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尹锡
同样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的还有秦卿母女。得知周氏下了血本,并且此番宴会邀请了好多世家勋贵们前来,怎么能让她不心生嫉妒?怪只怪她这个作娘的没本事,比不得三房。
要知道,汝阳候府小辈中的几个姐妹里,除了喜欢整日跟在秦香屁股后面的秦雪以外,好像还没有哪几个关系十分亲昵。往年秦香的生辰,秦悠从来不参加,秦卿也是能避则避。因为知道秦香说话不中听,总是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秦卿也就不爱去自讨那个没趣。
可是这回却不一样,周氏既然动了真格的,那请来的人里,必定非富即贵,她不能贸贸然就让秦卿参与其中,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这个人选恐怕只有太夫人最为合适。
于是,吴氏一早便前往崇善堂,厚着脸皮在太夫人那里哭诉了近一个时辰,最终,太夫人亲自出面,让秦卿的出席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这样一来,即便秦香心里不爽,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刁难于她。
吴氏志得意满得离开了崇善堂,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秦卿如今正值二八年华,少女感十足的她因为性格过于内向,倒是让自己更添了一丝忧郁的气质。尽管没有秦悠生得那般灵气十足,却也不失清秀可爱,比之秦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是想着女儿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吴氏越是劲头十足,回到住处后,她立马找出纸笔,写下一封信,并轻车熟路得将信笺利用信鸽送了出去。
第33章 暗潮
自从吴氏前脚踏进了崇善堂,为了避免尴尬,秦生便闪身躲了起来。经过他之前断断续续的暗中调查,发现吴氏与一个名叫冯正外男常常往来。
冯正算是个老混子,今年也快五十了,他的主业就是帮人销xiao赃。比如将一些偷盗来的物什拿到黑hei市上面出手卖掉,从中赚取差价。
秦生知道,吴氏的屋子里头养了一只信鸽,就是方便两人相互联系的。讲起来,吴氏有什么值得变卖的呢?她唯一可以用来换钱的就是太夫人时常接济她的那些个小东西。要说其他的,秦生倒也没有发现什么。
这次吴氏叫来冯正,为的是给秦卿寻摸一套能够登得上台面的衣裙,这天也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冯正第一次留宿在吴氏的寝房里。
八月下旬的生日宴很快就到了,秦卿对于母亲为自己找来的衣裙很是满意,那一天,停留在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
因为暑热久久不退,南康公主这具娇贵的身体可是遭了罪。得知近来公主厌食苦夏的症状,秦悠特意提取了薄荷的汁液配以花香,做成一小瓶一小瓶的凝露,送去给了南康公主。
秦悠登门的时候,公主正半躺在贵妃榻上,由着身边四个女官打扇。身着薄纱襦裙的南康公主面上微微泛着红,一绺碎发划过脸庞,垂落在肩上,好不妩媚动人。
秦悠将自己带来的薄荷凝露送给公主,又用公主府现有的食材为南康公主烹制了一碗酸梅汤。
酸酸甜甜的酸梅汤下肚,南康公主虽然身上冒了一层细细的汗,但食欲却好了不少。
就这样,两人聊着聊着便忘记了时间,最后,南康公主将秦悠留下来用了晚膳。
“对了,我之前就听说今儿个汝阳候府要办宴,结果还留了你这么长时间,要是着急的话,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南康公主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于是开口问道。
秦悠咽下嘴里的菜,摇了摇头,“公主不必担心,左右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我本来就不打算去的。”
“是吗?”南康公主轻笑,继续开口道,“我可是听说,今日那宴会请的多是都城里的青年才俊,为的就是给你们汝阳候府的姑娘相看人家的,你真不去?”
“这您都知道?”秦悠有些惊讶,随后也明白了,这都城之内恐怕也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室的眼睛了,只要他们想知道。
“其实今日是我们府里二姐姐的十九岁生辰,我三婶娘之所以筹办了这么一场隆重的宴会也是为了我二姐姐能够择一门良婿。”秦悠在公主面前,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就事论事,也没有否认南康公主的说法。
“你不去是怕抢了你二姐姐的风头?”南康公主微眯着眼,试探着说道。
“这……哎呀,公主殿下就别难为我了。若真心想帮我不如就让我在府上多留一会儿。”
南康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只是,等到秦悠用完晚膳,她又旧事重提起来。
“我实在好奇得紧,听说倚柳居士的关门弟子都去了,你不想去看看?”
