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这个路子是对的,那就可以走。
而魏大人那么多的想法,还真有可能逐一实现,最起码现在已经给了人希望和信心。
因此,在安排好稻种和农人的同时,他也想跟魏大人多聊一聊,看还有没有一些新的思路和想法。
魏时的思路和想法是挺多的,也还没有到被掏空的时候,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太过超前了,现在提出来,那可就不是天马行空的问题了,是白日做梦才对。
白日梦这种东西,也就是在自己脑子里想想,跟谁都没法说。
今天的一切对于小皇孙来说,真跟白日梦差不多了,第一次出宫,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玩那么多没见过的好东西,从魏伯伯家出来的时候,父王还抱了他,就像魏伯伯抱他今日交的朋友一样。
美滋滋。
第118章
第一本画册很快就被刊印出来了,除了太子那边之外,比较亲近的人家,魏时都有送,老师家中,师伯那里,还有几位朋友那边,当然了岳父家里送的是最多的,谁让他们家孩子最多呢。
堂兄那里也寄过去了一本,至于江佑府那边,魏时是一口气寄过去了十六本,魏达一个人当然是看不了这么多的,可族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父亲又是在族学里头教书。
说实在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父亲后半辈子都在族学度过,两边不住到一块儿去,平时写写信、寄些东西,这样的状态最好了。
三年一次,又到了要考核朝廷官员的时候,魏时对此还算是有信心,毕竟他去年跟着太子和大皇子外出赈灾,今年又在大皇子的带领下,把整个兵部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怎么算,怎么都该给他评个‘优’,如果运气还不错的话,也能往上再提一级。
魏时做官虽不是奔着升官发财来的,可官职的提升本身就是对功绩的肯定,而且拥有的权利越大,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
说到底,对于升官这种事情还是向往的。
让魏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升官的愿望是达成了,不过他又被调到了工部。
在官场上勉强还能算是新人的魏时,真不太想挪地方,一来是差事已经熟悉上手了,二来跟同僚们也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猛不丁重新换一个地方,又基本上相当于是要重新再来过。
想想还是有些让人郁闷的。
不过能够从正六品主事升为从五品员外郎,运气也算是不错的了,二十一岁的从五品员外郎,听着就让人觉得爽气,他这仕途确实算是顺利的了。
要知道大伯为官多年,在守孝之前,也仍然卡在正五品知州的位置上,父亲就更是不用说了,知县的位置一坐就是那么多年。
工部也还有老师在,右侍郎基本上就相当于工部的三把手了,前提是不把三皇子和今年刚刚调过来的太子算在内,如果把这二位算进来,那所有的官员都要按照次序集体往后排了。
原本在礼部养老的师伯,这一年也算是彻底退下来了,当今终于批了师伯的致仕折子。
为官多年,一直坐到正二品的师伯,如今退下来也算是顺势而为,而绝非激流勇退,毕竟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熬不住了。
当然了师伯并不服老,还打算把剩下的这些时间都投入到算学当中去,研究算学难题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扩大算学的圈子,让算学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吸引更多的人来学习它、研究它、重视它、发展它。
这一点想望,可以说是跟三皇子不谋而合,今年过去给师伯拜年的时候,魏时就遇到了还在沈府逗留着的三皇子。
这位对算学绝对是真爱,进入朝堂都已经三年了,硬是没泛起什么水花来,倒在算学圈子里获得了一部分认可。
师伯就挺认可三皇子的,一辈子没收过徒的人,还真动了收徒的心思,只是这身份上不太合适,为官的时候要避嫌,不做官的时候,又不太好意思跟三皇子提这事儿了,毕竟一退下来就跟人家提这事儿,显得之前一直不提就是有所避讳。
大过年的,魏时就听师伯念叨过几次这事儿,老爷子不光是遗憾不能收三皇子为徒,还特别遗憾不能收他为徒,说一辈子就起了这两回心思,都没能如愿。
上了年纪的人,真就成了老小孩,谁能想到曾经的户部尚书,当今的肱骨之臣,如今委屈巴巴的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这事儿真是爱莫难助了,他是已经拜了师的人,不可能再改拜师伯为师,三皇子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人,能不能做师徒,只能是看缘分了。
就跟夫人一直期待的‘小棉袄’一样,夫妻俩身体倍儿棒,药膳也都吃着,可什么用都没有,还是得看缘分什么时候降临。
能由缘分决定的事情不多,大多数还是靠人为的。
就像曹昐和魏远,一个是太子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一个是从五品员外郎的嫡长子,虽然父亲前途可期,可是跟一国储君比起来,一辈子的终点都比不上人家的起跑点。
这样的两个人不光是成了朋友,还会时常在一起玩耍,甚至是两个人学习的内容,都互做参考。
魏远的故事画册、五子棋,还有平时哼的童谣,曹昐也在学习,曹昐这边呢,要学的礼仪规矩,魏远也在学习。
还真不是大人相互借鉴,而是小孩子互相学习,一个给另一个做小老师,‘老师’和‘学生’这两个角色互换着来。
两个小家伙都不大,所以两边的大人也就没管,等到六七岁的时候可就不行了,两个人学习的内容就不再适合对方了,一个要往科举上使劲儿,另一个要往治国管臣的方向上学习,再相互做对方的老师,那可就是耽误工夫了。
太子一趟趟的带着小皇孙到魏府来,虽说主要是为了孩子,可旁人不知道啊,哪怕没有入东宫,没有做东宫的属官,魏时身上也照样贴上了太子的标签,而且还是太子眼前的大红人。
再一联想到魏时之前在兵部的时候,跟大皇子关系处的也不错,甚至差不多已经是大皇子的马前卒了,如今离了兵部,改弦易辙的速度这么快,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是以,外界对魏时的评价可谓是毁誉参半,一方面,这位确实是年少有为,另一方面这些年来表现的也极为功利。
不只是在大皇子和太子的事情上,也不只是在拜师和娶亲的事情上,作为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魏时在中状元之后,几乎就再没有什么诗作和杂文了。
仿佛多年苦学就只是为了考科举而已,这在很多人看来,难免功利了些。
魏时又是个不太热衷于交际的,交好的几个人,大多都是很多人够不到的圈子,是以能够为魏时说话的人不多。
这事儿魏时自己不是不清楚,他只是朋友少,并不是没朋友,不管是曹安和刘钰,还是纪风锦、刘子成和郑家逸,都有跟他提过醒。
人的名,树的影,在大多数人看来,名声确实比较重要,魏时并非是不爱惜羽毛,不看重自个的名声,可这事儿本来就是无解的。
魏时原本是不觉得自个儿功利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份功利性确实存在,他寒窗苦读多年就只是为了考科举入仕途而已,而并非是因为喜爱。
一朝中了状元之后,他也确实不想着写诗作和杂文了,甚至都不想再做算学题,跟对这些东西有着纯粹热爱的人相比,他的确是功利了些。
至于拜师和娶亲,也不乏其中的功利性,如果老师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士,如果岳父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不管是拜师,还是娶亲,这两件事都不可能成的。
跟太子和大皇子相交,也有其身份上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二位的身份,他不可能听大皇子差使,也不可能跟太子一道出去赈灾,并跟人家侃侃而谈,试图把自己的想法输出,影响到太子,进而影响到整个大靖朝。
所以,他本人还真有几分功利,并非是不染凡俗的仙人,也并非是举世混浊我独清的清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