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这几日在魏家如何?时哥儿的姨娘好相处吗?”用过午膳,刘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女婿已经被老爷他们拉到演武场上去了,说是要一块活动活动筋骨。
跟自个儿娘亲没什么好隐瞒,刘枫一五一十的把这事儿都说了。
敬茶的时候,不管是姨娘,还是大伯母都没有为难她,连停顿都没有,就直接把茶接过去了。
管家的事儿,姨娘也已经全都交给她了,魏家的家务事还是比较简单的,开销不多,账目也很清晰条理。
夫君第二天就把自己名下的产业交给她代为管理了。
“他们家能有多少产业,府里的花销也不能全从这些产业里出,左右你也不差这些,从嫁妆里头拿出点来就是了,两口子过日子没这么多计较,也别存着谁要压谁一头的心思。”
刘夫人就怕女儿性子太直了,又管不住嘴,别到时候出了力还不讨好。
“至于白姨娘,现在瞧着应当也是个明白人,以后多敬着点,反正你公婆也不在京城,就当正经长辈对待,毕竟是魏时的生身之母,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行了,娘,这些话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枫素来嫉恶如仇,爱恨分明,她是不太喜欢给人家做姨娘的人,但是也知道,没有一竿子打死的道理,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尤其是女人。
她对白姨娘是得敬着,可是也得远着,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相处。
至于公公和婆婆,那么多年都没能调到京城来,以后就更难调过来了,除非公公致仕,不然的话,她们两边应该不会在一起生活。
不知道多久才会发生的事情,刘枫现在可不会发愁。
瞧着尚有几分天真的女儿,刘夫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年可都十九了,她十九岁的时候孩子都生俩了,女儿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
魏时在某些方面也带了些孩子气,但是不得不说,虽然人家才十六岁,可远比女儿要成熟。
老爷曾说,沈舟评价他这个徒弟,极有韧性,像竹节、像青松,怎么压都压不倒。
这样的大毅力之人,心中自有沟壑,别看有些事情上傻乎乎的,但心里头清明着呢,什么未来、底线、原则,心里一条一条的,人家早就想清楚了,知道该干什么,要干什么。
不像她这几个孩子,没经过什么风雨,脑子里也是糊糊涂涂的,要没有长辈指点着,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
别看女儿比魏时大了三岁,真要论起心性来,在魏时面前,那就是个小孩。
刘夫人自诩也是有一颗玲珑心的,只是生的这几个孩子,个个都随了老爷,想事儿做事儿都太糙了。
刘枫可没觉得自个儿‘糙’,虽然才嫁出去三天,但是比起以往在娘家的日子,还是蛮自在的。
住的地方是小了些,可怎么布置、怎么改装,夫君全由着她,府上又没有正经的婆婆,也不需要她早起去请安,立规矩就更是没影的事儿了。
关键夫君全由着她,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在家吃,还是在外头吃。
她就没过过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两天除了把后宅的事理了理,把嫁妆安排好,什么正事儿都没干。
这可比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好多了,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夫君还有二十几天就得回国子监上课了,往后一个月才能休息三天,把年假除去,这一年才有多少时间待在家里头。
再说魏时,他是头一次到刘府的演武场上来,面积实在是大,铺上草坪都能当足球场用了。
刘钰的四个哥哥,也是魏时的四个舅兄,身材全都随了刘唐,高大魁梧,胳膊足有魏时小腿粗。
这几个人一瞧就是一家子的。
刘钰跟魏时显然就是另一个行列的了,一个又白又胖,一个瘦的快成麻杆儿了。
这会儿两个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人家活动活动筋骨,把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用起兵器来就更不用说了,大靖朝这么多年没打仗了,可刘家男儿能在兵营里立足,靠的也是真本事。
他们活动活动筋骨,连点气势都没有,刘钰好歹是能顺畅的把整套拳法打下来,魏时的动作根本就衔接不上,有时候直接就停下来了,得等刘钰提醒完之后,才能接着打拳。
别人瞧了都觉得尴尬,可他们自己不觉得尴尬,能面不改色的把拳打完,还能在别人发挥的时候喝彩。
两个傻小子,刘唐大手一挥,都别在演武场上呆着了,这俩人完全就理解不到他们的意思,真把自己当成观众了。
榜样没能竖起来,该有的震慑力也没发挥出来。
刘唐哪里知道,早在用午膳之前,他那大儿子就给人表演了一招脚踢树桩,直接踢断了一棵树。
拳法打的再是凌厉,也没有一脚踢断一棵树来的让人震撼。
——
刘钰早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装了整整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跟着搬进了魏府。
先是夫人的嫁妆,后是小舅子的这些东西,魏时头一次觉得这宅子小了些,光是放东西,都快有些放不下。
不过要搬家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他也就是能从父亲那里抠出点养家的银子来,置换大宅子的银子,别说他抠不出来了,父亲还真的未必有这个家底。
刘钰一点儿都不嫌地方小,当然他也不管自个儿的这些行李是怎么安排的,兴冲冲的跑到自己要住的地方。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来这里了,魏时没有大婚之前,基本上就住在前院,读书是在前院,用膳是在前院,睡觉也是在前院。
好歹在成为小舅子之前,他也是魏时的好友、舍友、同窗,勉勉强强还能算是师徒,毕竟他正儿八经的学四书五经,还是在魏时这边。
“知道你的新婚,我就不多做打扰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
刘钰话说的倒是干脆,可说着不打扰,人都已经搬进来了,更别说这人也在国子监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魏时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他大婚,请一个月的假期情有可原,刘钰请假能用什么理由,姐姐大婚,还是好友大婚?
整个就是一小孩子。
就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既然搬过来了,那也别浪费时间,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正月二十一的时候,我看看你这段时间背诵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