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在这之后的仕途可就大相径庭了,自家弟弟在翰林那里就待了三年,之后便进了工部,一干就是许多年,已经是正三品的右侍郎了。
白石景一直待在翰林院,如今才是从四品,而且从正五品升至从四品还是沾了太子的光。
沈涛不是觉得翰林院不好,那地方清贵,专心做学问的人去那地方待着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若想干实事儿,翰林院就不能呆了。
当今注重实干,对有实干之人颇为善待,仕途上的升迁就很能体现这一点。
想来魏时的状元之位,三元之名,当今是不会刻意卡着不给的。
想要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魏时好歹也有过多次大考的经历,自认为就算是紧张些,到时候也是可以发挥出水平来的。
殿试跟会试放榜隔了不过六日,时间还是挺短暂的,魏时除了练习策问之外,也有关注这一届榜上有名的同年。
朝廷的邸报上,这些都有刊登,再夹杂一些民间的小道消息,七七八八也就凑全了这些贡生们的生平事迹。
国子监这边,前十名就考进去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纪风锦。
第二名和第三名全都是出自白鹿书院,对于他们国子监来说,这一次还真挺险的,万一他要是在考场上出了什么情况,没发挥好,那这头两名可就全被白鹿书院的人给包揽了。
洪瑞只考到了第二十五名,原本他的水平跟纪风锦是不相上下的,这次应当是没有发挥好。
虽说不是一考定终生,可这样的考试,只要中了,那就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所以真要是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来,还真是挺遗憾的。
依照往年的惯例,殿试最终出来的名次跟会试可能会有小幅度的调动,但大体上名次是不变的。
在忐忑和激动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殿试的日子。
第73章 一更
进宫的各项礼仪,魏时在自家府上,就已经提前学过了,不过在殿试正式开始之前,九十六名贡士都被领着教了一遍规矩。
作为会元,魏时是站在最前头的,正式开考之后,并不见皇上,几位主考官倒是站在一边,魏时的座位也是最靠前最中间的位置。
最前面这一列,便是此次会试的前十名,左右两边都是魏时不认识的人,应该就是白鹿书院的两位同年了,看上去也是还是挺年轻的,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些座次就是按照成绩来排的。
想来就算是不看书案上贴着谁的名字,习惯这样排序的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推算出考生在会试当中的名次来。
殿试是只考策问,所以不管是试卷,还是官方提供的纸张,加起来都不是很多,不像之前会试的时候,量太多了,需要仔细记住顺序,免得到时候慌里慌张的把顺序给放错了。
殿试的题目跟会试的大气磅礴比起来,要‘小’很多,让贡士们做这样的策问题目,应该说要更务实一些,更能够考察出水平来。
如果要管理一县之地,要从哪几个方面着手?
这一批贡士虽然大部分都会进入东宫做属官,但是将来也是有可能被外放做父母官的。
不过俗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尚未入仕途的贡士们,在此前的很多年都致力于读书考科举,就算有想要日后为一地百姓谋福的人,没入仕途之前就想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了。
最近这十几年来,在当今继位之后,策问题目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不管是教书先生,还是应考的学生,都根本就摸不着朝廷的脉络。
各个方面的都有,跟以往很大的不同就是不再拘泥于书本上的东西,不再辩证的问什么礼与法的关系,也不会问本朝哪位皇帝的政绩如何,避免了写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出来。
策问题目出的都很切合实际,学生们私底下练习的时候,自然也就是偏这个方向的。
不过实际要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想要真正解决一个问题要研究的东西也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做足万全的准备,可能把每一个题目都练到。
就像这次出的题目,那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治理一县之地,所需要的官职不过是正七品知县而已,对这些贡士而言,并非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而且这里面有一部分人初入仕途,官位就要高过正七品,即便是外放,那也是比知县品阶更高的官。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难题,怎么都能写出几条道道来,但是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谁也没有真正的管理过一县之地,在此之前也甚少有人研究过这些。
有朝廷的邸报和民间各种小道消息,足以让贡士们对本次会试的前十名有所了解。
所以坐在魏时左右和后面的这些人,全都知道今年新出炉的会元,乃是一位七品知县之子。
虽说现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可这才来了几年,幼时肯定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了解的东西也会比旁人多。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想羡慕也羡慕不来。
被羡慕的魏时,实际情况也没有比大家好多少,就算是充做嫡子教养的那些年,他也没有耳濡目染接触过这些。
一来,父亲从来都不会把公务带回家中的,二来,他从未去过县衙,自然也就不可能接触到这些。
在燕县的时候,他连朝廷的邸报都没有看过。
如果这次的策问题目是如何管理一州之地,那魏时还是稍稍有些把握的,因为他在柳州城的时候,是真的曾经见到过大伯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而这些事情大多也从来都不会避着他和堂兄。
只不过这一次的题目是关于一县之地的治理,而并非是一州之地。
虽说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但是差别还是很大的,县一般都是隶属于州的,管理一个州要注意到的问题更多,可管理一个县,问题虽然不多,但要非常的细化才可以。
魏时对这方面也是门外汉,他既没有真真正正的管理过一个县,之前也没怎么收集过这方面的资料。
只能是把之前看大伯管理柳州城的经验照搬过来,然后筛选一部分,再慢慢的细化,最终将条理化的能够形成一个整体的方案拿出来,写出一篇策问。
这应该是魏时写策问,用稿纸用的最多的一次了,草稿确实没有打的,因为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再把一个完整的方案罗列清楚之后,魏时都直接在正式卷面上答题了。
因为事先已经想的足够细化和全面了,所以落笔的时候就没有多少迟疑了,行云流水,这句话还没有写完,下句话在脑子里就已经出来了。
停笔的时候,距离最终的交卷时间,只剩下一炷香的功夫了。
魏时抬头,明晃晃的两个人影就立在正前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这二位刚刚有没有下场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