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酋猫奴
鱼海身子僵了一瞬,随之更快速的往外走,嘴里打着哈哈,“我不知道你胡说啥,我得赶紧去李二狗家找他们算账。”
鱼湖抬腿挡住他的去路,“你装傻也没用,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咱就去JC局。”
鱼海见左闪右躲的避不过他的身子,推着他嘴里色厉内荏的呵斥,“你给我让开!有啥事咱们不能以后再说,现在哪头重你不知道啊?你竟然拦着我的路,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眼睛却瞄向李红,眼里明晃晃的写着:纸包不住火啦!你快想办法。
李红收到信号,瞥了眼众人委屈的说:“二弟你冤枉我们了,柴刀不是我们藏的,我们也没写啥字条,不信你们把纸条拿出来对比下字迹,当然我们也冤枉你了,我今天去河套是想去挖黄泥腌咸鸭蛋的,谁知道就看到你和红梅拉拉扯扯的。”
“当时我就想着不能让人看到你们,不然被人举报你们未婚男女关系混乱,咱们全家都得跟着吃挂落,所以我就上去跟你们争执了两句,争执间红梅推了我一下,我坐在地上就感觉肚子里流出血了,回来瞎婆婆看过后说我小产了,我自然认为是你们推的,我们真不是下套给你们钻。”
李红捂着半边脸哭的十分伤心, “若不是阿蔻强带着我去医院,检查出来孩子是药流的,我到现在都认为是你们推的,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娘会害自己的亲闺女啊!”
鱼海忙接话,“对!这都是误会一场,湖娃哥给你陪个不是,你要是还不满意就和哥一起去砸了李二狗家出气,这事都是他们的错!”
李红梅叉着腰站出来,“李红你满嘴都是谎话,我和鱼湖见面后根本就没有拉拉扯扯,刚说两句话你就钻出来了,你还说你自己是去挖泥的,可你当时身边就没拿工具,我也没推你,你是自己坐地上的,先前我还以为你是脚滑摔倒的,如今看你就是故意的!还有我和鱼海的亲事是前几天才口头订下来的,我们根本没说出去,那你咋看到我们俩站一起就一口咬定我们在处对象?咱村没结婚的男女站一起的多了!”
李红伤痛欲绝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就一眼认定你们是在处对象,可能是你俩太有夫妻相了,红梅咱们俩以后是要做妯娌的,你原谅我次成不?虽然我们冤枉你了,可这事说开后你们并没有啥损失,可你看看我,我可是真的被我娘害得没了孩子啊…”
李红梅听她这么说更气了,“那是阿蔻强逼着你们去医院了,若是不去我们肯定得赔钱。”
李红:“可现在不是没赔吗?”
“那万一阿蔻不在,我们不是得赔了?”
“可阿蔻就是在啊…”
“你…”李红梅一时被绕晕,不知该怎么反驳。
鱼海琢磨了下附和,“对啊,既然你们没啥损失?我们还为啥还要给你们道歉?”
鱼阿蔻对李红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信,木着张小脸说:“不是做局的话,为什么鱼海要在手上抹生姜装哭?你又为什么在腹上泼鸡血,造成流血过多的假象?”
李红老老实实的解释,“我出门的时候交代鱼海把姜切了做泡姜,估计是他切完没洗手,鸡血应该是下午杀鸡时不小心溅在身上的,我前面也说了,我最近经常肚子疼,鱼海便让我杀只鸡,说炖了让我补补。”
吃货鱼河登时跳脚出来冲去厨房,“你们凭啥杀鸡?鸡属于我们全家的!鸡肉你们肯定没来得及吃,我得去找出来。”
鱼阿蔻听到鸡肉就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顿时没了再陪他们耗下去的耐心,既然他们不说愿说实话,那就揍到鱼海肯说实话好了。
刚站起身,手就被奶奶拍了拍。
鱼奶奶手指着某个方向,“蔻囡你坐着别动,你大伯要管这事了。”
鱼阿蔻好奇的顺着手指望去,就见大伯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了一般,突然出现在鱼海的身后,将打着圈的麻绳套在鱼海身上。
鱼海懵逼的低头看着身上的麻绳,“爹你干啥?”
