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酋猫奴
鱼阿蔻进了日用品店发现店里的人格外多,基本都是年轻的情侣, 眼珠一转明白了过来, 临近年关,这些情侣应该是来置办以后小家要用到的日用品。
望着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对象的情侣们,眼睛笑弯成双月, 好一道让人看了为之心喜的风景线。
“宿舍有蜂窝炉和煮面的双耳铝锅,”凌北归拎着购物竹筐走过来, “我们还需要买什么?”
鱼阿蔻收回视线,“锅碗筷盆都要买,先买碗筷这种小件。”
“好,”凌北归从木栏架上拿下个白瓷碗,“这个如何?”
鱼阿蔻敲了下摇头,“不行,壁身与壁底都太薄,不仅烫手且冷热交替之下很容易裂开。”
后退一步看到最顶上层摆着的碗不错,便走近踮脚去拿,没想到伸长了胳膊都没碰到木板。
鱼阿蔻面部表情僵硬了一瞬,随之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特喵的!北方的房子欺负人不说,连碗架都欺负人!
也不知刚才那一幕有没有人看到。
鱼阿蔻借着看碗之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凌北归在她视线暼过来前,迅速把头扭到一旁紧盯着旁边的碗,闪烁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
“噗嗤。”旁边突然传来道短促善意的男人笑声,这声笑似开了闸,紧跟着四周响起几道压抑的笑声。
鱼阿蔻拿碗的手指顿住,面上瞬间腾起火热,拿着碗垂下了头。
特喵的,被人看到了呀。
凌北归眼里的笑意褪去,眼神幽深的环视着笑过的几人。
几个男人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心中发毛的嘀咕:奇怪,这个男人明明是副玉面郎君的贵公子模样,并非凶神恶煞的壮汉,可自己怎么被盯的连回看的勇气都没?
当下扯着自己的对象转身看别的物件,只是就算转了身,仍能感受到那道让人骨头结冰的视线,咬了咬牙,跟对象嘀咕两句两人拐去了隔壁。
凌北归见人走完,视线移向搁物架尽头的过道门,眼睛内闪过道流光。
指着门柔声说:“我看里间卖的也有碗,应该是从S城来的一等品,我们去那里看看?”
鱼阿蔻忙点头,她正好不想待在这。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门时,凌北归不着痕迹的踮起了脚。
鱼阿蔻刚跨进门就听到身后响起“咚”的一声撞响,闷闷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很疼。
回头就见凌北归捂着头痛的眉心蹙成川字。
忙上前搀扶着他的胳膊,仰着头急切的问:“有没破口出血?头晕不晕?”
“没,”凌北归浅笑,“刚被撞到的瞬间有点痛,现在已没事了。”
鱼阿蔻不放心,“真的没事?如果有头晕眼花感我们就去医院。”
她真怕他撞成轻微脑震荡。
“真的无碍,”凌北归低下头给她看,“我有很丰富的被撞头经验,所以被撞到的一瞬间我调整了下角度,现在只是听着声音响,其实并无碍。”
鱼阿蔻踮脚仔细看过,见真的没伤口和肿包放心下来。
板着小脸语气认真,“那待会你有哪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去医院。”
鱼阿蔻嘱托完又觉得不对,“你说你被撞头的经验丰富,难道你经常被撞到头?”
