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木柔
“儿子多随母啊!他娘亲多好看?”
“还是谢安英气一些。”
“谢安也水灵灵的啊!小孩子还没长开,这谢家,几年之后,怕不是又要出两个风流少年了!”
听见这话,凤十二和姚玉容就忍不住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她是女孩子,所以特意把眉毛描的粗黑一些,显出英气来。
凤十二是男孩子,所以特意把眉毛刮去一些,修的细了一些,他原本就长得漂亮,此刻就更显得女气一些。
姚玉容知道,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凤十二都会是更偏女性化一些的打扮,因为,他必须要成为她的挡箭牌,才能不引起怀疑。
只有,谢珰比谢安更像女人,但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所以谢安也会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一套逻辑链成立,他们才能安全的过下去。
一套繁复冗长的流程下来,最终他们顺利将他们的名字,写入了谢家的族谱。在祠堂里叩拜祖宗牌位的时候,姚玉容心想,这谢家的列祖列宗如果有灵,瞧见他们两个外人混入族谱,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不过若是真的有灵,那阮家和萧家的祖先,可能已经在地府里跟他们掐过一轮了吧?
之后,两个小孩皆是满头大汗的被带了下去。
典礼结束了,宴席便开始了。
乐声响起,舞姬上场,客人们纷纷把酒言欢。
而凤十二和姚玉容沐浴更衣后,又换上了一袭女装,重新出场。
眼见着众人皆惊,谢温含笑解释道:“他们兄弟自小体弱,从小当女孩儿养大,让大家见笑了。”
谢温地位高,所以说什么都对。
一时间,众人便纷纷附和,分享起了各种五花八门的育儿小妙招。什么先出家的,起贱名的,做百家衣的,没成年先不给起名字的……
然后又开始惋惜自家亲戚有多少个小孩不幸夭折了,感慨起了生存不易。
其实这也是一种障眼法,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姚玉容势必会越来越显出女性化的特征,所以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大大方方,毫不避讳的展示出来。
是,她穿女装,是,她看起来就是个女孩子,但是,她就是个男的。
有本事你去扒她衣服啊?
而把这种胆大包天之人暴揍一顿一脚踹开,就是姚玉容的贴身侍卫——麒初二的工作了。
这时,一个较远的角落里,一位少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端着一杯酒,走了上来。
他径直走到谢温面前,很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悲壮感:“几日前,我在江上曾偶遇过安公子一次,当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谢公恕罪。”
谢温很是和蔼的摆手笑道:“诶,若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知道你的,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快,那也定是误会。”
有了他这句话,林盈看起来就轻松多了,他松了口气,又看向了姚玉容,有些尴尬道:“对不住了,安公子。”
姚玉容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她年纪太小,桌子上备的不是酒,而是一种叫做“白豆蔻熟水”的饮料。
两人相对饮下,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但他走出几步,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两艘画舫擦肩而过时,惊鸿一瞥的绝色丽人。那时他以为自己是仓促之间看错了年纪,但没成想……他居然还看错了性别。
但那样的人……那样的人,可能是男人吗?
第七十三章
四年后。
九江城。
……
这一剑直削对方手腕, 其势凶狠凌厉,大有生死之战, 不退便死的气魄。
然而这剑势的主人, 此战的对手还不过是个十四, 五岁的贵族少年, 习剑不过为了强身健体,偶尔夸耀武力,何尝有非死即残的觉悟?一骇之下,急往后撤。
他这仓促狼狈的一撤,身法顿时不成章法,步伐也随即凌乱不堪,若是对手此刻变招即追,只怕不仅是手腕, 连命都难以保住。
不过,那原本气势如虹, 仿佛不见血绝不会收手的凶狠剑主却忽然手腕一扬, 行云流水般改道。
只见剑光一闪, 那贵族少年的发带便伴着一缕断发, 飘扬落地。
青衣少年这才收剑静立,面无表情, 只是朝着那披头散发,狼狈止步的少年微微点头, “多谢指教。”
他那惊才绝艳, 惊心动魄的剑术一止, 人们才终于能把视线落在他那英气俊秀的脸庞上。
只见这人和那贵族少年年纪相仿,最多小上一岁,但姿容却极为出色——身形瘦削挺拔,如翠竹劲松,黑发如墨,以青色发带束于脑后。
一双眼眸黑如点漆,墨色深深,只穿着一身青衣布袍,衣料普通,却穿着疏朗磊落,风姿非凡。
此刻落败,那贵族少年捂着手腕,看着落在地上的断发,即使并未受伤,却也心有余悸。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眼来,盯着青衣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最终咬了咬牙,却也不敢对他发怒,只能强挤出一丝笑意,勉强道:“不愧是谢家双璧的护卫!”
青衣少年闻言只是淡淡道:“恕在下无礼。不过,若是下次再听见你背后议论我家公子,恐怕就不得不让你再断一条发带了。”
两方都放完了狠话,那贵族少年自知不敌又理亏,便匆匆抱着这最后一丝风流气度,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匆匆离开了。
一位也是十二三岁的蓝衣少女站在一旁的大榕树下,全程围观到了现在。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秋水横波般清澈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