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嫁权臣 第74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穿越重生

  显平伯一族到这一辈儿没剩下多少恩荫,再加上身处闲职,并不得献庆帝恩宠。

  先前显平伯看上了罪臣李家那落魄到教坊司的美人儿,都要被苏家的苏易简压上一头,心中记恨已久,怀敬不造反,他显平伯怎有机会立下从龙之功?

  许青振听闻怀敬不日就要起事,吓得脸色煞白,显平伯望他一眼,嗤笑道,“许大人这就怂了?日后举旗少不了许大人鞍前马后的侍奉周全,等王爷登上大宝,还要赏给许大人一个吏部尚书当一当呢!许大人这铜钱眼大的胆色,可怎堪大任啊!”

  许青振忍着心头狂跳,笑道,“伯爷说笑了。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封赏不封赏的,下官压根不敢想,只愿为王爷尽忠罢了。”

  “好一个尽忠啊。”

  怀敬朗声大笑,“吩咐下去,让凉州司马部署北地军队,手下各部严阵以待,明日随本王起事!”

  众人跪地听命,像极了俯首称臣的样子,怀敬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身披蟒袍,足蹬御座,不禁心头大悦,“今日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退去,怀敬起身走入内室,一名娇娆妇人迎了上来——正是周侧妃。

  草原一行之后,薛楼月被怀敬厌弃,派了重兵将其关押在正房里,不得迈出一步,勇毅王府的管家大全旁落到周侧妃手中,周侧妃放任手下的丫鬟婆子对其苛待折磨,使她受尽苦楚。

  因周侧妃是裴勍借显平伯之手送入王府的人,加上这些日子的贴身伺候蛊惑,得了怀敬十成十的信任。

  平日里,怀敬和一众下属谈论军机大事从不避讳着她,如此一来,周侧妃,也就是十七,在怀敬身旁假意侍奉,实则伺机而动,盗取机密,暗中潜伏,时刻准备取怀敬性命。

  周侧妃见怀敬入内,掖了掖眼角泪光,万分委屈地扑倒怀敬怀里,“王爷,妾身好心可怜姐姐,特地命人将上好的饭食送去正房里,不料姐姐却是不领情的,竟是撒泼大闹了一番!妾身瞧着,姐姐似是有点疯癫之症,要不要请太医为她来瞧一瞧?”

  怀敬听她提起薛楼月,脸色一沉,“请什么太医?再过几天,那贱妇便是前朝公主了,到时候本王赐她一死,夺了那德平公主,也好雪了当日皇帝以假公主换真公主之恨!”

  周侧妃听闻“前朝”二字,眸色暗了暗,又佯装底泣道,“妾身方才被姐姐吓得受了惊,这一颗心怦怦直跳!王爷不如替妾身看一看着胸痛之症罢!”

  “行了,本王这就去你房中歇息,顺便亲手医一医你那胸痛的病。”

  怀敬揽着她往内室走,说着话,手就伸入了周侧妃的衣襟。

  周侧妃强压着心头呕吐之感,故作羞赧道,“王爷可要好好疼爱妾身。”

  怀敬大笑,“本王定疼爱你,自是要先服侍本王沐浴。”

  浴房和外头仅有一座屏风相隔,周侧妃将怀敬的衣袍打在臂弯,出了浴室,搭在外头的红木衣架子上,顺手扯下了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枚兵符。

  此时,一名送水的小厮恰好从浴室出来,他垂眸敛目,从周侧妃身旁经过时,顺手拿走了那只虎符,提着水桶面色如常地退下了。

  翌日,怀敬果然以亲王之礼将勇毅老王爷风光下葬,更在其陵墓上招摇刻下了献庆帝否决过的“明武”之谥号。

  献庆帝一腔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恰逢御史台联名上书,参怀敬结党营私、党同伐异,回忆这一年来怀敬的种种作为,献庆帝决定连夜发兵包围勇毅王府,以“不忠不敬”之名将其入天牢。

  秋夜无月无星辰,殿中御命一下,龙禁尉纷纷出鞘,化作无数支闪着寒光的箭矢,潜入溶溶夜色里。

  “司丞!司丞您快去看看吧,咱们千机丞又进贼了!”

