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洲是
张巧儿拿衣角掖眼泪,一脸惊恐的说,“还有什么事儿啊,你干脆一次性说清楚,别再拖拖拉拉的。”
“我是退伍军官,部队承诺以后会给我安排一份工作,你们放心吧。”
“啊!”
感情退伍还有这好事,刚刚难受岂不是白白浪费感情了?
一听部队安排工作,那就是回来不用当农民,张巧儿瞬间没了之前的伤心,急切的开口问道,“你们部队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
赵东林就知道他妈是这种性子,笑着说,“还不知道呢,要等我去公社问了才知道。”
“那行,那你明天赶早去问,先把工作的事定下来,其他的事都先不着急。”
张巧儿瞬间来了精神,大声招呼大儿子吃饭。
第九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巧儿去赵东林房里催着赵东林起床。
“你不是要去公社办事吗?赶紧起身,先把正事干了。”
张巧儿一整夜没睡着,心里愁的慌,就像七月里的毛辣子在心里挠一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赶紧催着儿子把工作的事情敲定下来。
赵东林无奈的笑了,他妈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丝毫没有改变。
年少时觉得父母管束多,惹人厌烦,现在年岁渐长,心态早已改变,知道父母唠唠叨叨的出发点永远是关心自己的孩子。
赵东林起身拍了拍黑蛋的屁股,昨晚黑蛋跟他一起睡,英宝跟张巧儿一起睡,黑蛋晚上睡觉不老实,赵东林时不时起身给他盖被子。
赵东林吃了早饭就出门了,路上刚好遇到大伯赵满仓给他送自行车。
赵满仓跟赵满柱长的很像,属于那种路上见到了都能错认的亲兄弟。
“听你爸说你退伍了?”
“是。”
赵东林恭声应下,他父亲有三个亲兄弟,三叔早年间因为一场意外没了,如今父亲这辈就剩下大伯这一个血脉亲人,这么些年,两家一直守望相助,关系处的很好。
想当年,赵东林去部队当兵也是赵满仓帮忙找的人。
这年头想进部队的人多,可一个公社就招那么些新兵,同等条件下负责招兵的选择范围很广。
要说身体素质,农村娃身体素质都不差,要说政治立场,大多数人家中三代都是中下贫农,根正苗红。
人人都想参军,竞争压力很大。
赵满仓年轻的时候当过学徒工,会做木匠活,农闲的时候在大队革委会做过修缮的工作,跟革委会的干部们混的挺熟。
征兵体检报告出来后,赵东林身体素质过关,可谁也不能保证他就能被选上,赵满仓咬牙拿出家中珍藏了许久不舍得喝的白酒并一包花生,偷偷带着赵东林去革委会找干部们说好话。
征兵工作结束,赵东林如愿成为新兵中的一员。
他不知道自己能当兵那两瓶酒是不是起了什么作用,但大伯对他的好他永远记在了心中。
离家前大伯母给他备了十张玉米面烙饼,大伯还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在部队好好混,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退伍就退伍吧,回来也好。”
虽然有些遗憾,但既然侄子已经做了决定,家里人还是应该支持他,更何况部队还给东林安排工作,这些都是东林自己的努力才赢得的荣誉。
不是他这个做大伯的自夸,这些年村里有不少去部队当兵的小子,能像侄子这样当上军官的凤毛麟角。
赵东林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革委会,这里他曾经来过几次,把自行车挺好,拿着自己的档案资料,循着以前的记忆,敲响了革委会主任钟主任的办公室。
钟主任也是刚到办公室,正在进行每天早上必做的工作,喝茶看报,听到门响,他从报纸上抬起头,只见一位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一身正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赵东林当上了大队书记,张巧儿容光焕发,走路都带着风,几乎是逢人就笑。
“人家钟主任说了,我家东林是优秀的革命战士,是听党指挥的国家栋梁,要安排在重要的,服务于群众的岗位上才能发挥他的重要性和积极性。”
也难为一天学没上过的张巧儿能把这么一长段复杂的话给背下来,且一字不差。
每当她说完后,看到别人惊叹不已的神情,她就万分高兴,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七十年代,农村实行三级组织架构,公社、大队和生产队,一名书记,一名副支书,一名革委主任,一名大队会计,还有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
像妇女主任、团支书和大队出纳则不属于大队干部的正式序列,而属于大队副职干部。
可别小看了大队干部,这年代大队干部权力还是很大的。
革委会的钟主任原本是想把赵东林安排在公社工作,谁知好巧不巧,上河村原大队书记因为作风问题被撤职,正缺人呢赵东林就出现了。
钟书记征求赵东林的同意后,赵东林这个大队书记就开始走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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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两个月过去,时间到了七月,赵东林每天忙着大队的事,事必躬亲,一场夏收,让大家发自内心的接受了这个负责任的大队书记。
“压笫,你看东林每天忙忙活活,累的跟什么一样,身边就缺个知冷知热的女人。”
压笫即“压子”,是张巧儿的小名,农村里很多一开始生了女儿没生儿子的人家会给女儿个有寓意的名字,例如“压笫”、招弟等,好让儿子赶紧过来。
“我跟他提过,他说他现在不想找。”
“这怎么成,家里那个女人不像样,他说不想找不会是还想着前头那个吧?”
听别人提前汪梅,张巧儿的脸立马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