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大家虽然是竞争者,但也没到互成仇敌的地步,同一年参加乡试的考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zhengzhi资源了,多来往总是没有坏处的。
年仅十四岁的魏时,因着最后一道数学题颇受重视,尽管他并不是院试的案首。
说来也巧了,除了刘子成之外,在座的还有两个院案首,甚至其中一个还是小三元。
十八岁的小三元郑家逸,可谓是春风得意,虽说也败在了最后这一道数学题里,但是对乡试解元仍旧抱有信心。
毕竟据他所知,做出这道题目来的就只有魏时一个人,再说魏时其人,今年方才十四岁。
而且据他所知,魏时也并不是院案首,就算算学学的好,可乡试又不止算学这一门科目,仅算学一科考得好,还不至于对解元的位置构成威胁。
作为同一年参加乡试的考生,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打听一下竞争者的实力。
不过在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里,不可能把所有的考生都打听个遍。
除了姓名和籍贯之外,也没办法把所有的考生拢到一个表里排名次,毕竟院试都不是在一个地方考的,不一样的考题,不一样的考官,根本无从做比较。
所以大家一般能打听到的,除了跟自己沾亲带故的考生之外,就是院案首了,每一个院案首都是一整个州里的获胜者,同时也是乡试解元最有力的竞争者。
除了院案首之外,除非是什么来头大的考生,否则的话,在乡试的大多数考生眼里,也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
像魏时,除了出自阳州城的考生,来自其他地方的,压根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人家也没把他当成回事儿。
倘若不是这最后一道算学题目,他可能都捞不着坐在最前面这一桌。
这也就不难奇怪郑家逸为什么不把魏时看在眼里了,算学这个科目同其他科目不同,甚至牵扯都不太大,天下闻名的博学之士,有的都不是精通算学。
相反,一些连功名都未考取的子弟,对算学倒是精通的很。
如果魏时是策问或者杂文特别出彩,那郑家逸或许还会担忧一二,算学就算了。
作为还在苦苦等待成绩的考生,聚在一块儿除了讨论考题,大概也没什么旁的事情可以做了。
魏时不喜出头,再加上他年纪小,很少会有人主动向他请教,所以酒席之上,大都是三个院案首在说话,没法子,谁让请教他们的人一波又一波呢。
魏时也就顶多被问上一两个算学题目,这又不像策问和杂文,引经据典能说一大堆,就算是把算学题目的步骤都说出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魏时还真因为算学,在同年的考生当中迅速积攒了一波名气。
最后这一道,让众人难到一点思绪都没有的大题就不说了,旁的题目,魏时讲起来也头头是道,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那就是简洁。
原本一道复杂晦涩的算术题目,经过魏时这么一讲解,说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也不为过了。
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好像这乡试的算学题目也没那么难。
这种迅速抓住重点,并将其简单化的本领,着实是让一众的考生大开眼界,先生讲算术题都没这么简单明了。
考生们忽然发现还有这么一种解题方式,就像是剑客得到了一套招招都是杀招的剑术,简直不能再实用了。
一个人有了名气,旁的事情也就慢慢被挖掘出来了,什么县案首、府案首、院试的第二名,差这么一丁点儿,那也是和郑家逸一样的小三元了。
说起来也倒霉,像刘子成这样被守孝一下子耽误四五年的考生可不多,偏偏被魏时给遇到了,差不多板上钉钉的小三元,就这么没了。
都是读书人,对于小三元的渴望,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事儿也都觉得魏时倒霉。
倒霉就倒霉了,左右这家伙已经足够得天独厚了,十四岁在参加乡试的考生里头虽然不是最小的,但年纪比他小的考生不超过三个。
而且冲现在这情况,甭管是小三元郑家逸,还是旁的考生,谁都不会觉得魏时对解元这个名头没有一争之力。
差点儿就成了小三元的人,水平跟几个院案首比起来,应该也不差多少,更何况较之院试,乡试又多了算学和律学这两个新的科目。
能答出算学最后一道大题的人,本届考生里头就只有魏时,先不说别的,这一科就把分数给拉上去了,只要律学不拉后腿,十四岁的解元,未必不会有。
这样的情况下,魏时好像一下子就成了考生里头炙手可热的人。
出门闲逛总会遇到几个打招呼聊天的同年,文会的帖子收了一封又一封,就算是闷在家里头读书,也会有上门探望的友人。
姑且称之为‘友人’吧,魏时还真没经历过这阵仗,一起吃过饭、聊过天儿,讨论过文章和考题,关键是人家特意给他赠过诗,还不止一首。
就算是相识的时间不长,也差不多算是友人了吧。
朋友里头也有点头之交嘛,能不能更进一步,还要看将来的相处。
第26章
柳州城,知州府内,魏定还没收到堂弟的来信,身体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连作息安排都已经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样子。
那叫一个满满当当,错过了这一次的乡试,虽然不觉得遗憾,但却增加了魏定的紧迫感。
三年又三年,乡试是不会终止的,可他能有多少个三年,真要是耗到七老八十,那便是中了举又能有什么用,那家的朝廷会任命一个七老八十的举人去做官。
所以科举还是要趁早考,他也不是能耗得起的人。
魏定的夫人赵氏这段时间心情就没好过,服务局要真是火候没到,去了考场没考上也就算了,可真是生病给耽搁的呀,压根就没去成考场。
之所以生这场病,还不是因为暗地里跟魏时较劲,不然的话,夫君也不会日日熬夜,不断的给自己加砝码,硬生生的熬出了病,耽搁了这次乡试。
赵氏心里头的这一股子火气全冲着魏时去了,哪怕他知道这事儿也不应该全怨怪魏时,可除了魏时之外他还能怨谁,总不能怨自个儿夫君身体不好吧,更不能怨公公把侄儿接过来住。
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魏二叔夫妇,她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去怨怪。
所以这股子怨气可不就冲着魏时去了吗。
魏定这段时间也劝了好几次,但他要治病,要读书,上要孝敬祖母和父母,下要教导年仅五岁的儿子,哪有那么多时间挤给妻子,还是为了这狗屁倒灶的事儿。
所以劝了几次之后,魏定就不提这事儿了,反正现在管家的是母亲,夫人就算是心里头对堂弟有怨气,也做不了什么。
等到日后,看着吧,金Ⅰ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