鱼岩沉着脸不说话,套麻绳的动作加快,三下五除二的将鱼海绑成个肉粽子。
鱼海这时才开始挣扎,“爹你干啥绑我?”
孙霞好不容易用嘴咬开自己身上麻绳结,看到这一幕顾不得活动酸麻的手脚,推开鱼岩给自己儿子解绳子,“你绑海娃干啥?把海娃绑坏了你拿啥陪?”
鱼岩看着孙霞愣了下,随即从地上捡起麻绳,再次将孙霞绑在椅子上,这次绑时把绳头放在了孙霞背后,绑完顺手又用臭袜子堵住了孙霞的嘴。
孙霞不知是被臭袜子熏的,还是看到儿子被绑心疼的,眼泪簇簇下落。
鱼阿蔻坐了下来,看来大伯确实是要管这事了。
鱼海拼命的挣扎,“爹你啥意思?”
鱼岩说:“明早上我要把李红送回娘家,我鱼家庙小供不起她,不是让你俩离婚,而是你俩以后都见不到面,做一辈子的两地夫妻。”
“都说清楚这是场误会了,李红也没给我带绿帽子,爹你为啥还要把李红送回去?”鱼海梗着脖子吼。
鱼岩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袋,“鱼海,我不是傻子,你们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还能分的出来。”
说完揪着鱼海的领子往外拖,“你也不用打着去找她的主意,从明儿开始,上工时你跟我一起上工,下了工我就把你锁屋里,吃喝拉撒睡你都在屋里解决。”
鱼阿蔻:厉害了我的大伯。
鱼海听的冷汗淋漓,艰难的昂起上半身看向李红示意她说实话,他爹的脾气他知道,虽然不爱说话又不管家里的事,可一旦犯了脾气,倔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他爹说到就能做到。
李红眼睛闪了闪,忙上去拦人,“爹我这次一定说实话,你别送我回娘家,我爹李二狗有多不是人你也知道,爹你送我回去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鱼岩绕过她充耳不闻的往前走。
“爹你若是非要送我回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李红吼完人作势朝墙上撞去,见脑门即将磕到墙了,都没人来拦自己,主事人鱼岩更是不为所动,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被拖着的鱼海。
“爹我说实话,现在就说!先前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骗你们的,包括假孕的事,我不是分家后才知道自己假怀孕的,我是为了分家装的怀孕,当时我想分家不让阿蔻再吸我们的血,就回了趟娘家找我爹,我爹给我出了个假孕的主意,说奶最疼小辈,哪怕分家时我们做的过分点奶也不会在乎。”
“分家后我想跟大家说实话的,但因我们分家时阿蔻和奶什么东西都没要,村子里的婶子恨得见到我们就破口大骂,我就不敢说实话了,我怕说了后大家会因我假孕闹分家的事,而把我赶出村,后面我就想着赶紧再怀一个瞒过去。”
鱼海听傻了眼,“婆娘,你…嘶…”
李红背着人重重的掐了他一把,继续说:“所以后面我真的怀孕后,我就特别在意这个娃,整天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娃过上好日子,不要让他像我们一样在黄土地里刨食,因此看到鱼湖能上夜校又能盘炕挣钱后,我就鬼迷心窍的动了歪脑筋,与鱼海商量着用假小产讹他点钱存起来,将来供娃读书,以后考大学。”
“纸条是我用左手写的,我怕鱼海哭不出来在他手上抹了生姜汁,至于泼鸡血也是想让大家认为我确实小产了。”
“但是我没想过我真的会小产,因为我俩准备好这一切后,我怕到时推搡间会伤到孩子,所以去河套前我特地喝了我娘以前给我的保胎药,可在河套说了几句话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流了好多血,等去了医院听到医生说我是药流的时候,我更是吓傻了,我怎么也没想过我亲娘会害我,这也是后来娘怎么打骂我,说我偷人我都不反驳的原因,我当时惊得根本回不过来神。”
李红说完砰砰的在地上磕头,“爹你别送我回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双胞胎还这么小,爹你怎么能忍心让他们没娘?爹你看在双胞胎的面上饶了我一次吧!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再犯,爹我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发最毒的誓!”