  “知道了知道了!”

  薛桥辰三两步迈出惠景侯府的大门,在小吏的催促声中穿上外袍,系上衣襟和腰带,翻身上马,直奔工部千机丞而去。

  上回,薛桥辰研制的连发弩在攻打高兰国一战中起了大作用,在沙场上救万千大齐兵士于水火,薛桥辰受其振奋,回头便寻了几本先人研制兵器术法的书籍来看,更是亲手画了许多兵器图纸出来。

  千机丞是挂靠工部的特别机构,薛桥辰算是朝堂的半个编内人员,他察觉到了怀敬和皇上只间的箭弩拔张,受了裴勍的提点,上个月帮着工部设计了几种兵器,还没来得及做出实物。

  可怪事儿随之而来,从月初开始,千机丞中的武器图纸便隔三差五地少上几张。一开始薛桥辰压根没有注意,后来察觉到不对,叫值夜的小吏暗中留意,今晚果然将偷图纸的贼人抓了个现行。

  千机丞中,贼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值夜班的小吏在大门外等候,见薛桥辰等人纵马前来,忙上前道,“秉司丞!已经审过了,这贼人的嘴严的很!不过,有值夜的同僚认出这贼人是是怀敬小王爷军中的人!”

  薛桥辰得知盗窃自己心血的贼人被抓获,一路狂奔到此地,恨不得将那贼人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此时闻言,立刻翻身下马,冲着那贼人抬腿便是一个飞踹,“怀敬那厮真真是狗娘养的!本司丞千辛万苦画的图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偷了去!如今你落到本司丞手里,就算把你打杀了也莫要有什么怨言!你们主仆皆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那贼人被五花大绑着,任薛桥辰万般打骂,不躲避不求饶,只闭着嘴不发一言。

  薛桥辰见他如此异样,脑中白光一先,忽地一把揪住那贼人的衣襟,咬牙道,“不对!这个关头怀敬指使你来偷千机丞中的武器图纸,定是要用这些武器做什么大事!”

  那贼人见他反应过来,眸子闪着诡异的光,两腮微动,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好!他想自尽!”

  薛桥辰猛地掐上他的下巴,却见一缕乌黑的血从他嘴角流下——终是迟了一步。

  “秉司丞,贼人口中藏着毒囊,方才咬破了毒囊里的断肠草之毒,看这架势,似是有备而来。”

  薛桥辰望着那贼人的尸身,心头火急火燎,惴惴不安,正觉得哪里不对,那厢,有小吏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传话,“司丞,反了!勇毅王府反了!禁廷御前来了人,皇上召司丞前往御书房觐见!”

  薛桥辰大惊失色,举目四望,果然发现远处天际亮如白昼、火光四窜,屏息凝神,还能听见阵阵厮杀之声。

  薛桥辰望着茫茫夜色,一颗心却意外沉静了下来,

  “张书吏,李书吏,秦书吏,带上所有的先人古籍和武器图纸随我入宫。”

  “司墨,回惠景侯府将外面的事态告知父候和母亲,叫侍卫们死死守卫侯府,取消祖母明日的余杭回程。”

  “姐夫定也被皇上召入宫中了,司墨,另派一队人马去裴国公府护卫阿姐,紧闭门户,任他牛鬼蛇神前来都不许开门!务必保我阿姐周全!”

  薛桥辰叠声吩咐下去,下属纷纷领命,他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人纵马扬鞭,逆着飒飒夜风,直奔禁廷而去。

第114章 一触即发

  昨夜秋风凛凛, 禁廷金銮殿的檐角勾勒出风波的雏形, 三百龙禁尉提剑出内宫,随风潜入溶溶夜色, 将勇毅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怀敬早早带着心腹人马撤出城外, 和献庆帝唱了一出空城计,等龙禁尉闯入空空如也的勇毅王府, 回过神来纵马直追时候,怀敬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三十里地的沧州地界。

