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嫁权臣 第24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穿越重生

  出了学堂,刚迈入圣心堂的大门,裴卿便和国子监祭酒走了个对脸儿。

  国子监祭酒笑道,“已经下学很久了,裴大人为何刚从学堂回来啊?”

  裴勍微微颔首,“方才为学生单独补了课。”

  “裴大人真真是不辞劳苦,为了学生鞠躬尽瘁!令我等汗颜,汗颜呐!”

  国子监祭酒感叹了两句,捋了捋胡子,切入主题,“昨日金銮殿早朝,听皇上的意思,乃是有意让裴大人领钦差御史一职,替皇上走访江南三道——江南远在京城千里之外,裴大人此行一去,恐怕就无法在女学中继续授课了吧?”

  这钦差御史一职,既有威名,又有实权。且江南一带自古富庶,光是盐铁丝绸。每年的税收高达黄金万两,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故而每逢往江南一带派遣御史,文武百官可谓是趋之若鹜。

  这档子百官挤破脑袋都想去的差事,国子监祭酒实在想不出,裴勍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只是,裴勍若是去了江南,这国子监女学就又少了一位上师。

  徐颢奔赴永兴军路的旨意昨日就颁了下来,女学之中一连少了两位上师,到时候,上师们授课的课表安排还需要好生调整一番。总归是加重了其他上师们的负担。

  只见裴勍沉吟片刻,轻启薄唇道,“祭酒大人不必忧心。我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钦差御史的差事另有同僚担任——既然我已经是女学的上师,便会尽职尽责,将这第一届女学带到明年结束,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国子监祭酒听了这话,感动得两眼泛红,“裴大人真真是高风亮节!实在是我等国子监官员的楷模!”

  国子监祭酒确实被裴勍这种视钱财官职如粪土的大义感动到了,哽咽着赞了他几句,还想握住他的手,再发表一番感动至深的言辞。不料,还没摸到裴勍的衣袖,便被男人不着痕迹的躲了开。

  “祭酒大人谬赞了。”

  国子监祭酒讪讪一笑,目光瞥到裴勍手中端着的一盆植物,好奇问道,“裴大人,你手中拿着的是……”

  裴勍把手中盆栽微微举高,勾唇一笑,“玉露锦。”

  “全大齐只此一株的瓦松珍品。”

  他启唇一笑,山眉水眼都生动的舒展了开,平日里周身的清冷淡漠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俊逸疏朗。

  国子监祭酒望着裴勍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如同见鬼了一样,忍不住多往男人清隽的面容上多看了几眼。

  裴勍察觉到身侧的探究目光,登时褪了笑意,恢复到平日里那般冷漠的模样,拱了拱手道,“祭酒大人,告辞。”

  京城,西城,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太常寺,历朝历代豢养官妓之所,内设奉銮一职,正九品,下设教坊使、部使数十人。掌管教习音乐,负责宴饮舞乐、侍奉,司中妓子多为朝中罪臣之家的女眷,专供王公大臣酒色之需。

  今日休沐,教坊司中歌舞齐奏,凤箫龙笛象板争鸣,来此地寻欢作乐的王公大臣饮着琼浆玉液,怀抱美人儿,可谓是人生极乐。

  教坊司西苑,十四楼。

  张奉銮满面堆笑地将苏易简一路请到二楼,殷勤笑道,“苏统领许久没来咱们教坊司中,您要的人,我可是给您看的严严实实的!”

  苏易简仍旧是一身软甲,脸色阴阴沉沉,自打进了这教坊司的门儿就没展露过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个他要带着龙禁尉把教坊司抄个干干净净呢。

  一行人上了二楼,拐进一扇四开的竹编青帷门里,自有小丫鬟上前看了座儿,奉上一盏香茶。

  苏易简落了座,茶也不接,将手里握着的一柄宝剑“啪”的一声按在桌上,沉声道,“李婳妍人呢?”

  张奉銮是个上了年纪的微胖妇人,闻言心肝儿颤了两颤,眼珠子左右一转。

  她在这教坊司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差,见过多少官家小姐沦落此地,一开始都是寻死觅活的,后来渐渐的便也认了命。不认命又有什么法子呢?每年,光是在教坊司吊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

  张奉銮瞟了一眼上坐的苏易简,暗道,这李婳妍真是个好命的!当年到了教坊司里头,苏易简便巴巴地追了过来,动用了所有权势关系,硬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教坊司里,叫她变成一寸格格不入的净土,不染一丝一毫的污糟。

  说来唏嘘——当年李家谋逆的罪名偏偏是献庆帝亲自定下的,虽说苏易简这般护着李婳妍,一护就护了她整整三年,可李婳妍生的姿色出众,一朝跌下云端,有的是人准备趁人之危,一亲芳泽。

  比如,今日显平伯……好不容易得了美人儿的首肯,芙蓉面还没见着呢,这阎罗王便杀了过来。

  一个两个手握大权,身居高位的,叫他们这些下头的人难做的很!总归是惹不起就对了!