鱼阿蔻微微蹙眉,李红这次说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实话,可她还是觉得有违和之处,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那个点,垂眸在心中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鱼海虽然气李红怀孕的事瞒着自己,可看到她把所有的事都背在她自己的身上,又被感动到。
望着沉默不语的鱼岩说:“爹你原谅李红一次吧,我保证我以后管好她,绝对不让她再动歪脑筋。”
鱼湖脖上青筋暴跳,“李红,你心思真毒!”
李红身子调转方向,向他磕头,“二弟、红梅,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心思坏,可请你们看在双胞胎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吧,我要是被送回娘家,咱村的人肯定会私下传我偷了人,大家也会对双胞胎指指点点,二弟你这么疼双胞胎,你忍心他们以后背着一个娘偷了人的笑名长大吗?”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双胞胎是被我连累的,只要你俩肯原谅我这次,以后我给你俩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鱼湖想到把李红送走,而双胞胎以后要面对的情况,双手握成拳,下意识的去看鱼阿蔻寻主意。
鱼阿蔻睫毛颤动,扫了眼鱼岩。
鱼湖便懂了,“爹你咋说?”
鱼岩转身回房拿出两张薄薄的纸进来,素来寡言的他说了段长话,“要想我原谅你们,你们就在这张断绝书上签字,这上面写的是从此双胞胎跟你们没关系了,以后你们不再是他俩的父母,他们长大后不用给你们养老,不签就按我先前说的办。”
他的这番话震惊四座。
鱼海和李红对视了一眼达成共知,签就签,反正双胞胎跟他们也不亲,现在有好吃的都不会给他们,估计长大了也不会孝敬他们,签了正好,以后俩孩子吃喝穿学都不用他们给钱了。
再说就算签了又怎样?他们老了双胞胎要是敢不管他们,村里人能戳断兄弟俩的脊梁骨。
鱼海想完迫不及待的说:“我签我签,爹你快来给我解开。”
“我知道爹你是怕我们再做错事连累他们,虽然不舍但我知道你是为他俩好,我当娘的同样愿意为了他俩好签字。”李红面上流着泪,心底则在洋洋得意,她就知道这样说能混过去。
鱼岩松开鱼海后,把两张断绝书与笔分给两人,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打开,“你们按照这上面写的抄,写完摁手印。”
两人当即趴在地面上开始抄写摁手印,摁完将纸张递给鱼岩。
鱼海掩饰不住笑意,“那爹我们先回去了,李红今儿个伤了身子得回去躺着。”
“慢着,”鱼岩确定断绝书无误后叫住两人,“咱们现在说分家的事。”
“我原先想的是过完年再给你们几兄弟分家,分家时除了房子别的你们三兄弟平分,但发生了这事,明天天一亮,你俩带着自己的被褥和你们剩余的粮食走吧。”
李红猛的回头惊叫:“爹你不是说原谅我们吗?那为啥还要把我们赶出去?还是净身出户,这马上都下雪了,你让我们出去吃啥住啥?”
“这和我原不原谅没关系,我不信狗能改的了吃屎,更何况从根子上坏了的你们,”鱼岩瞥了她一眼,“当初我娘和蔻囡一老一小被这样逼分出去都能过得好,你们两个壮劳力为啥不能?”
李红张口结舌,她们怎么能和那祖孙俩比?
鱼海梗着脖子不服,“什么叫我们从根子上坏了,我哪儿不好了?就算不好那也是你的错,谁让你从小就不管我!”
