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魏时带领的航队,还在更往西的地方,在黄头发蓝眼睛的人那里。
至于有着玉米、辣椒、地瓜的‘新大陆’,在航海技术没有趋于成熟之前,魏时还不敢打那边的主意,毕竟风险太大了,他可是一个相当惜命的人。
第一次远航虽说是在海上走,但基本上是沿着大路边缘在走的,风险要小很多。
作为领头人,魏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光是要协调安排这一万多人,每一次登陆到一个新的国家和地方,也是由他领着户部的几个官员跟当地建立关系。
当然不是什么盟国契约之类的关系,只是友好往来罢了,大靖朝可以采买当地有特色的植物和工艺品,同样也可以把从家乡带过来的稀罕物贩卖到当地去。
无论是瓷器、丝绸,还是魏时带过去的发条玩具,在各个地方都颇受欢迎,反倒是茶叶,有能够接受的国家,但更多的对此并不来感。
大靖朝第一次出海航行历时十二个月零八天,除了已经探寻到的航道和跟各个地方建立了友好通商的关系之外,还带回来了大批量的金银,以及大靖朝没有的植物和工艺品。
之前带过去的货物,包括茶叶在内都已经全部卖出去了,而且换回来了大批量的金银。
价格都是魏时亲自定的,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亲自跟当地的官员和商人谈的,价格几经浮动,最后才确定下来。
随行的几个官员一开始是真有些不习惯,瞧起来文质彬彬的魏大人,就算坊间传闻其颇为功利,可也没想到能‘功利’到这种程度,跟外族人谈价格的时候,那真就跟奸商没什么区别。
在大靖朝五六两银子就能买一匹的绸布,魏大人硬是能换回来四五十两的金子。
金银的兑换比例一直是十三点多,这也就相当于,几乎是把原本的东西卖出了百十倍的价格。
大靖朝的奸商都不带这么玩儿的,准确的说是玩不了这么大的。
魏大人的形象在这次出海的过程当中,一直都在打碎了重聚。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的确是他们这一万两千五百多人的主心骨,在广袤无边的大海上,在外族人的领土上,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也能够指引方向。
这一趟出去收获是够大的了,但人也是够受罪的,从大靖朝带过去的食材早就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
粮食还有一些,但是像瓜果蔬菜这些不易存放的东西早就没了,只能是从外族人那里采买一些,运气好的,凑合着能吃,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吃白米饭就蒸鱼了。
一年的时间里,魏时吃的最多的就是鱼了,海里的鱼跟江河湖泊里的鱼还是不一样的,厨子们做鱼的技术绝对是那种不断提高和进步的,很多鱼一开始根本就做不出好的味道来,做得次数多了,尝试的花样多了,才慢慢积累出经验来。
魏时人倒是没瘦多少,只是黑了不止一个度,不光是他,出行的一万两千五百多人里,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被晒黑的,就看谁黑的更厉害了。
初见魏大人,太子都没敢认,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双眼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有神了,就是这肤色,真真是折损了不少的俊朗。
“魏大人一路辛苦了。”
来之前明明想好了很多的场面话,想夸一夸魏大人,想夸一夸魏大人身后这一万两千五百人,这些人近乎是拿着性命在去为大靖朝拼搏了,给予什么样的赞誉都不为过。
魏时知道自个儿黑了,整天在海上飘着,不被晒黑那才怪了呢,但是没有出海的太子,怎么瞧着好像也黑了,而且还……糙了不少。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君臣之礼也还是要守的,场面话更是要说,虽然他现在特别想问一问,太子是不是一直在这海边守着了,所以才会这么及时的接到他们,才会被晒得这么……黑。
慰问了友人魏大人,太子这才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代表朝廷,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赞语。
紧跟着又是接风洗尘,一直到晚宴之后,魏时跟太子才有单独说话的时间,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早就知道魏大人会这么问了,太子倒是也没瞒着。
“这事儿算是凑巧了,从安南国带过来的稻种,今年正在南边大面积普及,孤正好负责这事儿,也是正好到了这个地方,大概待了有三四天了吧,本来打算明天就启程回去的,谁承想正好赶上你们回来了。”
这事儿还真挺巧的,都能写进书里了。
不过,不管是他们远航,打通航线,跟各个国家建立友好贸易关系,还是太子大面积推广粮种,都是值得也会被写进史书里的,供后世之人学习。
这么一想,一年多的辛苦,四年多的坚持,也都是值得的。
“既然您在这儿,那我们还用等圣上的消息再回京吗?还是直接跟着您一块回去?”
一年多没着家了,魏时是真想念家里人,想回家的心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一下子带一万两千五百多人回京,太子就算是有这个权限,也不想要这么扎眼,储君不是那么好做的,人言可畏。
不过,只带魏大人自己回去还是可以的。
“其他人得在这边等着了,魏大人可以跟着孤直接回京,向父皇回报这一次的行程,也能早点回家见妻儿了。”太子打趣道。
魏大人可是个相当恋家的,除了上次赈灾,还有这次出海航行之外,基本上是走哪儿,就把妻儿带到哪儿,远哥儿那孩子,基本上是魏大人手把手教起来的。
这么恋家的人,在男子里头还是比较难见到的。
父子情深,夫妻情深,一家人和乐,也能够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和担当来。
他自认也是一个能够协调好家庭关系的人,当然了,跟魏大人是比不了,毕竟东宫妻妾多,不像魏大人,如此之情深,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心软的人,才让人敢用。
安排好了回京的事儿,接下来说的就全都是公事了,太子关心出海远航的事情,这一路上的沟沟坎坎肯定不少,收获必然也是多的。
另一方面关于新稻种的全面普及,这些情况也得要告知魏大人一声,毕竟这位才是把新稻种从安南国挖掘过来的人,必然对这事儿挺上心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一直聊到半夜,越聊脑子就越亢奋,不管是刚刚从海上下来的魏时,但是已经连轴转了好几日的太子,都特别兴奋。
魏时是因为粮食,在皇庄培育了三年的新粮种,根据预估可以提高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产量,能多养活不少人,而且这新粮种还是比较抗旱的,真要是再遇上旱灾,情况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
太子则是因为那片广袤的天地,还有巨大的商机,大靖朝鼓励商业发展,而且并没有特别压制商人的地位,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大靖朝是愿意让商业蓬勃发展的,同时也知道商业发展的重要性。
魏大人这个头开得好,把大靖朝独有的稀罕物,以几百倍的价格卖出去,能赚到的金银太多了,这些经营可以储备在国库里,也可以用来跟外族购买旁的东西,比如粮食,比如马匹,比如药材……
一想到未来的发展,太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三天三夜不睡也没什么问题。
魏时要进京,剩余的这些人和带过来的财物,就得交给二舅兄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