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研研夏日
直到她被谢谦煦打入冷宫。
她最喜欢的绿墨宁愿选择了教坊司,也没有入冷宫陪着她。而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顺着她的紫砚,却默默地陪在了她的身边,直到死。
想到绿墨离开她身边时说的那句“姑娘,奴婢也没办法”,杨槿琪垂眸,吸了吸鼻子,端过来了紫砚手中的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再苦,也不会比冷宫的生活更苦了。
刚喝完,就看到紫砚递过来一颗酸甜的梅子。往日,这件事情都是绿墨在做。可今日,许是被她大口喝药的动作吓到了,又许是没料到她会把药喝进去,绿墨并未来得及做些什么。
吃了一颗梅子之后,杨槿琪感慨:“唔,总算活过来了。”
紫砚见自家姑娘如此配合,脸上也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这时,绿墨终于反应过来了,笑着说:“姑娘今日可真听话,夫人知道了想必也非常高兴。”
“嗯,就如你们所说,母亲也是为了我好。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辜负母亲的好意。”
绿墨疑惑地看了一眼杨槿琪。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从将军府回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家姑娘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也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姑娘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姑娘从那日起,就不怎么喜欢亲近她了,似乎更加喜欢紫砚一些。姑娘之前明明更喜欢亲近她的,有什么话都跟她说,可这几日却是说得少了。若是以往,刚刚那种情况下,姑娘铁定不会喝药了。可姑娘今日抱怨归抱怨,还是把药喝了下去。
姑娘听话,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是好事。只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回顾了将军府寿宴前后几日的事情,没发觉自己哪里惹到了姑娘。想来想去,想不通,便只能放在一边了。
总归,以后更加尽心地伺候姑娘就是了。
杨槿琪自是发现在发呆的绿墨了,绿墨在想什么,她多少能猜到一些。正如绿墨前世所言,她有自己的不得已。
她并不怪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跟着她去冷宫许是最差的选择,毕竟她跟紫砚最后都死了。
只是,不怪归不怪,经历了前世的事情后,往后却是难以像从前那般亲近了。
杨妡进去之后,先是毫不避讳地打量了一下杨槿琪的脸,随后,一脸关切地说:“姐姐,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这几日您不去女学了不说,刚刚妹妹还看到你院子里的小丫鬟端着药碗出去了。要是早知道姐姐病了,妹妹一早就过来看您了。”
“多谢二妹妹关心,不过是夜里做了些噩梦,身子并无大碍。”
杨妡却仍旧不放心,说:“姐姐脸色这般难看,妹妹又如何能放心呢?不如妹妹今晚陪着姐姐吧。”
“不必,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杨妡拿起来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嗯,只盼着姐姐的病能早日好过来。”
杨槿琪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谢谦煦登基前,往昔的十几年,她的妹妹一直都是如此。柔柔弱弱,悲天悯人。她姨娘在世时还好,没这么柔弱。可自从她姨娘去世了,她就是这般了。
她虽然不太喜欢庶妹柔弱的性子,常常忍不住说她几句。但因着她没做过什么碍眼的事情,所以,她真的把她当成妹妹来对待,待她极好。
直到谢谦煦登基。她这个一直在人前可怜兮兮的妹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他父亲谋逆的折子和证据,大义灭亲,成功成为了谢谦煦的贵妃。
尔后,她又在冷宫中听说,因为一个丫鬟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她的绣鞋上,便被她活活打死了。
那时,她才明白,她这个妹妹,藏得极深。
且,跟谢谦煦配极了。
都是狼心狗肺道貌岸然凶残无度的东西。
第7章 提醒
“姐姐今日已经大好了,只是母亲担心我,才多用了几副药。”杨槿琪看着指甲上点上的花瓣样式,淡淡地说。
“嗯,姐姐好了便好。”说完这句,两个人沉默下来了。
杨槿琪突然想起来一事,前世这个时候,她这个妹妹也来探望过她。她当时正在为将军府中发生的事情感觉到郁闷,非常生气。见人就吧啦吧啦的说起来谢谦煦的不是,说起对林绍璟的不屑。总归,这两个男人在她眼中是差与更差的区别。
到了后来,她这些话原封不动的从谢谦煦的口中说了出来。
她当时特别震惊和愤怒,如今嘛,突然觉得这个妹妹的记性可真是好。
那时杨妡用礼教来压她,问她为何不嫁给将军府的庶子。
她只觉得妹妹软弱又迂腐,死脑筋一个,没说几句就把她轰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哪里是迂腐,分明是不想看她好,想鼓动她嫁给一个更差的男人罢了。当然了,这些话,是她这个好妹妹去冷宫中专门说与她听的。
那时的杨妡身着一件桃粉色的宫装,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媚气,明艳动人光彩夺目。再看如今的杨妡,梳着两个双丫髻,打扮得素素静静,一副小姑娘的样子,哪里有那时半分的姿态。
虽心中思绪万千,但杨槿琪面上不显,端起来一旁的玫瑰花茶喝了起来。
过了片刻,只听杨妡问:“我见姐姐那日在将军府脸色不虞,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槿琪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发生什么事啊,我挺好的。”
杨妡似是有些不信,脸上露出来探究的神色:“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我怎么觉得姐姐变了一些。”
“真的没有。”杨槿琪肯定地答,顿了顿,又道,“还是说,妹妹希望姐姐发生什么事?”
杨妡面上一怔,没想到向来心直口快的长姐怎么突然变了,随即否认:“姐姐莫要误会,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哦,这样呀。可我怎么感觉晕倒前恍惚看到了妹妹呢?”
只听“噌”得一声,杨妡站了起来。接着,一阵凌乱,“咚”,椅子翻到在地,滚了几滚。
“咦?妹妹这是怎么了?”杨槿琪状似疑惑地问道。
只见杨妡脸色苍白,一脸紧张,嘴唇哆嗦了几下,略显慌张地道:“姐姐,您这是何意?我……我……我并不知姐姐发生了什么,当时也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