“放你娘的屁!谁没管你了?”鱼奶奶虎着脸骂,“那时咱家就你爹一个壮劳力挣工分养家,除了挣工分,他整宿整宿的不睡去十多里外的林场背木头,累的白天走路打摆子,上个茅房都能睡着差点一头栽进茅坑淹死,辛苦成这样就为了去林场赚那二两红薯干,让你娘能吃饱有奶喂你。”
鱼奶奶回想起那时的苦日子鼻酸眼酸,“你当你爹不疼你啊,他也想逗你抱你,可你娘把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他一碰你,你娘就叫的跟人要杀了她一样,再三让你爹不准碰你,说会把你碰坏,为这她孙霞还回去娘家不回来,最后是我上门请回来的。”
“从那以后你爹只敢偷着碰你,你不懂事时还好,懂事了你爹一碰你你就扯着嗓子嚎,把你娘嚎来打你爹,我为了哄你跟你爹亲,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你吃,你当面应的好好的,吃完一抹嘴下次照样嚎。”
鱼海翻白眼,“我不跟他亲,那说明他还不够疼我,要像我娘那样疼我,我能不跟他亲?”
鱼奶奶拍桌子,“你还要咋疼?你…”
“娘,别说这些了,” 鱼岩打断了她的话,扭头对两人说,“鱼海你若不愿意分出去,就和我还是一家人,我作为当家人自然能把李红送回娘家,再把你关起来。”
“我不分!这样分出去我俩不出三天就得饿死,爹你就算你把李红送回去,我也能把她接回来,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看着我。”鱼海嚷嚷。
鱼岩不答话去找麻绳。
李红暗骂一句蠢货,马上趴在鱼海耳朵上说:“咱答应你爹,不然我前脚回去我爹后脚就能把我许给别人,就算到时你再救我出来又有啥用?我都被人糟蹋了。”
“咱们就按爹说的办,过几天等爹气消了,咱们就打扮的可怜点跪在门口求他,他不应咱们就去跪阿蔻家门口,连跪个四五天再晕过去,到时村里人都看不过眼,有村民们帮着说好话,他们不应也得应,爹现在在气头上,你说啥都没用,反而让爹更气。”
鱼海听的直点头,看到鱼岩拿着麻绳过来连忙跳开,“爹我愿意分出去,不过你们得多给我50,不,一百斤粮食。”
分到粮食就去换点肉打牙祭,吃完再回来。
“成,那你们把分家书签了,”鱼岩嘱咐鱼湖,“湖娃你去写分家书,按照蔻囡以前写的那样,把分家的原因写出来。”
鱼湖应声而去,过了片刻,拿着墨迹未干的两张分家书出来。
孙霞见此,焦急的晃动着身子发出声响以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鱼岩上前扯掉她口中的臭袜子。
孙霞呸掉口中的臭味,歇斯底里的骂:“不能这样分!这样把他俩分出去不等于让他俩冻死饿死?老话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个杀千刀的王8蛋连自己亲儿子都杀!没人性的老东西,我咒你不得好死…”
鱼岩握着臭袜子再次堵住她的嘴,把分家书给两人,“签吧。”
鱼海两人签名,那边的孙霞对着鱼岩大声呜呜,满眼焦急之色。
想通李红反常之处的鱼阿蔻暼了孙霞一眼,提笔写了张纸条塞给大伯。
鱼岩看过纸条问孙霞,“你要和他们一起分出去?”
见她疯狂点头,上前揪掉她口中的臭袜子。
孙霞红着眼睛迫不及待的吼:“鱼岩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和海娃走,你这个爹不要海娃我要他,但家不能这么分,我为你们老鱼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又为你们老鱼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家里的东西得平分,我要带走一半!”
李红着急的推鱼海,“不能让娘分出来,娘在家能偷偷的救济咱们,要是跟咱分出来就啥都没了!”
鱼海忙上前说:“娘你可别犯糊涂,分出去明摆着是要挨饿受苦的,我哪能让你跟着我们吃苦,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等我们收拾好了就来看你。”边说边朝孙霞挤眼睛。
孙霞感动的泪流满面,要分家的态度更加坚决,“娘不怕苦,让娘跟你分开才是苦,要是没我看着,你饿着冻着了咋弄?”
鱼岩琢磨了下同意,“除了房子,家里的东西按你说的分你一半,我再多给你一百斤粮食和三十块钱的盖房钱。”
本来气孙霞蠢笨的鱼海听到这话,眼睛飞快的眨动,面上透出喜意,反正他们过阵子还回来,盖什么房呀,爹这是白送钱给他花呢,等他拿到钱就带婆娘去城里的国营饭店吃顿肉,想到肉擦了擦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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