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不过听见曲红梅的指导,他还是忍不住问:“妈妈,我以前听我娘说,您是城里人,不会干农活儿,连葱蒜菜苗都分不清,您怎么知道种地啊?”
“我以前的确不会干农活儿,可我已经下乡快十年了,当初下乡不会做农活儿就没饭吃,自己哭着学,学久了就会了。”
想起从前往事,曲红梅不胜唏嘘。谁能想,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一口粮食,为了不饿肚子,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做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岁月催人老,十年的时间里,尽管有肖承国护着,但她并没有好逸恶劳。
不管是公婆逼着她干活儿,还是她自愿下地,如今的她,俨然是一个干活能手,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分地并不宽,统共就挖了两条不长不短的土垦,曲红梅寻思着今天要请客,就不撒人畜肥,免得臭死客人,被人说闲话,便去灶房兜了一桶草木灰。
草木灰是各种柴火燃尽后的灰烬,含有各种丰富的矿物元素和营养成分,是典型的农家肥之一。用它来种花朵蔬菜,能减少虫害的发生,且涨势喜人,岩门大队的人都喜欢用草木灰掺和其他农家肥种菜。
在这个化肥刚刚出来没几年,国家还没大面积使用,价钱还不便宜,农村也那个能力使用化肥的年代,草木灰几乎是家家必用之肥。
曲红梅深知道草木灰的好处,让石头在前面撒草木灰,自己则在后面提个装了水的木桶撒水,不到十分钟就把初期的活儿做完,石头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
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冬日午时的太阳晒在人的身上还是有些火辣。
曲红梅瞧着石头的小脸红扑扑的,赶紧拿了张帕子,拿水打湿给他擦脸,然后让他去屋里歇会儿。
他摇头说没事,知道她要开始做饭了,又转身去了灶房,给她烧火。
如此懂事又要强的孩子,看得曲红梅一阵叹息,拿上盆子,到自己屋里,舀了两斗米面,去到灶房开始忙活起来。
刚淘好米,李霞回来了,怀里抱着两颗翠绿的大白菜,兜里还揣着十来个咸鸭蛋,笑眼眯眯的走进灶房来:“三嫂,你快看看,我弄了些好东西回来给今天中午加餐。”
她怀里的大白菜一颗不低于五斤,看着沉甸甸的,跟副食店供应的蔫头蔫脑手腕大白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咸鸭蛋也有婴孩拳头那么大。
曲红梅大吃一惊,赶紧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大白菜问:“哪来的白菜和咸鸭蛋,这么大,这么重!”
“大武奶奶那儿买的。”李霞把兜里的十个咸鸭蛋放在碗柜里的粗瓷大碗里,“我想着县里的副食店的菜只供应县城里的人,黑市也不一定有新鲜的菜卖,就去几个熟悉的人家问了问有没有菜卖。大武奶奶一听你要请客,二话没说就拿了把菜刀,去她家的自留地里砍了两颗大白菜给你,死活不要钱儿。又回家里拿了自家腌制的咸鸭蛋给我,让我回来给你添菜。我哪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按市价偷偷的把钱塞在大武奶奶的屋里,抱着菜和蛋回来了。”
“大武奶奶真是好人,咸鸭蛋的钱儿,回头我给你。”
“又不值几个钱儿,给我做什么,我吃饭不要菜?”
“行,不给就不给吧。”
曲红梅十分感叹,她没嫁给肖承国之前,岩门大队不分男女老少看她是城里人,又有那样的背景,没少往死里欺负她。
不过也有不少好心的人一直在帮助她,比如石头娘,大武奶奶,李霞和杨尚勇等等。
大武奶□□孙多,都有出息,犯不着跟一个女知青计较。
而且她本身心善,颇有教养,教导出来的子孙品行极佳。所以去年选举新的大队长时,陈胜利才能脱颖而出,有一大半的社员们都支持他做队长。
这样的好人,曲红梅自然心存感恩,跟李霞说:“我已经让三哥去县城买回礼,就是这快到饭点了,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院外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肖承国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小英姐弟俩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许多油纸和包裹跑到曲红梅和石头的面前,献宝似的把手中的东西给他们看,“妈妈,石头哥哥快看,爸爸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曲红梅和石头看了眼,发现是各种糖果点心,曲红梅让两个孩子把点心糖果分给石头吃,三人凑在石头烧火的长板凳上,叽里咕噜说着话儿,欢快的分起糖果来。
曲红梅走出灶房,看见肖承国推的自行车上载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过去帮忙说:“怎么这么多东西,你买了啥?”