  怀敬留下部分军队拖住龙禁尉的脚步,两方人马在京城血拼了整整三个时辰,苏承彦和苏易简父子联手上阵, 酣战许久,反军终于被击败,溃逃出京。

  短短一夜,时局地覆也天翻, 盘踞塞北的凉州大司马高举反旗, 汜水以南的数个行省也纷纷出现异动。

  京南总督本欲顺势而起,调兵北入京师支援反军, 不料裴勍早已对他存着防备,他拿了虎符正准备下军令,便被裴勍的人一刀砍了首级, 以血祭京南万民。

  怀敬在禁廷安插了爪牙,给献庆帝的膳食中投了毒, 宫人发现的时候, 献庆帝已经倒地不起, 至今还在昏迷中。

  东宫太子被群臣推上九龙御座,行监国之职,为免人心大乱,决定密封不发献庆帝的病情。

  内阁老臣们齐聚紫宸殿,裴勍虽年轻,资历却深,又是献庆帝最为宠信的权臣。整整一夜,他身处禁廷紫宸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调兵遣将,挥斥方遒,俨然成了王朝在动乱之中一颗定心丸。

  京中下至百姓,上至权贵,皆是一夜未眠。厮杀呐喊和刀剑嗡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次日东方晨光大亮,这场混乱喧嚣才归于平静。

  “秉主子!兵部张大人和徐国公带兵前往北境凉州镇压反军,于凉州三十里外的单州遭遇伏击,死伤惨重!”

  “秉主子!苏将军和京城都统宋大人连夜带兵追击反军,于京郊斩杀怀敬麾下两名大将,怀敬及其亲军趁夜色逃窜,下落不明!”

  “京畿布政使李大人已经部署好了京中外城和内城的庶卫,苏统领也已经率领龙禁尉将禁廷严密布防!”

  裴勍脚下步子不停,身上的鹤羽大氅烈烈生风,听着下属或喜或忧的禀报,一张俊脸上无喜无怒,波澜不惊。

  他沉声道,“知道了。将昨夜的捷报张贴布告,传遍三军,另将败仗压下,以免人心惶惶。石副将,你亲自去办。”

  石副将拱手,“部下领命!”

  “昨夜忙了一宿,吩咐三军暂时休整,一个时辰后于校场听命。”

  “部下领命!”

  昨夜宫门已经落锁,献庆帝盛怒之下,派龙禁尉捉拿怀敬,裴勍得到消息之后即刻带兵入禁廷,果不其然,恰逢怀敬揭竿而起,反军已经悄然行至禁廷之外,和裴勍的人马迎头而遇,自然是一场刀光剑影。

  之后裴勍直入紫宸殿,和一众重臣调兵遣将,排局布阵,整整一夜未阖上眼。

  昨夜云深雾浓,无月无星,薛亭晚听着外头的厮杀之声,心中本就惶惶不定,望着天际的一片火光,更是万分担忧,今个天不亮便早早起来了,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方才听十九传话说裴勍回府了,急忙起身从内室迎了出去。

  男人龙行虎步而来,腰悬佩剑,身着软甲,一袭玄色鹤羽大氅衬的俊脸神色冷峻,平白生出一身凛冽逼人的气场。

  因着一夜未眠,那眼下泛着明显的青色,刀削斧刻的面容略有憔悴,神色倒依旧是一惯的老成持重,宠辱不惊。

  裴勍解了大氅递与下人,摆手叫丫鬟婆子们退下,解了腰间佩剑按在桌上,伸了长臂将薛亭晚揽入怀中。

  他抱得很用力,薛亭晚略有些喘不过气,略挣了挣,“淳郎忙了一晚累不累?我服侍淳郎换身衣裳,好生沐浴了,再用些膳食可好?”