“好,”凌北归只觉一股甜爬上了心尖,跳的他浑身软绵,强压着嘴角想上翘的冲动,状似无奈的说,“对,平均下来一个月得被撞个十来次,以前没经验的时候,头上经常被门框撞得包摞包。”
说完自嘲的笑,“我有段时间甚至觉得再这样撞下去就可以练成铁头功。”
鱼阿蔻听的小嘴微张,同情的同时不禁又有点庆幸,幸亏她不高,不然想想都觉得脑壳痛。
努力板起小脸,让自己显得特正经,“同志受苦了。”
“谢谢领导的关心,日后我定能研究出百分百不被撞的方法。”凌北归也面色严肃的回了句玩笑。
鱼阿蔻被逗的笑出八颗小白牙,先前被人笑身高的羞意一扫而空。
凌北归心底松了口气,还得再做件事让她以自己的身高为幸。
眼睛扫了一圈室内,指着两排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过40公分的低矮货架,“我们去那里看看。”
“好呀。”鱼阿蔻应下,进去后发现这里的碗筷确实比外面的好很多,不仅做工精细,花纹亦更精致,弯腰拿起货架中间处的碗查看,越看越满意。
“这种碗很好?”凌北归跟上来问。
鱼阿蔻点头,“对呀,瓷器看上去光泽润滑,但是上手后并不会手滑。”
“那这个呢?”凌北归弯腰去拿货架处的另一个碗。
鱼阿蔻刚想问哪个,就听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落地的瓷器碎裂声。
愕然的扭头就见凌北归身姿僵硬的站直身,随着他身子的站直,露出他脚后跟处的瓷器碎片。
鱼阿蔻看着低矮的货架懂了,因货架低,她微微弯下腰就能拿到中层的碗,而凌北归必须要把身子弯成90度才能拿到,偏偏两排货架中间的距离又窄,他一弯腰势必会撞掉身后的碗。
刚想出口安慰两句,就见巡视的大爷脚步急匆匆的走过来,吹胡子瞪眼的吼问:“谁把碗打烂了?”
“是我,”凌北归面色平静的扭身回头望了眼瓷片,“对不起同志,这是我的失误,我按售价赔偿。”
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一共摔碎了8个同种类的碗,需补两张工业券和8块钱,同志我是现在补给您还是结账时一起补?”
整番言论和动作都透着股熟练。
大爷的火气本来都窜到了嘴边,结果硬是被他这良好的赔偿态度给憋了回去,拉长着一张脸闷声说:“结账时一起给。”说完并不走人,而是站到一旁不错眼的盯着两人。
鱼阿蔻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极其淡定的凌北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他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样子,而且她总觉得凌北归好像习惯了这种事。
凌北归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困惑,露出浅笑,“不必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我已经习惯了,因身高的关系撞到头或者弯腰碰到身后的东西是常事。”
想了想加了一句,“我许多的东西不是买回来的,是碰回来的,比如我办公室那台收音机,就是我买钢笔时碰回来的,不过别的东西不像那台收音机质量好,修一修还能用。”
鱼阿蔻:……
饶是她自认为反应够快,可这会她仍不知道该说些话什么合适。
好在凌北归并不需要她说什么,继续兴致盎然的挑着碗。
期间再次撞掉了两摞碗,把大爷气的眼睛冒火。
鱼阿蔻眼疾手快的接下他又撞下的一个铁锅后,不敢再精挑细选了,随意的拿了套差不多的厨具塞进购物筐里。
她怕再挑下去,买的东西还没赔的多。
凌北归隐去眼里的笑意,看了眼怀表问:“东西买够了,我们回去吧?”
