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尹锡
就在秦悠感觉事情不对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秦峰的声音,“悠姐儿既然回来了,那就不妨再多住一阵吧。来人,将三小姐带去北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
秦悠就这样毫无征兆得被关进了整个汝阳候府最偏僻的一间厢房里。她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与段凌怀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夜风习习,吹得窗棂发出木头特有的吱吖声。
秦悠站在屋子中间,她的喉间此时正直直得抵着一柄剑,而持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满身血污,发丝凌乱的段凌怀。
尽管隔着面具,秦悠还是看出他清减了不少,而他此时看向秦悠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听我解释……”秦悠刚要开口说话,便感到喉间一紧,她本能得退后一步,与段凌怀手里的剑保持住一定的距离。
“没了……全都没了……”段凌怀平静的语气下好似隐藏着一头野兽,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没了?你说清楚。”
“镇国公府阖府上下一百七十三口。”
闻言,秦悠震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她的眼泪已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噼啪啪得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秦悠自言自语道。突然她感觉自己对面的段凌怀身形微微抖了抖,“你受伤了么?”
见秦悠有意靠近自己,段凌怀立马全身戒备起来,“你别过来,我现在问你话,你只要如实回答我。”
“好,你说。”
“那封通敌的书信是不是在儒风酒坊送来的酒坛里找到的?”
“是。”秦悠咬牙回答。
“那些酒跟信是不是儒风酒坊送进公府的?”
“是……”
“所以……诬陷镇国公府这件事……是不是汝阳候府做的?”
“是,可是……”秦悠还要解释,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来不及多想,让出一个位置,对段凌怀说道,“你快躲进这只柜子里来!”
段凌怀盯着秦悠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才捂着手臂钻进了墙边的柜子里。
秦悠这边刚刚关好柜子,她的房门就被秦峰命人打开了。
“三叔,这么晚了,您这个时候来访似乎不妥吧!”秦悠厉声道。
“我来看看你休息得怎么样了。”秦峰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了一番,就在他瞥见地上一处血迹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
“除了你还有谁会来?”秦悠反驳道。此时她的所有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心思也全放在了墙边的柜子上,哪里还有时间注意秦峰的细微表情。
“没有就好,看来不需要派人轮班在这里值守了。”秦峰好似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用!”
“哦,对了,侄女儿若是不想待在这里,还有一处地方可去。”秦峰看着秦悠的愤怒,继续开口道,“太子殿下早就为你在东宫备好了地方,就等你考虑好过去了,侄女儿可要懂得抓住机会啊!”
语毕,秦峰大摇大摆得出了门,随之而来的是门外上锁的声响。
眼见秦峰已经走远,秦悠方才走到柜门前将柜子打开。就见段凌怀半跪在柜子里,一只手捂着受伤严重的肩膀。看到面前的秦悠,他下意识躲开了对方伸过来要扶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得站起身走到来时的窗边,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又好像仅仅是自言自语,“太子……呵……”
秦悠终于被段凌怀的语气和态度激怒了,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和心疼。她不敢太大声,只冲着段凌怀的背影小声喊道,“你给我回来!”
见对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悠也不管那么多了,闭着眼从窗口跳了出去。
汝阳候府的北园后身连接着一小片树林,树林直接通向山上,当初宅子修建的时候,因为靠近山脚,因此北园里的房间多是比其他房间建得高些,也正因为如此,秦悠在从高高的窗户上跳下来时,狠狠得摔了一跤。
听闻身后传来的叫声,段凌怀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秦悠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强撑着起身,朝前面的段凌怀追了过去,“段凌怀,你站住!你这个坏蛋!”
秦悠一边喊,一边不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前面的段凌怀丢过去,不过她并不舍得往他身上丢,因此石子全都偏到了段凌怀身侧。
终于,两人这样追着走了不知多久,渐渐的,段凌怀面前没有路了,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断崖。
秦悠见对方停下了脚步,于是咬着牙快走了两步,想要赶快走到段凌怀那里。
立在断崖边的段凌怀耳边传来风吹野草发出了瑟瑟声,只是这声音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秦悠终于来到了距离段凌怀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对方便转回了身,一把将她推倒在一边。
跌倒在地的秦悠来不及叫出声,就见几个黑衣人在自己刚刚所站的地方撒出一大片粉末,而没能及时躲避的段凌怀则被粉末迷了眼。当他下意识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抽出佩剑,猛得刺向段凌怀的心口。
秦悠急忙大喊一声,“小心!”
段凌怀虽然险险躲过了对方这一剑,但却直接被逼退到崖边,直直摔了下去。
“段……段凌怀!”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秦悠,觉得胸口疼到快要晕过去了,她不顾已经流血的膝盖,跪爬到了崖边,冲着山崖下大声喊着段凌怀的名字,回答她的却只有习习烈风。
……
秦悠被抓回汝阳候府后,直接被带到了汝阳候秦阳那里。
“悠悠,悠悠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快让娘看看。”云氏跟秦泽已经等在那里了,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但气氛却并不太好。
特别是云氏夫妇见到女儿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身的污泥跟血迹,直接围了过去。
“娘……我想回家……”秦悠怔愣半晌,看着云婉儿担忧得目光,只有气无力得说出了这句话来。
“好,好,娘这就带你回家。”云婉儿将女儿搂在怀里,虽然不知道秦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心里却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