  裴勍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阖着双目,顿了半晌,才道,“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毫不遮掩的疲惫,因着朝中有怀敬安插的内鬼,献庆帝的病情秘而不发,仅有裴勍和四位阁臣知晓。

  昨晚撑了一夜,不能叫任何人看出皇上龙体抱恙,如今回到府中,在薛亭晚面前,终于可以卸下一身的警惕和防备。

  薛亭晚伏在他胸前,闻言心疼不已,自然任他抱着自己,不再出声。

  秋日的早晨已经有些微凉,他刚从外头回来,带着周身的寒气,身上的冷松香味儿也被寒意冲淡了许多。

  那胸膛下的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叫她莫名安心。

  眼下献庆帝昏迷不醒,东宫太子又是初生牛犊,虽曾监国几日,哪里见过此等兵荒马乱的大场面,危局之前,太子能稳住自身阵脚已是不易,至于需要调兵遣将、渊谋远略的大事,一概要仰仗文武百官下论断、拿主意。

  大乱的关头,少了献庆帝坐镇金銮殿,文武百官群龙无首,你一言我一语,比那鸦飞雀乱也好不了多少,如此一来,裴勍便显得格外举重若轻。

  裴勍年少身负高才,不到及冠之年便入朝为官,跟在御前谋划大小国事,扈从御驾行遍塞北江南,既和那些阁臣重臣们有共事十多年的同僚之谊,又是年轻臣子们景仰敬佩的人物。

  若说他年少时尚有几分意气风发,锋芒毕露,如今早已练就一身韬光养晦,静水流深,愈发的祸福无喜怒,宠辱皆不惊,心境之沉淀,远非同龄为官者可比。

  昨晚紫宸殿中,裴勍要在新臣和老臣之间周旋,又要调和文臣和武将间的分歧,身心俱是疲累至极的。

  过了许久,裴勍才低低开口,“昨夜府中可好?”

  薛亭晚微微仰头,冲他甜甜一笑,“夫君走的时候留下了大半的亲卫,阿辰和父候也派了两队人来。府中一切都好,淳郎不必担心。”

  裴勍点点头,沉吟片刻,薄唇微动,“这场仗胜负并不明朗,赢则诛尽反贼,输则江山易主。阿晚,你怕不怕?”

  裴勍说的是实话,怀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先前他早有诸多防范,献庆帝也有诸多部署,可事到临头,方知是杯水车薪。

  怀敬手握四分之一兵权,世代戍守北境,盘踞凉州。昨夜怀敬一反,麾下兵将皆反,这一仗,想要快刀斩乱麻地平定反贼,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许久之前怀敬便开始私下拉拢臣子,裴勍耳目通达,虽说除去了大半叛变之人,朝中定还残存着不少内鬼,昨夜的几场败仗,定有内鬼向怀敬透露军情的功劳。

  如今尚不知道谁是忠良,谁是鬼魅,这一仗前景如何,还真说不准。

  “不怕的。”

  薛亭晚环着男人的窄腰,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然后抬了眸子,樱唇中的每一个字都无比坚定,“往日太平盛世,我和淳郎同看山河壮阔,锦绣无垠;今日狼烟烽火,我和淳郎便相扶同路,扛起万里家国。”

  薛亭晚掩下眸中忧色,笑着看他,“只要淳郎在侧,我就半分都不害怕。”

  她神色依恋,眸光晶亮,小脸儿上满是信任和坚定不移。

  裴勍迎着这缱绻目光,听着这誓约之言,觉得一夜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他握住她的玉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此生能娶阿晚为妻,我裴勍用光了一辈子的运气。”

  薛亭晚绽开一笑,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亦回吻她,慢条斯理,温柔至极。

  一吻罢了,她靠在他的肩头,低低道,“皇上即位二十八年,体恤黎民,削减赋税,与邻国交好,保边疆和平,就连年前的高兰之乱,也是怀敬枉顾皇命为之,并非皇上有意挑起。皇上怀柔四海,是黎民慈父,也是千秋仁君。”

  裴勍轻拍她的脊背,温声道,“生于斯,长于斯,自当为其奔走,肝脑涂地。我在一天,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大齐的江山落到怀敬那无君无父、无忠无义的人手中。”

  两人正温存低语,燕妈妈在帘子外斟酌着开口,“爷,主母,原是昨日门房小厮收到一封信件,上头字迹古怪,老奴瞧着似是北地字迹,恐牵扯大事,不敢耽误分毫,特地呈上来请爷和主母过目。”

  薛亭晚从男人怀里起身,略理了理衣袍,召了燕妈妈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