“肉、菜、糖、烟酒,给岳父岳母的见面礼。”肖承国把车停好,把一个很大的军绿色背包放在地上说:“这是老四的包裹,他在后面走路,东西放下我得回去接他。”
李霞在灶房里听见他的话,手里握着面团冲了出来:“三哥,承军他回来了?”
肖承国点点头:“还在路上,今天没驴车路过,没有多余的车送他回来,我马上掉头去接他。”
“三哥,我能去吗?”曲红梅绞了绞手中的面团,“我会骑自行车,我骑车去接他。我保证不会弄坏弄脏了大队长的自行车!”
第一批下乡来的知青大多家里条件不错,李霞虽然父母双亡,不过兄弟姐妹多,各自有家庭本事,家里有自行车,她会骑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就连曲红梅也会骑自行车呢。
肖承国楞了一下,听见曲红梅在旁边笑着说:“三哥,让她去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弟妹两口子都快一年没见着了,四弟妹想四弟都快想疯了。让她去接四弟,夫妻俩感情更深一步,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娃娃。”
“死妮子,敢笑话我,回来再收拾你!”李霞红着脸儿接过肖承国手里的自行车,姿势娴熟的左脚踩着踏板跑了几步,右腿借力一甩上了车。
她那娇小的身躯,竟然轻轻松松的骑上了高大的红旗牌自行车。飞快的骑着离开两人的视线,实在让人惊讶她骑自行车的熟练。
“看来这丫头没下乡之前,没少骑这种大自行车啊,这么久没骑车了,居然没有歪歪斜斜要倒的趋势。”曲红梅感叹了一番,忽得察觉到肖承国一直在看她,眼中是她从未看过的火辣眼神,带着一点点惊异的表情。
“这么看我干什么?”她不自在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肖承国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东屋走,把她放在了炕床上,整个人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声音低沉道:“你想要孩子?”
他的脸近在咫尺,火热的气息喷在曲红梅的脸上,让她心跳开始加速,想推开他那结实的身躯,却发现他某个部位已经苏醒,正对着她的花园,顿时脸红如霞,声音不自觉的娇弱了几分:“我说的是四弟妹,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四弟回来,他们不正好唔......”
嘴上一热,熟悉的气息侵入,明明心里害怕那事儿,曲红梅却在久违的攻略下,忘记了自持,周身都化成了水儿,任由那人狂野的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一凉,衣服几被褪尽,曲红梅突然闻到一股糊臭味儿,顿时惊醒,伸手推了一下肖承国:“三哥,饭好像糊了,我要去灶房看看。”
馋了许久的肉还没吃到嘴里,肖承国憋得难受,啃着她白嫩的细肉,说啥都不肯放手。
曲红梅似乎听见石头在灶房里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铲饭的声音。
她推不开肖承国,就在他坚硬的后背上,像个猫儿一样狠狠的挠了他一爪子:“三哥别闹了,你忘记了我们今天要请客?现在时候不早了,又大白天的,我们这样不合适......”
肖承国眼睛一亮:“那晚上......”
曲红梅脸色更红,媚眼如丝的娇嗔他一眼,心慌意乱的穿上衣服出去了。
肖承国嘴角微勾,心情颇好的跟着出去,刚出房间,看见自己高高搭起的帐篷,眉头微皱,想了想,拎上家里的两个木桶和扁担,去大队的河边洗了个凉水澡。再顺便挑了两桶干净的水回来,倒在家里的大瓦缸子里。
饭菜快做好的时候,本家几位长辈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