迟与花颜,他也是分外感慨,年岁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深情?
夏缘呸呸了两声,不满地说,“师傅您就是这张嘴不讨喜,明明是好话,到你嘴里,说什么死不死的。花颜是不会死的,她会好好地活着的。有太子殿下在,她才舍不得死呢。”
天不绝胡子翘了翘,“能耐了是不是?有花灼护着你了是不是?竟然动不动就教训起师傅来了?”
夏缘一噎,扭过身,不再理他,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面对这个师傅的脾气,这么多年她也吃透了。
天不绝嘟囔了一句,“臭丫头,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人能够不死,人活一辈子,或早或晚,都会一副棺材一培黄土。死生看淡,情深情浅别太执着,才能活的畅快。”
夏缘脚步顿住,回转身,看着天不绝,“师傅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终究这样的话,虽是畅快了,但一辈子难免有遗憾之事。”
天不绝闻言默了默,确实有遗憾之事,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曾抗争过,终究在日复一日中,将遗憾落在了心底,拔也拔不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小小年纪,凡事儿看的这么透,我看你快成精了。”
夏缘又气又笑,她不过说了一句话罢了,与成精何干?他才是觉得这老头的脾气越来越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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