鱼阿蔻头点成小鸡啄米。
抹着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看着排队买单的他,心里有了个深刻且不厚道的认知,那就是矮点真的挺好的,因为不会被撞的头疼又能省钱。
以后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矮,能有这个身高简直太幸运了。
凌北归余光暼到她的庆幸,眼底溢满了温柔。
出了日用品店,买完调味品两人便回了队。
鱼阿蔻在自己宿舍门口下了车,她得回去拿从家里带来的调味酱。
凌北归连忙回宿舍升上碳炉,并把于古的蜂窝炉搬来。
鱼阿蔻进来后就觉得宿舍内热的仿若秋天,只待了几分钟便热的额头冒汗,脱下棉衣拿着去挂时,随意的扫了眼室内,发现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透着干净简约。
房间约40平方大小,打扫的干干净净,正中间以摆满了书的长书架将房间隔开,书架里面应是卧室,书架外面的中心处放着长方形的杨木茶几,茶几两侧是杨木长椅。
房间拐角处是两个蜂窝炉,从此之外别无他物。
鱼阿蔻望着左墙侧的小窗户,觉得今天不能吃麻辣火锅了,火锅底油味重,若炒了火锅他整个房间都得沾染上浓浓的的火锅味。
卷起袖子说:“晚上不做火锅了,牛肉买的多做牛肉宴吧,我另外给你做清淡点的。”
凌北归洗牛肉的手顿了下,抿着唇道:“我喜欢吃辣,更喜欢吃你做的火锅猪脑。”
他现在在鱼阿蔻面前不仅不会再口是心非,反而会主动撕掉自己伪装起来的外衣。
鱼阿蔻随口一说:“你现在口味变了呀?那就多做辣菜。”
之前在狼口村时,因他腿上不能有伤不能食辛辣,所以就没做过辣味菜,自然也不知他口味变了,他能吃辣更好,就不用另外做了。
鱼阿蔻看了眼新鲜的猪脑,“脑花我给你换个做法好不好?保证你会喜欢。”
“好。”凌北归心底默默接上一句你做的我都喜欢,红着耳廓垂着头继续洗牛肉。
鱼阿蔻本想凌北归洗肉自己洗菜这样快一点的,但凌北归硬是不许她动手,想到他在狼口村也这般,便不再抢活干,捧着他给的零食盘,边吃边和他聊天。
凌北归看着她坐在那俏生生的磕着瓜子,只觉心尖内多了个小泉,小泉咕噜噜的往外冒着蜜。
鱼阿蔻因等着吃晚上的牛肉宴,便一口糕点都不吃,怕糕点占肚子,只咔嚓咔嚓的磕坚果,嘴巴都磕麻了才等到他洗完菜,扔下零食盘迫不及待的去开火。
凌北归去书架后换袖口打湿的衣服之际,想到鱼阿蔻身上穿的白毛衣,眼睛闪了闪,开始翻箱倒柜找白色毛衣,久找之下都找不到后,抿着唇换了件白衬衫。
鱼阿蔻看到他只穿一件白衬衫出来怔住,“你不冷?”
“不冷,”凌北归点着自己因想到能和她穿同一个衣服色而血气上涌的脸说,“我热。”
“喔。”
鱼阿蔻想到奶奶说的男人火气旺不怕冷,便不再关心这个问题,将手中自己调制的酱倒了进去,冷酱与热油相接触,锅上空顿时窜起股白色烟雾,随着烟雾的飘起房间内瞬间充满了麻辣香,香气诱的她只喝了一碗白粥的肚子咕咕叫,手上动作不禁加快。
凌北归闻的喉结上下快速滚动,见天色转黑开了灯,灯泡亮起的那刻人怔愣在原地。
房间只不过多了个小巧玲珑的鱼阿蔻,他便觉得整个房间都不一样了,再也不复之前的冷清空旷,显得特别的温暖狭小,小到他能一眼将这幅场景收在心底。
白雾氤氲中,鱼阿蔻的侧脸若隐若现,每当她看着锅内勾一次唇角,他的心便被她的笑容填满一分。
他心底第一次清晰的浮现出“家”这个字的定义,有鱼阿蔻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凌北归不禁看的痴了。
鱼阿蔻手中快速的翻动着锅铲,扬声,“凌教官帮我把萝卜端过来。”
宿舍没有厨房,更没有桌子,食材只能摆放在杨木茶几上。
“喔…好。”凌北归忙端着萝卜送过来,转身时看到两人投射在墙上的影子,眼睛闪了闪。
“我可以帮你拍几张照片吗?拍好你可以寄给鱼奶奶。”
鱼阿蔻闻言眼睛笑眯起,“好呀。”
他的拍照技术比玫瑰好多了,他拍的奶奶看到一定会喜欢。
凌北归喜形于色,疾步从书架上拿出相机,调整好角度拍了几张后,心里溢满了欢喜嘴上却说:“你没法保持静止的形态,所以不好聚焦,我要从各种角度多拍几张。”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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