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对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份甜蜜的负担,当年钰哥儿出生那会儿,也没见爹爹和娘亲如此。
这么夸张,刘夫人不爱打听小两口的私事儿,怀孕期间日日念书这事儿,她还真是头一次知道。
哪个备考的举子,不都得是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拼了命的挤出时间来读书,这位居然还有心思给还没出去的孩子念书。
一方面,这样的自信心和能力是很让人钦佩的,另一方面,对于这个孩子,在没出生的时候感情就已经如此厚重了,出生以后,较之以往,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那刘夫人倒是可以理解,在两家定亲之前,准确的说是自家闺女跟时哥儿见面之前,那些过往,她就已经都打听到了。
即便是被充作嫡子教养的那十年,日子都不算好过,只不过是吃穿不愁罢了,可照样不得父母疼爱。
而在十岁之后日子就更艰难了,哪怕是庶出,也不应当是这样的待遇。
小时候的经历确实是可以影响人的一生,这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坏影响吧。
刘夫人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太多的精力放到孩子身上,也就意味着在朝事和人情往来上花不了太多的心思,仕途或许依然坦荡,但同样的路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
一得一失,总归都是公平的。
瞧着傻闺女,刘夫人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没想那么多。
送走了众多的宾客,魏时瞧着睡得正香的小娃娃,又开始为起名字这事儿犯愁了。
“要不然这样吧,我来想大名,你来想乳名,今儿晚上咱就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过了今晚,小娃娃出生都第四天了,总不能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一直‘小娃娃’、‘小孩子’的喊。
已经入仕途的魏时,虽然还未到加冠之年,按理也该到了要起表字的时候,也方便与人来往。
但他自个儿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师伯是已经选好了好几个表字,可这事儿上并不能越俎代庖。
老师给学生起表字合理,父亲给儿子起表字合理,可当师伯的总不能越过老师和父亲去。
魏时可没指望父亲能给他起表字,更不希望用来体现德行的字,让不了解他的父亲来取。
老师这边呢,真是太忙了,到现在都还在外面呆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连孩子洗三礼都未能来参加。
好在魏时不着急取表字,他现在着急的是给孩子取名。
刘枫早就给孩子想了好几个乳名,看哪个都觉得好,立马就要决定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取舍,索性就用了抓阄的方式。
当然了,是由她这个做娘亲的抓阄,孩子这么小可不会抓阄。
阿鲤、福娃、盼盼、虎头、丑奴。
五个名字,最终被握在刘枫手心里的是——丑奴。
“那乳名就叫丑奴吧,看来是天注定,这孩子日后长得肯定好看。”
现在是还没长开呢,可依着她娘的意思,这孩子可是专挑父母的优点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魏时则是在十几个名字里来来回回的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当初写下的第一个名字——魏远。
堂兄的儿子单名一个‘鹏’字,到了他儿子这儿也得顺着这个来,只能是取单字。
魏鹏,里面的‘鹏’取自鹏程万里。
魏远,里面的‘远’,则是取自宁静致远。
三国时期诸葛亮的《诫子书》里,曾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他希望这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性子平稳沉着,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事情,都可以专心致志,终有一日可以厚积薄发,有所作为。
这大概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朴实、也最沉重的希望了。
魏远,丑奴。
也不知道等这孩子长大了,会不会喜欢这两个名字。
既然已经把名字定下来了,在给燕县和柳州城的信上,魏时便又多添了几笔。
自打这孩子出生,喜信还没往两边送呢,一则是路途遥远,早几天和晚几天没什么区别,二则,也是想着可以把名字一块儿送过去,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不过头几日,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魏时就已经收到了堂兄在燕县寄过来的信。
堂兄到底是去了燕县,做了燕县的正九品主簿。
一个人一个想法,魏时也无从评价,更没有办法预言堂兄日后会不会后悔,不过从信上来看,堂兄对燕县的一切还是挺满意的,还去拜访了他当初的开蒙先生何秀才。
堂嫂和魏鹏也跟着搬去了燕县,正是因为一家三口都搬过去了,所以才没有住在知县府,而是另买了处宅子,跟知县府毗邻。
这么近的亲戚关系,按理来说就算是住到一块去,那也是应当应份的,尤其是他在柳州城大伯府上住了好几年,有这个情分在,堂兄一家就算是住在父亲那里,两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他实在很难想象母亲怎样做一个好婶母,真要是两边起了什么摩擦,父亲也不知道会不会抛弃一贯的原则,在其中调停。
这两者,都是他担心的。
第88章 一更√
冬去春来,在魏远满月酒之前,做父亲的总算是有了老师亲赐的表字——子和。
‘子’在表字里头属于尊称,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和’则是代表了适中、怡当。
这也算是沈舟给学生的寄语,仕途不比考科举,一味的争尖取上反倒不好,生活也是如此,能够做到‘和’,也是为人处事的智慧之一。
魏时还挺喜欢自己的表字,子和,还真符合他为人处事的一贯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