说起倚柳居士,也称得上是大雍朝的一大传奇人物了,据说他晚年过着避世隐居的生活,当朝皇帝曾经想要说服他入朝为官,却被对方拒绝了,这也成为流传至今的一段轶事。
秦悠自然也听过倚柳居士的名号,但却不知谁是他的关门弟子,而且她想不通周氏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请来大神的徒弟。
被南康公主说得心中痒痒,秦悠终于同意。两人随后乘马车一同来到了汝阳候府。
今夜的汝阳候府一片灯火通明,特别是晚宴过后,花园中简直是热闹非凡。
秦香对自己十九岁生辰宴可以说是十分满意,除了一点,就是秦卿的出现。按理说不是本次宴会主角的她应该像往年一样静悄悄的出现,甚至没有一丝存在感,然而就是今天,在自己这个至关重要的大日子上,秦卿居然抢占了她秦香的风头。
“二姐姐,你快看看,那徐家公子和赵家公子他们一帮人全都围着四姐姐打转呢!”秦雪站在秦香的身边,气得直跺脚。
“不知道那丫头从哪儿弄来的那身衣裙,我记得大伯母现如今生活不是很拮据么?”秦香看着秦卿那一身白色薄纱襦裙,再看看自己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香今日所穿,是周氏一早就托都城里最有名的秀坊为她量身定做的,通体金黄,就连绣花用的丝线都是纺制时混了真金在里面的,那加身的贵气自不必说。而秦卿的衣裙,样式看起来十分简单,给人一种大方雅致的感觉,领口的大小刚好可以露出些锁骨,而腰部的收紧也正好可以勾勒出少女曼妙纤细的身段。整条裙子最惹人眼的应当属袖口与裙裾处的蝴蝶,那几只蝴蝶简直惟妙惟肖,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秦卿喜欢极了这件裙子,在穿上后,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条裙子。行止间也多了分局促。直到她发现自己吸引了这么多年轻公子们的目光。一开始她还有些矜持,之后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就好像绣在她身上的那些花蝴蝶一般,在众多贵公子中间飞来飞去。直到一杯酒洒在她身上,给白色的纱裙留下一抹淡淡的棕色。
秦卿愤怒得看着将酒洒在自己身上的人,是秦香,她的身边还跟着幸灾乐祸的秦雪。
“卿儿妹妹你不要紧吧?都怪我一时疏忽,竟弄脏了你这身裙子,不知道大伯母缝缝补补做了多少手工活才为你买的,你先去换一身我的衣裳吧!”秦香此时关切的询问让秦卿在一众人之中简直抬不起头来。羞愤不已的她提着裙摆,连回话都没有,便从花园里跑了出去。
一路上,秦卿被过堂的风吹干了眼泪,她自己也重新恢复了冷静。她明明也是汝阳候府的小姐,秦香又凭什么这般贬低她?而今日众多勋贵公子们的表现恰恰证明了一点,她要远比秦香更受欢迎。想起秦香跟秦雪那两人惺惺作态的样子,秦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里想着,终有一日,她定要将今日的耻辱加倍奉还。
这样想着,秦卿突然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会是向来不爱参与此事的秦悠?而她身边那个打扮不俗的少妇又是何人?
周氏没有想到秦悠会来,于是压根就没有吩咐小厮阻拦。于是秦悠和南康公主两人便大摇大摆得进了府,直奔宴客的花园走去。
此时夜色乍起,正是气氛最好的时候,宴会上的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印象中,汝阳候府还真的没有一次性容纳这么多人的情况。
穿过一处长廊,秦悠远远得就看见廊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她快步走了过去,南康公主便也跟在了后面。
“四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秦悠见秦卿双手抱膝,低垂着头,便将她拉了起来,“这台阶上多凉啊!”
这一站起来不要紧,秦悠跟南康公主均看见这小姑娘脸上纵横着的泪痕。
“你这是怎么了?”秦悠连忙开口问道。
听见秦悠关切的询问,秦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并断断续续得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秦悠从来没有见过秦卿哭得这般凄惨,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一边用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帮她查看着裙子上的污迹。
站在后面一点的南康公主则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秦卿这身裙子上。她总觉得这件衣裙似乎曾经在某个人身上瞧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