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丘
“说什么话呢，那黑鹰确实通灵的很，极是难得的，咱们村里的不管是大男人还是大小伙子，见了都是眼睛都拔不出来了，要我说啊，要是那牙行的人知道了，肠子还不悔青了啊。”柳氏难得开了个玩笑。
“悔青了也没法儿，现在这马啊已经是我们的了，再说了，要是没有我的医术，再加上王堇的悉心照料，黑鹰能好的这么快吗？”苏秦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不跟你说了，这丫头就是脸皮忒厚了，也不知道像了谁，到了，我去后面看看，你去找王堇回来，咱们这就开饭。”柳氏因为搬掉了心里的大石头，从身体到精神全都透着精气神儿，人好像都年轻了不少了，本身柳氏长的就好，现在气色好了，穿衣打扮也不一样了，更加显得风韵犹存了。
苏秦把茶水放下出门儿去找王堇，还没等出了外屋儿的房门呢，苏晋和王堇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
“正要去找你们两个呢，可巧就回来了，虽然说是已经出了正月，天气转暖了，这晚上还是冷的，哥哥以后出门儿还是带着大氅吧，要是着了风寒，可别嫌弃我的汤药苦呢。”苏秦笑意盈盈地说。
“你那里是去找我，怕是找他才是正理，外面天气还好，没有那么冷了，我都饿了，娘呢？”苏晋开了一句妹妹的玩笑，被瞪了一眼也不生气，摸着肚子说。
“娘和小元准备开饭了，洗洗手，吃饭了。”苏秦瞪完了哥哥，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王堇的肩膀，一定是那黑鹰使坏，把王堇的肩头都舔湿了，好恶心的坏马啊。
柳氏和小元正从灶房往屋里端饭呢，招呼这大家洗手吃饭，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点起了油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着今天的事儿，还有以后的好日子，不时有笑声传来，小雪狐也分到了不少好吃的，在自己的小盘子里吃的开心，应和着外面小灰偶尔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温馨从容。
和苏秦家相比，老宅的情形就截然不同了，上房苏默照顾丁氏，指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厢房的小丁氏一家儿压根连个灯都没点，一家人在一起坐着，也不说话，小丁氏这时候已经醒了，躺在炕上双目无神地瞪着房顶。
苏粱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两声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敢说话，他现在可是犯了大错儿，没打死他就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呢。
“媳妇儿，媳妇儿，你说说话啊，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苏凰啊，你给你娘弄点吃的吧，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还没等债主上门，就先饿死了。”苏百万指使苏凰去弄吃的，说话的声音都免不了更低了一些。
“饿死了更好，饿死了就不用折腾了，不用去想这些事儿了，不用为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操心了，我真是上辈子签了你们苏家的，这辈子就是来还债了。”小丁氏也不动，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眼里顺着肿胀的眼角儿流进了枕头里，消失不见了。
第三卷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到底怎么办
“媳妇儿，苏粱是够混蛋得了，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咱们还能看着儿子被人打断腿抬回来不成？还得想个办法啊，就五天的时间，二十五两银子啊，唉，上哪儿弄点儿钱呢？”
苏百万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他人是浑不假，可是也不能眼瞅着儿子被打断腿不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呢，何况是人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家里能卖的，能当的，都当光了，现在连一个铜子儿都找不出来了，哪有银子给他还债啊。”小丁氏也心疼儿子啊，可是心疼有什么办法啊。
“要不然，把家里的地卖了吧，还有十亩地呢，也能卖出来几十两银子，也够还赌坊还有剩下那一家的定金了。”苏百万想了半晌，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不行，咱们家现在就剩下这八亩地了，这要是卖了，你让全家跟着你去要饭不成？”小丁氏一听要卖地，一个骨碌坐起来了，这地现在就是全家人的命啊，卖了难道喝西北风去啊。
“那你说咋办？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那剩下一家的定金能不还，儿子的腿能不要？”苏百万也是急得直跳脚啊，上去就给苏粱两个耳光，这还不解气，踹了苏粱好几脚。
苏粱现在也蔫吧了，连躲都不敢躲了，生受了苏百万两个耳光和几脚，本来都被打过一顿了，现在这拳脚招呼在他的身上，疼的他直咧嘴，也不敢吭声儿了，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苏粱早就跳起来逃跑了，现在算是一点儿能耐也没有了。
“爹，娘，不能看着弟弟去送死，不然，你们把我送到石场去做工吧，听说一个月能给五两银子呢，先借钱把弟弟的赌债还了吧。”屋子里长久的沉默之后，苏谷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头也没抬，这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银子。
“不成，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那石场岂是你能受得了的，我和你娘就你们两个儿子，咋能因为你弟弟的混账事，就把你给搭进去了，我的意思还是把地卖了吧，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不行还有爹娘的地，大不了咱们算是租了，给爹娘地租就是了。”
