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这样算起来时间便没有那么紧迫了,因着乡试,他的作息一直都是高度紧张和稠密,如今也算是松快松快。
未免家里人担心,魏时在出发前就已经写了信,说路上可能要耽误些时间,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去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桂花盛开的时节开始启程回家,但到家的时候梅花都已经开了。
得,开祠堂祭祖这事儿也不用单独来一次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一块跟老祖宗说呗。
“你这一路走了可得有两个多月,怕是玩高兴了吧。”魏定满眼的羡慕。
因着他的身子骨,哪次出行都得小心翼翼的,如果不是为了赶考的话,恐怕也不会出这柳州城。
所以别看他年长魏时九岁,可这般逍遥自在,在外边儿游玩上一两个月的经历,从来没有。
尤其还是在堂弟已经中举的情况下,心情轻松愉快,想想也能知道这一路上玩儿的有多痛快。
魏时这一路走走停停,住过客栈,也曾在乡间富绅那里借助过,住过简朴的农家院,甚至在荒郊野外的破庙里都留宿过。
见过的景致,尤其是接触的人,也和往日大有不同。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魏时还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当然现在让他出去游学肯定是不成的,且不说这路上没有请教的人,功课会不会被耽搁,就是这一路上的安全问题,他自个儿心里头就没底。
毕竟是住在大伯家里头,出去赶考多带些护卫和家丁也就罢了,留学的话,哪能带那么多人,顶多也就是带着元宝一块儿。
可元宝瞧着虽然有些富态,真要是打起架来,怕是还不如他呢。
所以游学是万万不成的,魏时可是相当爱惜他的小命。
但总在大伯府上,也不是回事儿,不是他跟大伯生分,而是总在这四四方方的宅子里,能够潜心向学不假,可也不能总是闭门造车。
还是应当走出去,不管是多交几个良师益友,还是吃几个亏,又或者是接触一些跟平时迥乎不同的人,对魏时来说都是一份历练。
前世今生他就没走上过社会,上一辈子大学上了没多久,这辈子又基本上都在读书,在人情世故方面的历练还是太少了。
但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人,光有学问是远远不够的。
游学不可能,魏时是打算出去求学,本朝不是没有知名的书院,在这样的书院里头,往往更容易寻找到良师益友。
既不耽误求学,也不耽搁历练。
总比一直闷在这宅子里强。
魏时只是有这个想法,倒还没有跟大伯说呢,不过想来大伯应该也不会反对,所以这一会儿也没必要瞒着堂兄。
“出去求学?这倒是个好路子,不过要去哪家书院,你可得好好斟酌斟酌,这事儿还得是去问问父亲,他老人家知道的多。”
魏定也知道全国知名的书院是哪几家,依着堂弟现在取得的功名,想要进去念书并不是难事儿,不过他对这些书院并不了解,自然也就不清楚到底哪一家书院更适合堂弟。
其实如果不是他身子骨不好,堂弟年龄又小,再加上附近确实没有比较好的书院,其实早该去书院读书了。
比起往家里请一两个先生,当然是书院里的先生更专业,专门教算学的先生、专门教策问的先生、专门教四书的先生……
俗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像父亲,虽然是二甲进士,但是并不擅长上学,教学生的话,不能说有心无力,但肯定不像教策问和杂文一样轻松。
不过越是知名的书院,管理就越是严格,要在书院里头住宿不说,一个月才就只有一天的假期,有的书院甚至不让学生带书童。
不管是叠被铺床,还是磨墨擦桌,除了不用自个做饭以外,什么都得是自己动手。
这意志力不强的人还真去不得。
“我这一路上倒是也有打听,比较倾向于江南的白鹿书院,或者去京城的国子监也成。”
江南文风兴盛,书院众多,而白鹿书院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管理严格、文风好、门槛高,关键是里面的先生,那可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甚至还有一位大儒坐镇。
不过白鹿书院距离柳州城并不近。
另一处就是京城的国子监了,这也是朝廷的机构,里面的配置就不用说了,但凡是官方要扶持的东西,配置就没有不好的。
魏时已经中举了,自然也就有入国子监进学的资格。
但国子监离柳州城就更远了。
倘若他不能把姨娘带过去的话,那姨娘就只能回燕县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一直在大伯这边儿呆着。
“这两个地方都不错,但是白鹿书院要求可严格着呢,不能带书童,一个月也只有一天能出来,关键那里罚学生可是罚出了花样,国子监的话,里面不光有举子进学,还有靠着家族余荫进去的勋贵子弟,那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先生罚学生要么是抄书,要么是罚站,要么是打手板,白鹿书院的花样可就多了,跑步、扎马步、打扫教室、打扫厕所……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在那里面读书,可真得时时刻刻都小心注意。
国子监是朝廷机构,里面的人五花八门,就像白鹿书院罚学生的手段一样多。
关键是里面惹不起的人太多了,真要是碰上几个纨绔子弟,吃了亏都没地方说理去,更别提给人家还回去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好是好,但缺点也不容忽视。
“反正是进去读书的,管得严一点儿,或者是人员复杂一点儿,都在其次,重要的还是教书的先生嘛。”
其实他更倾向于去国子监,一来,这样就可以待在京城了,几年不回来也是可以的,也免去了‘赶考’这事儿。
二来,国子监的人员再复杂,又哪能比得上朝廷的人员复杂,早晚都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早一些总要好过晚一些。
至于勋贵子弟,人家是不好惹,当然他也不是惹事儿的人,真要是遇上了纨绔子,不能正面抗,难道还不能暗地里用软刀子吗。
就算真遇上了怎么都扎手的硬茬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