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光是这份诚意就很能打动人了。
魏时缺的不光是灵气,还包括这样一份感性,喜欢吃一枚鸡蛋,不想探寻这枚鸡蛋是哪只老母鸡下的,对他来说诗词文章也是这样,再是欣赏,也不会千里迢迢去见作者。
当然了,基于这个理由过来找魏远的人并不是很多,还有一部分是专门到京城寻找门路的,天下人都向往着京城,不少有志者都会来闯一遭。
对于诗词家敲门砖就是自个儿的作品了,找到一个自己认可也被世人认可的前辈,把敲门砖递上,如果能够得到赏识,那也就能慢慢融入到京城的诗词圈子里来了。
魏远哪怕只有八岁,在一些人眼里已经是前辈了。
航海伯府的客院,在魏远没有成名之前,基本上都是空着的,魏时友人不多,需要借助在旁人家中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最先住进来的反倒是魏远的友人,倒也是挑人的,过来拜访的人里,十个里头都未必有一个,能被魏远邀请在自家住下。
而住下的人,有待几天就走的,也有一住就是小半年的。
魏时也曾经有机会接触一二,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都不是什么品性恶劣之辈,而且在诗词上,确实是有几分灵气。
让他这个没有灵气的人很是羡慕。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诗人、词人都不想考科举,在儿子的友人当中,魏时就曾经遇到过跟他请教科举内容的,而且听上去应该也是已经苦读多年了,只是屡试不中,颇为烦恼。
在魏时曾经给儿子规划过的人生道路上,科举也是必经之路,从胎教的时候起,读的就是论语。
封了爵之后,倒是不太在意这个了,既然有一个正一品的爵位打底,他倒是更想放手让儿子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喜欢写诗、画画、弹琴、下棋、写字、打猎……的魏远,兴趣实在是太过广泛了,无法抉择。
倒是也没想着放弃科举,毕竟已经学了这么多年了,按照父亲的话来说,他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用功了,就这么放弃,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的魏远,还打算要超过爹爹呢,成为大靖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
在科举上能不能超过爹爹,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在交友上,魏远已经是后来者居上了。
——
继太子、大皇子和三皇子之后,在当今的六个儿子当中,又多了一个打交道的。
魏时很是好奇,在皇上当政这些年,他是不是要‘集齐’六位皇子,然后召唤神龙。
不得不说,跟这些皇子们的交往,感觉还算是舒服自在,他接触到这几位都不是高高在上、飞扬跋扈之人,而且在很多方面都心中自有沟壑。
都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哪怕有着身份上的差距,相处起来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最起码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惹祸上身的压力。
同样是做父亲的,魏时不得不佩服当今,他就一个儿子,教养起来都觉得费心又骄傲,没有比做官轻松多少。
大年三十,一家人头一次进宫过年,中午的时候男女是分开的,到了晚宴,便设在一起了。
魏时是以航海伯的身份带着妻儿来参加宫宴,位置安排的还算是比较靠前,连老师和岳父两家都在他们后头呢。
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场合,魏时有些不太自在,面前的桌子上哪怕摆了许多看起来不错的膳食,也没什么心情用。
刘枫倒没觉得不自在,主要是激动,距离她上次参加宫宴已经过去有二十年了,那时候她还小呢,是跟着爹娘一块来的。
谁能想到,出嫁之后这才多少年,居然会以正一品伯夫人的身份再次参加宫宴。
她的婚事当时可是愁坏了爹娘,高不成低不就,很多人都看不上她彪悍的名声,跟夫君成了亲之后,一开始也有很多人都不看好,认为夫君是冲着家世才娶了她,日后相处的时间久了,还有的磨呢。
可谁又能想到,嫁给夫君这些年,夫君真就做到了一心一意,不管是在婚前还是婚后,夫君从来没跟她承诺过这一点,但是不用承诺就已经做到了,而且也没有让她和娘一样担上‘妒妇’的名声。
生活在蜜糖罐里的刘枫,哪怕是坐在皇宫里,也照样特别的有底气。
更有底气的还是两个人的儿子,既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激动,这会儿还能安心坐下来享受美食,在这样的场合里待的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跟孩子一比,做父母的反倒是更像没经历过多少场面。
当今身子骨还是不错的,一开场就连喝了好几杯酒,脸色都没变。
不得不说,这位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坐在边上的皇后,很容易就会被底下的人忽略过去。
荧荧之火,日月之光,这对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夫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相配。
魏时在今年可以说是大出风头,甚至算得上是京城里的新贵了,这样的场合,一开始还好,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场子热了,很多人开始起来四处敬酒的时候,魏时可就‘倒霉’了。
让一个不爱喝酒不爱应酬的人,应付这样的场面,着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魏时看了看再有两个月才九岁的儿子,也是挺无奈的,再是神童,也有办不了的事儿,比如替爹爹挡酒,别说是这孩子坐在旁边对他无奈一笑了,就算是真主动过来给他挡酒,他也不能愿意的。
让八岁的小孩子喝酒,开什么玩笑。
全然不知,在他出海回来的这小半年里,儿子已经偷偷的喝过酒了,不光是白酒,从西域传过来的葡萄酒都尝过了。
有父亲在身边的日子,才能像是个真正的小孩子,淘气,闯祸,耍赖。
曹昐在这样的场合里可比不上魏远悠闲,在还不能喝酒的年纪,也照样得应酬,以茶代酒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连茶也不用喝,只要能说几句话,就算是给了回应,没驳了旁人的面子。
作为太子的嫡长子,他并不需要面面俱到,但是也不能太过失礼,旁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才是。
这样的场合里头,刘枫的熟人也不少,毕竟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头,有跟他相熟之人,也有泛泛之交,还有曾经在闺阁中与她交恶之人。
不管是瞧见了谁,刘枫这心里头都觉得爽气,瞧见了熟人,聊上几句,一般对方都会恭喜她,遇到了曾经交恶之人,互不搭理,甚至还会得一个白眼,但是来自于交恶之人的白眼,在她这儿就相当于是羡慕嫉妒恨了。
不得不说,夫君被封爵,对她而言,算得上是给年少的自己打了一场翻身仗。
年少的时候,刘枫才真真是不管不顾的个性,被土匪劫了道,能带着人打回到土匪窝里去,也正是因为这事儿,得了个彪悍的名声,门当户对的人家基本上就不用想了。
她年少的时候也没想过高嫁,甚至对未来夫君的身世没有设定过太多的要求,但自己想不想嫁是一回事儿,被别人嫌弃又是另一回事儿。
挑来拣去,硬是把自己蹉跎成了大龄女子,还好是多等了几年,才会遇到夫君,成就这样一份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