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他本来就特讨厌冷锋这孩子,伸手从车栏上拽下来,往他光屁股蛋子上啪啪就放了两巴掌。
“爸,爸,聂卫民打我。冷锋扑后窗子上,吼着告状呢,结果透过玻璃一看,就发现他把也正在拍着椅背吼呢。
“我不同意把他放下,聂博钊,你要把苏向东放这儿,他跑了,咱怎么办?
“可问题是他快死了,而且,他给你儿子赠了那么多的财产这足以证明,他是个好人。“安娜吼说。
冷奇两手乍着,吼说:“国家给了我工资,给我有养老金我只要省吃检用,我就一个儿子,我的钱是够用的,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的钱我们不能要,但他这个人,我们必须带回去,交给组织。
陈丽娜和聂工也犹豫了。
因为苏向东把藏着证据的地址说给了他们听,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他现在,立刻就要下车,他不要跟聂工他们一起,去呼和浩特。
不止他非常激动,安娜也很激动:“我曾经是个护士,你们得听我的,他现在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内出血,非常严重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陈丽娜看着聂工:“你说呢?”
苏向东一直在发烧,脸色蜡黄的厉害。
安娜劝不动冷奇,拽过他的手说:“你自己来试,试他腹部鼓胀的有多厉害,这证明他的身体一直在出血,这种出血没有停止,也没有被吸收,他现在已经快死啦。”
聂工昨夜开了一夜的车,突然,他缓缓的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就问说:“苏东,你该知道的,没有你的证词,高峰很有可能被视为是石油系统的那只大老虎。
“证据可以说明一切。苏东说:“我的证据,足够清除从共业部到几个石油基地,所有曾经伙同盗过油的人。
“可你说,证据在呼和浩特,而现在离呼和浩特,至少还有百公里。”聂工又说。
苏向东示意安娜扶着自己,艰难的坐了起来:“所以;你们要为了义气,就放我在这儿,否则,我死不瞑目,因为我拿你们,当我最亲的亲人,而你们到现在,还在怀疑我。
聂工看了看陈丽娜,也说:卫星也不会接受你的馈赠,但是,小陈可以帮你管理汽车厂,这个她能做得到
所以,聂工和冷奇在一开始,接到苏向东的那份转赠书的时候,其实就商量好了,苏向东的钱财,他们一分都不会取,但他们要的,是苏向东的认罪伏罚,和坦白存款。
在共和国,真正大批量的金钱会是什么呢
当时,陈丽娜对着安娜、冷奇和聂工,讲了这么一番话。
她说,从九零年代开始,再到千禧年,人们或者会因为经济的加速发展,以及生活条件的改善,物质上会越来越富裕,可这也导致了,很大一批人,都变的不幸福了。
买了一套房,房涨价了,本来该开心的,可是,太多的人都在痛苦,纠结于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买两套,以期可以赚更多的钱
从九十年代股市盛行开始,很多人在股市上赚了钱。
但赚了钱的人,大部分并不快乐,他们总是在纠结,自己没在最低的位置买入,又不是在最高的位置拋仓,以至于,当赚了好多好多钱。
这种焦虑,蛮橫的霸占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于是他们越来越有钱,但是,也越来越不幸福了。
“机关单位的联谊会,我们是有的,于是我们能互相交流。矿区的电影院,只要有电影引进或者上映,我们都会放映,票几乎全是区政府发的,而环境呢,我们有那么漂亮的人工湖可以游泳,散步,我们有那么大片的湿地可以猎兔子,遛狗,带着孩子们玩乐。我们只要省着点用,不用乱花销,一年的工资总能攒下一点,计划一次外出出游。
陈丽娜在属于卫星的那份转赠书上轻轻签了个放弃,说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从小有很多很多的钱,相比于钱,我更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在父母共同的爱护下,安全的长大。
矿区的经济、产业、生活水平,所有关乎居民的一切,是整体提高的。
在这种情况下,又何必挣一个,谁比谁更有钱呢。
突然,车停了,聂工和冷奇一起下了车,还是由冷奇把苏向东给背下了车。
“你就打算呆在这儿?冷奇看着一望无垠的,金黄色的麦
苏向东睁开眼睛扫了一圈儿,说:“好地方。
卫星和冷锋俩正在拌嘴儿呢,看千爹下车了,冷锋也跳下了车:“干爹,你还好吗,要不,我背着你,咱到麦田里走走吧我实在不想坐车了,屁股好痛,我想到麦田里去野,去浪。
“我和冷锋陪着他吧,你们赶紧去呼和浩特。安娜说。
聂工不比冷奇,总还是对苏向东抱着很深的怀疑,他也觉得苏向东不行了,握了握安娜的手,嘱咐说:“照顾好他,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丢了,我们全得受处分。
卫星一看,也翻下车了:“安妈妈,我也不想坐车啦,我想跟小锋锋一起去麦田里。
时间紧迫,经过短暂的商议,安娜和孩子们全留下来,着苏向东,几个大人则开着车,继续往呼和浩特开。
聂工把自己的老五四交给了聂卫民,说:“这是我的枪,子弹编号都是属于我的,万一苏向东要逃,你先得想办法制服他万一制服不了,就开枪,这个,爸能替你兜着
聂卫民接过枪掂了掂,说:“好的,爸。
俩兄弟全是手插兜的样子,一样的,皱巴巴的白衬衣,样的青色裤子,一模一样高,蛋蛋要上貌略甜些,更可人一点而聂卫民呢,一头板寸,相貌比蛋蛋更阴郁一点。
聂工上了车,换冷奇来开车,到后面,跟陈小姐坐一起了
俩人手紧紧的握着,回头望着窗外,金黄色的麦田里渐渐变小的孩子。
曾经怀上卫国的时候,我和孙工大吵一架,我觉得一个孩子就够了。聂工笑着说。顿了顿,他又说:“后来又有了卫疆,我当时就更生气了,我觉得孩子会严重拖累我的科研工作。”
可是现在,说不出的庆幸啊。
要没有这三个儿子,即使科研工作上有再大的成果,即便共和国的史书上都给他浓墨重彩的书上一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终究,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论在何处,只要看到三个肩比齐高的儿子,就会有,无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的,对不对?
离呼和浩特顶多还有二十多公里路了。
麦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正在建设中的新城区
旷野上,公路的尽头,那是由公安和武警,还有边防部队所组成的,检查岗。
虽然城外设着检查岗,但并没有被拦下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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