  张奉銮扯了扯身着那件葱绿色团花齐胸襦裙,脸上笑意浓浓,衬的唇边的两点胭脂有些夸张,“苏统领稍坐片刻,婳妍正在梳妆打扮,要过会儿才能来呢。”

  苏易简不想再和她打哑谜,冷笑一声,抬脚便朝她心口踹了过去,“梳妆打扮?怕不是在卸那一身的嫁衣红帕,你如此阳奉阴违,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动爷的人!”

  众人闻言,忙扑簌簌地跪了一地,那张奉銮闻言,知道显平伯的事情败露,忙磕了两个响头,“苏统领饶命!苏统领明鉴!”

  官妓只能以色侍人,不能嫁娶从良,女子一朝入教坊司奴籍,便几乎是永无脱身之日。

  依照教坊司中惯例,妓子若是处子,第一次接客那日,要身着红衣、面覆喜帕,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样,也好讨个好彩头。

  张奉銮瑟缩道,“忠显伯讨了婳妍许久,因李婳妍是苏统领要保的人,我等皆是一概推拒显平伯的!只是昨日,婳妍突然点了头,说想明白了,愿意与显平伯春风一度,奴才们这才安排了这事儿!”

  “奴才们以为,苏统领是知晓的婳妍的决定的……若是知道您不知情,我等断断不敢背着您干出这事儿!”

  苏易简听了这来龙去脉,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抬手就把手边茶盏砸了出去,“好生厉害的一张嘴,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不快滚出去催!”

  一屋子的丫鬟跟着张奉銮一道,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正好撞见门外抬手欲敲门的李婳妍。

  她穿着一身竹青色衫裙,玉簪挽着飞仙髻,眉目如画,身姿纤浓有度。纵然在这污糟之地住了三年,依旧是贵气满身,如幽兰空谷,香洁不改。

  她显然是把方才一席话都听入了耳中,垂着一双美目,面上黯淡无光。

  “祖宗哟,快进去吧!再晚来一会儿,苏统领今儿个怕是把咱们十四楼都拆了!”张奉銮苦口婆心道。

  李婳妍冷冷应了一声,抬脚便入了屋子里。

  她前脚进了屋,后脚便有一阵掌风袭来,将房门重重合上。

  李婳妍的眼皮儿抬都没抬,仍是淡漠垂眸,冷然出声,“你何必为难张奉銮?委身显平伯的事情乃是我自愿为之,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怪罪她。”

  苏易简闻言,彻底沉了脸色,心中怒火陡生,“好一个自愿为之。李婳妍,你有空替那奉銮开脱,竟是连找个理由骗一骗我的功夫也没有吗!?”

  李婳妍嘴唇颤了颤,没有出声。

  她压根不想骗他,最好等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她已非清白之身,这样他就可以彻彻底底死了心。

  苏易简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压根就不信我,不信我能把你从这虎狼之地救出去!”

  李婳妍双眸含泪,一步一步退到墙边,轻摇头道,“苏易简,没用的。”

  “当年我亲眼看着母亲和嫂嫂吊死在我面前,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没有随她们而去,都在憎恨自己的懦弱无能。三年来,你护着我,让我苟活于世,可是明年呢?后年呢?苏易简,你不可能护我一辈子。”

  苏易简脸色青黑一片,双手撑在墙面上,把美人儿困在身前,他冷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李婳妍,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护着你,还要此生非你不娶。就算前头有神明鬼怪拦着,这条路,我也会拉着你一起走到底!”

  李婳妍滑下一行热泪,抬眼望他,“历朝历代,入教坊司者,鲜少有人脱籍,几乎无人嫁娶。你何必为了我……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足够多。”

  苏易简轻抚她的侧脸,语气郑重,像是许下誓言,“若是历朝历代都没有,那咱们便做开天辟地的第一个。”

  李婳妍闻言,已经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倾身便扑倒了男人怀中,哽咽道,“对不住,我今日不是故意和显平伯……我只是想让你死心……”

  他把她拥进怀里,暗自咬牙,“你休想。”

  今日他若是来迟一步,叫她上了显平伯的榻,明日显平伯府只怕要高挂素缟,哭送自家主子的亡灵。

  苏易简轻拍着怀中人的单薄脊背,温声道,“阿妍,再给我点时间。”

第34章 药食同源

  因那日翻阅从裴勍书房里借来的古籍, 薛亭晚得了三分灵感,想要把“药食同源”的理念和提升女子容貌相结合, 推出一批养颜滋阴的点心吃食。

  这想法前无古人, 余妈妈听了也颇为赞赏。薛亭晚满心跃跃欲试,当晚便将手上的空铺子拨出来一个, 叫下头的人打上了“焕容斋食铺”的招牌。

  次日, 薛亭晚定下了四物糕、珍玉糕、阿胶糕、燕窝糕四种糕点的配方, 并和管事掌柜敲定了食铺开业的时间。

  这日, 薛亭晚一大早便来了焕容斋中,随身带来的还有五十份点心盒子。

  之前, 薛亭晚亲自品尝了新出炉的四种养颜滋阴的点心, 点心入口绵软酥滑, 甜度适中, 香味之中还带着些名贵药材的味道,确实是挺好吃的。

  可她这个东家觉得好吃, 也得客人买账才行, 故而她今日来带的五十份点心盒子, 便是要免费发放给焕容斋中购买脂粉、口脂的客人,也好提前看一看客人们对于新推出的点心的反应如何。

  焕容斋中, 掌柜招呼了几个小厮接了点心盒子,又亲自领了薛亭晚入了内室看茶。

  掌柜面上微露忧色,躬身道, “秉小姐, 这几日店中生意依旧红火如往昔, 只是……脂粉的销量上出了点小问题。”

  “哦?”薛亭晚轻啜了口香茶,抬了美目道,“出了什么问题?”

