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涂
他刚还没看到,沈一鸣的嘴上有几块地方破皮了。都看出血印子了。
左单单听到这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随即用手撑着脸蛋仰望天空。啊,今天的天可真是蓝啊,天气真好……
沈一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道,“昨天去找三婆告别的时候,她家的猫可能舍不得我,给我来了一爪子。”
“哟,猫爪子可不干净,回城里去了去医院里抹点儿消毒水。”左水生赶紧道。
“没事没事,挺干净的。”沈一鸣笑的一脸无所谓。
“一鸣啊,你可要常常回来看咱们啊。”有老人喊了起来。以前沈一鸣在屯里的时候,最喜欢帮老人们干活了。
左木根叹气,“唉,咱们大伙都舍不得你走。咱那老马这两天连草都不吃了。”
左单单:“……”
沈一鸣笑着保证,“我一定常回来。这里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咋样也不能忘了乡亲们。再说了,单单也在这边呢,我不回来能成?”
“对对对,咱还是娘家人呢。”
左水生笑着道,觉得大成家的闺女还是很很能耐的,知道给左家屯留住人才啊。就是回城了,以后咱左家屯的事儿也不能不管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沈一鸣翻上了拖拉机之后,大伙站在屯口对着他招手。
拖拉机呼啦啦的响了起来,左大成开心的开着车子往镇上去。
路上左大成在前面开车,左单单和沈一鸣坐在拖拉机的后面放着的小板凳上面。趁着左大成没注意,他就抓着左单单的手,在手心上亲了一口,然后满脸的心满意足。
能不知足吗,虽然被咬了一口,可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尝到甜头了。这一场恋爱,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了。
沈一鸣觉得那一口太值了。
左单单嫌弃的擦了擦手,狠狠瞪着沈一鸣,“爸,你就没啥和沈一鸣说的啊?”省得他在后面不老实。她昨天咋昏了头,去咬沈一鸣的嘴呢……
想想昨天咬了他之后发生的事情……左单单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左大成听到闺女这么说,以为是担心自己冷落了沈一鸣呢,赶紧儿找话题。比如问问沈一鸣啥时候有时间回来看看他们啊,这次去了省城是干啥啊。
甭管左大成是不是认真的问,沈一鸣都一一认真的回答了。
左单单心道,终于消停啦。
拖拉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上车站。
和左大成一起送沈一鸣上车,左单单偷偷的问,“唉,真不让我送你去县城坐车啊。”本来李惠和左大成都提议她送沈一鸣送到县城去的。晚上左大成开车子过来接一下也成。毕竟这次分开了,可就好久见不上面呢。不过沈一鸣没同意。
沈一鸣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省得到时候回来时候没人背你,你又怨我。”
看着沈一鸣上了车,左单单心里这才涌现出了酸酸的感情,不过想了想,这也就是个异地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很快又释然了,笑着对着沈一鸣使劲儿的招手。
“再见,沈一鸣,再见。”
沈一鸣:“……”真是小没良心的。
车子开出车站,左单单还在对着车子招手。等看不到车子了,她才转身去找左大成。结果看到左大成竟然在抹泪。
“爸,你咋了?”
“我舍不得一鸣啊。”左大成红着眼睛道,“唉,也不知道咋了。你咋就没舍不得呢?”
左单单道,“我们年轻人要一心一意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他这是好事,我干啥舍不得啊。作为进步青年,我们要拿得起放得下,经得起一切考验。”
左大成心道,他咋不知道自己闺女觉悟这么高了。
沈一鸣离开屯里的第三天,左单单就收到了沈一鸣的来信了。
这是刚去省城就来了信呢。
信里内容并不是很长,就交代了一下他现在的境况。他已经开始上班了,报社的同事大多是军属,都相处的很好。然后说他现在的工资是三十块钱,如果干的好,可能还会涨。另外如果稿子写的好,还会得到奖励。离一百块钱也差不了多少,让左单单不要着急。
谁着急了?左单单歪了歪嘴,写个信回来都要揶揄她呢。
想了想,左单单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回信。免得沈一鸣太嘚瑟了。既然决定要和沈一鸣认真的处对象,那相处的策略也要改一改了。不能像以前那麽吊儿郎当的。得想法子压制沈一鸣,以后让沈一鸣听她的。
左单单以前虽然没处过对象,好歹也是看过不少爱情狗血电视剧小说的,脑袋瓜子里面一茬一茬的恋爱经验呢。
对男同志就得吊着。让他难受,难受了就知道听你的了。沈一鸣再聪明,那也是个男同志,本质还是一样的。
当然,左单单就是想写信,也没时间去寄出去了。左家屯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左单单觉得沈一鸣这挑着回城里的日子可真是挑的好。他才离开左家屯,屯里的农活就忙了起来。五月份了,屯里该插秧苗了。
左家屯的水田虽然不多,可是插秧这种事情是最费神的。而这种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天气问题。如果秧苗不赶紧的种下去,拖拖拉拉的,秧苗还没长好呢,就来一场大雨,那可就糟糕了。左水生每年都为了这事儿烦透了心。
左单单也知道他烦啥,现在是走集体大包干,和后来包产到户还是区别很大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大伙干农活都不咋着急。反正早做晚做都是那么多公分。就算有那么几个勤快人,如左大成之类的,也无法改变这样的状况。
为了顺利的完成插秧大业,公社那边还专门召开了生产队干部大会。左单单作为公社的干部,很荣幸的参加了这次的会议。章书记在上面洋洋洒洒的讲了一大通,中心思想就是必须尽快完成插秧这项重任。这边的稻子本来产量就不高,如果耽误了时间,存活率也受影响了,又得拖省里的后腿了。
作为基层干部,最担心的就是拖后腿。一旦拖后腿,就等着让位了。
左水生这把年纪也要退休了,他就担心自己临到快退休的时候,被人给下了。那可就把老脸都给丢尽了。
回来的路上,左水生就唉声叹气的,“要是一鸣还在屯里,我好歹能和他商量商量。他主意多着呢。”
左单单就不乐意了,她这么一个聪明大活人在这里站着呢,咋就还比不上远在省城的沈一鸣了。就算他是自己对象,也不能忍。
于是左单单认真道,“作为队上的干部,我觉得我也有必要提点儿意见,尽自己的本分。”
左水生抽了口闷烟,听到左单单这么说,将烟雾一吐,好奇道,“单单,你有啥意见。”
“队长,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得好,就得给它准备草。咱也能这么干啊。咱实行大包干,把任务分配到户。然后给最先完成任务的家庭进行奖励。咱年底不是要分猪肉吗,咱们给前面几户人家多奖励猪肉,从第一名开始以此类推,奖励的数额逐渐减少。您看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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