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木柔
凤惊蛰微微一愣。
“因为,保全自己,并不是说,在旁人受难之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袖手旁观,冷眼以对。我感觉到了你的痛苦。我知道你并未放弃自我,你只是为了自我保护,而主动麻木了自己。”
“……如果我没有这特殊的力量,换做我在你的位置,我自问也许并不能比你做得更好……所以我觉得,至少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你。”
“能感觉到痛苦的人,起码比毫无感觉的人,更值得活下来。而且……”姚玉容淡淡道:“你也没有真正的威胁到我。”
“等等。”凤惊蛰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等等……”
“……你全家,该不会,是我杀的吧!?!?”
姚玉容没有理他。她说,“都说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过,一般来说,两次就可以了。”
凤惊蛰在上一章步步紧逼质问她的时候,她回了两个“……”,那就是她在思考。
现在,她得出了结论道:“你去找韦后吧。不过……”
她忧虑道:“你可别露馅了。毕竟……你连‘以约失之者,鲜矣’这句话的意思都不知道啊……”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论语》,但就像是读过书的人,看见一句文言文,就算不知道是出自哪里,也能差不多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样,谢籍饱读诗书,而凤惊蛰却不过只是认得字而已。
万一韦后兴致来了,要跟他吟诗作对什么的……
凤惊蛰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道:“你放心就是。我自然有办法应对。”
“还有……如果不是她主动碰你,你不要主动碰她。”
“……嗯。”
说到这里,姚玉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她好点。”
但凤惊蛰并没有走。
若是韦后刚找了谢安,谢籍就乖乖听话的去找了她,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言听计从了。
谢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从不会为了旁人的言语,而轻易地改变自己的行为。所以,他之前立下了“政事繁忙”的人设,就必须维护到底。
谢安传话给韦后说,叔父近日实在脱不开身,不过两日之后,大概可以抽空去她那吃一顿饭。
这就显得很真实。
做出了决断,姚玉容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一旁,开始批阅奏折,只是随着夜色渐深,万籁俱静。这样的深夜中,人似乎很是容易变得寂寞,变得多愁善感。
姚玉容看见了福王的上疏,在看清内容之后,不禁笔尖一顿——
他说自己的大女儿,原本的潭州公主,如今的潭州郡主,已经年近十六,希望由皇帝做主,为她许配婚事。
婚事……
这个字眼,令她便忍不住将朱笔悬在指尖,轻轻一转,思绪便忍不住随着笔杆一起飞了起来。
她喊道:“叔父——”
坐在一旁撑着脸颊看着话本的凤惊蛰闻言抬起眼来,沉沉的看着她道:“做甚?”
“你有想过女人吗?”
“……哈?”
“作为一个男人,拥有正常生理本能的那种——在飞雪走后……你有想过女人吗?”
“……这是你该打听的事情吗?”
其实姚玉容也觉得,若是在后世,这问话没准都能构成职场性骚扰了,可是她除了凤惊蛰,好像也没有别的人能倾诉了。
“我感觉我的荷尔蒙正在骚动。”姚玉容惆怅道:“身体自然生长促成的激素水平波动自然而然的会影响身心各个方面啊。”
凤惊蛰皱紧了眉头:“说人话。”
“饱暖思□□。”
“……哦。”凤惊蛰懂了,“你想男人了。”
“哼。”姚玉容被他那态度给弄得很不服气。“为什么人们觉得男人想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女人想男人就是值得羞耻的事情?明明都是一样的生理需要!”
“不羞耻啊。”凤惊蛰却低头继续去看话本,见怪不怪道:“麒初二不是来了吗。你召他入宫来陪你不就是了。”
“……”
“怎么?”
“他太小了……”
凤惊蛰顿时露出了难以言语的微妙神色。“你指……哪?”
“……年龄!!!你想到哪里去了!”
“哦。”他又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去。“那你可以去找白立秋和狌初九。不过我得提醒你,自己的搭档在的情况下,去找别人的搭档很犯忌讳。而且,在别人的搭档不在的情况下……更犯忌讳。”
闻言,姚玉容撑住了脸颊,看着他,对他的提醒不置可否道:“福王想为潭州郡主择一门婚事。”
“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凤惊蛰似乎对政事的确完全不感兴趣。“你做主就是了。”
“你若是想女人了,你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啊。她跟韦后不同,与谢籍不熟,你跟她在一起,可以少很多负担。”
凤惊蛰愣了一下,才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无所谓。”
“飞雪……”见他真的仿佛逆来顺受,姚玉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她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