  焕容斋中所卖的脂粉别开生面——共有黄白,一度白,二度白三个颜色,当时一经推出便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引起了不小轰动。

  以往,市面上卖的脂粉都是清一色的象牙白,肤色偏黄或者偏黑的女子抹上,如抹了面粉一样突兀。故而,薛亭晚一次性推出三种颜色脂粉的本意,是想叫每个女子都能买到和自己的肌肤颜色相近的脂粉。

  可是没成想,焕容斋三种颜色的脂粉从开售到现在,纵观其销量,二度白的脂粉销量最好,一度白的脂粉销量一般,至于黄白的脂粉,竟是只卖出去了两三盒而已。

  掌柜皱着一张苦瓜脸,叹道,“并非人人都是一度白、二度白的肤色,而是身为女子,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肤色偏黄偏黑,更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购买黄白色的脂粉,引得别人鄙视耻笑。”

  薛亭晚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确实是她疏忽了。

  大齐以肤白为美,虽然薛亭晚认为美丽不该被统一的标准所限制,每个女子的容貌都美的各有千秋,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女子都有她这样的想法。

  起初,薛亭晚只考虑到了女子对不同颜色脂粉的需要,却没有考虑到肤色不白的女子对自己肌肤的自信不高。这么一看,她推出三个脂粉颜色的初心终归是流于形式,并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

  薛亭晚深思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启唇道,“掌柜不必忧心,我这有个主意——从明日起,将铺子中脂粉的三种颜色更换名称,分别改为‘白,极白,天光白’。”

  掌柜略一思索,当即明白了过来改名的深意,又惊又喜地冲薛亭晚道,“小姐睿智!举世难寻!”

  看似只是对于颜色名称的轻微改动,可听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改名之后,这三种颜色脂粉再也没有黄白之分,只有白和更白的区别!

  这样一来,无论是哪种肤色的女子,都可以不畏惧别人的眼光,自信大胆的购买和自己肤色接近的脂粉!

  掌柜的喜不自胜,当即吩咐了几个伙计去把标着三种脂粉颜色名称的的木牌换下来,一会儿就挂上去新的颜色名字。

  那厢,焕容斋中购买了脂粉和口脂的客人,皆获赠了一份点心盒子。

  客人们见了盒子上鎏金的“焕容斋食谱”字样,知道焕容斋又开展了食铺的新生意,纷纷向掌柜道贺,再低头看手中的点心盒子,只见那包装的木盒制作精良,外观精美,里头摆着颜色各异的四小块点心,小小的一块,看起来精美别致,轻咬一口,点心入口即化,药香和甜香扑鼻袭来。

  客人们吃了点心,皆是赞不绝口,又问了掌柜的“焕容斋食铺开在哪条街巷”,表示开业那天一定会去捧场。

  薛亭晚回到惠景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略换了身家常衣裙,便带着丫鬟婆子往紫筠堂而去,没想到刚穿过曲折回廊,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薛楼月。

  薛楼月穿着身水蓝色裙衫,头上带着几支攒东珠的珠花,面色红润,妆容淡薄,看上去气色颇佳。

  这些天,薛楼月一直被禁足浮翠坞,薛亭晚见她此时带着丫鬟婆子出现在这儿,便知道她定是终于想开了,不再固执己见了。

  薛楼月看到薛亭晚脸上微微惊讶的神色,亲热的和她打招呼,“阿姐回来了?”

  亲姊妹断断没有隔夜仇的道理。薛亭晚知道她不钻牛角尖了,心中也颇为欣慰,冲薛楼月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进了紫筠堂中。

  “父亲,母亲,之前阿月不守礼数,妄言嫁娶之事,还口出不尊敬父亲母亲之言,实在是不懂事至极。女儿一时冲昏了头,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些日子在浮翠坞中,女儿静思己过,今日特来和父亲母亲请罪。”

  薛楼月跪在宛氏和惠景候面前,小脸儿上梨花带雨,泪痕交加,声泪俱下地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宛氏见她有悔改知心,当即也消了一腔怒火,抬手叫她起身,“既然知道错了,便还是个好孩子,快别跪着了。”

  惠景候放下茶盏,也道,“你身为侯府嫡女,和你阿姐一样,都是为父和你母亲的宝贝疙瘩。等过两年你到了嫁龄,父候母亲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至于嫁给太子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

  薛楼月闻言,银牙暗咬,面上却挤出笑容来,笑意盈盈地应了声,“阿月如今才明白过来,对太子哥哥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至于阿月以后的婚事……”

  只见她面上微红,呐呐道,“全凭父候、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