“对了，你们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可去看过了？”苏百万都忙的迷糊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老娘还在炕上躺着呢，也不知道醒没醒过来。
“我和妹妹去看了，奶奶还好，爷看着呢，还没醒。”苏谷还是低着头，简单地说。
一家人就这么坐着商量了一夜，也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苏凰已经不知道哭过几回了，眼睛都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第二天一早上丁四春进门的时候，倒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见到女鬼了呢。
“你是找谁啊？”苏凰的声音也带着沙哑，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上火呢。
“我是你舅舅，你爹娘呢？”丁四春就没上过苏家老宅的门儿，也不怪苏凰不认识。
第三卷 第四百六十八章 甥舅不相识
“舅舅？你是哪个舅舅，我怎么不认识你？”苏凰眼神中带着警惕，实在是丁四春流里流气的样子，不像是好人。
“你是苏凰吧？我叫丁四春，你娘的弟弟，还不赶紧着让我进去，堵着大门说话算是怎么回事儿？”丁四春说完，推门就要进去，苏凰自是不让，两个人就僵持着，这会儿苏百万出来了。
“哎呦，是你？你怎么来了？”苏百万一瞧，自家这个小舅子自从上次那事儿出了之后，就没见过，没想到这个当口儿上门儿了，难道是看自己笑话来了。
“爹？他？真的是我舅舅？”苏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自己冒出来个舅舅，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嗯，算是吧，进来吧，你姐身子不舒服，你来看看也好，省的你这个娘家人，说我怠慢了你姐。”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要说苏百万对小丁氏没有怨气那是假的，不过是，如今他家这样，再加上他不能人道的事儿，还真是离不开小丁氏这个媳妇儿。
“这话咋说的，我这不是知道家里出了事儿，过来看看，我姐在哪屋呢？还不领路？”丁四春也懒得叫苏百万这个窝囊废姐夫，瞪了苏凰一眼，这个外甥女儿还真是挺不上道的。
苏凰白了这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舅舅一样，领着人往爹娘的屋里去了，小丁氏正在炕沿儿上抹眼泪呢，怕是不得已就要把家里剩下的八亩地买了还债，想着以后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心里正愁苦呢，一抬头，见是丁四春，也楞了一下儿。
从小姐弟俩的关系就不好，这么多年除了那次想要算计苏秦没算计成，就没有什么交集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你家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也别一副死人脸了，虽说这么多年，我们的关系不好，爹娘都没了，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这儿还有点儿银子，你先用着，剩下的再想办法吧。”
说着丁四春拿出了五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在小丁氏的眼中，这就是雪中送炭啊，那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话是一句整话都没有了。
“你也别哭了，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苏百万怎么想的？”丁四春最烦女人哭了，赶紧喝止了小丁氏的哭声，实在是太刺耳了，像是女鬼在嚎叫似的，听着怪渗人的。
“还能有个什么章程，准备今天就找人把地卖了，把银子还了，希望赌坊看在还的痛快的份儿上，能少要点儿利钱了。”小丁氏也是认命了，不卖地还能咋办呢。
“还得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肯拿钱给我这个做姐姐的，我们家的名声已经臭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是连乞丐都不愿意上门了吧。”小丁氏脸上的青肿依然很严重，眼泪已经流干了。
“把地卖了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我看着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了。”丁四春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儿，确实，能当的都被小丁氏当了，就连她置办的一些好衣服也全都拿去当掉了，要不然怎么能凑的上钱呢。
第三卷 第四百六十九章 脑袋被驴踢了
可以说现在的苏家大房，已经是一贫如洗了，要不是仓库里还有些米面，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那能有啥办法呢，那个孽障欠了二十五两啊，要是五天之内不还钱的话，可是要打断他的一双腿啊，就算是再恨，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成残废不成？”小丁氏内心一片冰凉，这孩子啊，全都是债啊。
丁四春也紧皱了眉头，他倒是听手下的兄弟们说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进了赌坊，这赌坊哪是他这种小孩牙子能进的，这就是被人给下套儿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你家不是还有那十个窑呢嘛？不行的话，卖了呗，也能出不少钱，我过来的时候去窑里看了看，都是青砖条石的，也能值些钱，地卖了，你们全家喝西北风啊？”丁四春眼珠儿一转，来了一个主意。
“那窑就是个废的，什么都烧不出来，要它干什么，大家都说这窑厂晦气，还欠着好几家儿的工钱没给呢，不行的话，就把窑厂扒了，里面的青砖和条石也能卖些钱。”小丁氏听了弟弟的话，心里稍稍安定一些，那窑厂她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
这大冬天的不好取土，没办法做土坯，她都是用的上好的青砖和条石，还都是从县城附近的几处有名儿的砖厂和石场买回来的，光是这窑厂就花了好几十两的银子，更被说是人工费和车马费了，这大头儿都在这上头呢。
现在要扒了取材料，估计也得损失不少，不过，也没办法了，要是真的能卖出二十五两银子来，她家的地就算保住了，不至于以后一家几口儿讨饭吃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