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丘
李氏答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柳氏抱着小儿子，心里想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大儿子，还有见面不能相认的闺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为什么偏偏赶上这么个世道呢，就不能好好的过安生日子嘛，当然流失心里的疑问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回答她的只有外面的风雪了。
其实柳氏不是没有想过把徐慧就是苏秦的事告诉聂修远，不过，柳氏也想了，聂修远一直都在育幼院，苏秦要是想告诉他早就告诉了，不用通过自己，闺女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所以柳氏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这样做正好跟苏秦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柳氏一直在下河村的苏家，没有跟徐不治碰面的机会，露出马脚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聂修远就不一样了，育幼院人多眼杂不说，孩子们也多，要是真的一个不小心，让徐不治发现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而且聂修远同样是孙博闻的徒弟，师祖的仇一直都是他们师徒几人心中的一根刺，要是真的告诉了聂修远，徐不治就在眼前的话，聂修远能不能忍得住不报仇，苏秦还真是没有把握。
万一冲突起来，师兄妹二人能不能斗得过徐不治是回事，要是殃及了育幼院的孩子还有院长和各位夫子的话，苏秦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除夕这天的傍晚，一辆马车进了育幼院，苏秦看着面前一个个有些熟悉的食盒，心里微微发酸，娘是看出来了，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这是担心自己吃不好，所以才让李氏送了年夜饭过来了。
“徐姑娘，前院院长的饭菜已经送过去了，这些事给姑娘和徐先生的，夫人说了，徐先生和徐姑娘在育幼院，把孩子们教导的极好，这也是我们家夫人的一点心意。”李氏这话说的非常漂亮，恭敬有礼也显示出了主人家的宽容大度。
“那就多谢这位婶子了，徐慧厚颜接下了。”苏秦点了点头道谢。
李氏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让带来的苏二他们几个把食盒子里面的菜全都摆在了徐慧屋子里面得桌子上，十几道菜，盘子摞着盘子摆在了桌子上，都是用热水隔着食盒保温的，到了这里还是热的呢。
第三卷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美食美酒
“不打扰徐先生和徐姑娘用饭了，奴婢告退。”李氏带着人回去了，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她也要回去跟家里团圆去了，也就是在苏家吧，要是换了其他的人家，当奴婢奴才的，除夕之夜哪有奴婢一家团聚的好事呢。
等李氏走了，苏秦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娘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不然的话，也不能突然送了年夜饭过来，还好，娘没有告诉三师兄，否则现在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苏秦不是不想告诉聂修远，不是不想自己身边能有个帮手，只是徐不治就像是个不稳定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自己的毒牙，伤害到苏秦在意的人，所以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苏秦是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聂修远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之所以告诉了自己娘，是实在不想让娘过于担心，这段时间估计不光是自己没有了消息，爹也很难把消息传回来，哥哥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呢，这些都压在娘一个人的身上，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苏秦实在是不忍心，能知道自己在身边，虽然母女不能相见不相认，至少知道对方是安全的，这就够了。
“哎呦？你们家对待身边的人还真是不错，竟然还有酒，嗯，上等的梨花白啊，不错，不错，多少日子没有吃过正经的酒菜了，今天是除夕，咱们也好好的享用一番吧。”徐不治自然知道柳氏送来了年夜饭，也不客气，坐下来又吃又喝的。
“你就不怕我在酒菜里动什么手脚？”苏秦也坐在了徐不治的对面，盛了一碗米饭，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稻，饭香浓郁，都是上等的稻米。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给你的，你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是你想下点什么小玩意在这些饭菜里，能不能拿下我还不一定，而且我猜你是舍不得污染了这些好饭菜的，毕竟是你娘的一番心意，这要是糟蹋了，真是可惜了。”
徐不治喝了一口酒，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虽然他不是那种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但是有美酒美食当前，心情也自然会更好起来。
自打从大皇子府里出来了，一路走走停停的，多少吃的干粮充饥，到了下河村之后伙食是有所改善，但是这有菜有酒的日子可是有不复返了，今天送来的年夜饭鸡鸭鱼肉俱全，各种甚至还有新鲜的小菜，可以说非常难得的。
“你说的对，我是舍不得糟蹋我娘的心意，今天是除夕，我敬你一杯吧。”苏秦从壶里到了一杯酒，把徐不治的就被也满上了。
“今天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会给我斟酒了，好，好。”徐不治连说了两声好。
苏秦把酒杯端了起来，“你是杀了我师祖的仇人，更是害得我跟家人，跟王堇，跟师父分离，但是，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教导，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领你的情，我敬你一杯。”
第三卷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输血工具
苏秦端起酒杯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一扬脖儿把杯中的酒喝干了，“咳咳，咳咳，太辣了。”苏秦被呛人的酒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地直咳嗽，这梨花白是一种烈酒，对于苏秦这种从来没有饮过酒的人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你看看你，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我又不会跟你计较。”徐不治瞧了一眼苏秦咳嗽的脸色有些发红的样子，把杯中酒也喝了个干净，就在徐不治喉头滚动将酒水咽下的时候，苏秦低头咳嗽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过瞬间就被苏秦给掩饰了下去。
接下来吃饭就简单多了，其实苏秦和徐不治平时除了在宴席毒术医术的时候，很少有这么平静相处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常的微妙，说是师徒吧，苏秦从来没有把徐不治当成是自己的师父，说他们是仇人吧，其实还得从师祖那方面说，最多的可能就是徐不治胁迫苏秦，让她不得不跟家人分开，跟恋人分离了。
徐不治喝了很多的酒，等吃过了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许久不可酒了，倒是痛快，痛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啊，酒是好东西啊，嗝。”夜已深沉，徐不治打着酒嗝往自己的屋里去了，至于之前说好的要给好不容易弄来的小猴子动手术的事儿也搁置了下来。
苏秦看着满桌子的狼藉，慢慢地开始收拾，没有人知道，这个除夕夜，苏秦的心情。
过了除夕，就是正月了，整个正月不管是下河村还是乌蒙县的城里，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虽然今年明显没有往年的热闹，光是闻着街头巷尾不时飘出来的肉香，还有时不时地响起的鞭炮声，都让人感受到了过年的喜庆。
不过这些喜庆跟苏秦和徐不治都没有关系，正月里育幼院的孩子们也相对更宽松一些，苏秦和徐不治也不用每天去给孩子们上课，就每天埋头在徐不治的房间里“折磨”那只可怜的小猴子。
“这些输血的工具都是好不容易弄来的，你说的那个什么玻璃的古方，我也找了人研究出来了，只是产量太低，成功率也太低了，就这么两套东西，你知道费了多少银子。”
徐不治把两个箱子放在了苏秦的面前，里面是两套成熟的熟悉工具，包括针筒之类的玻璃制品一应俱全，虽然看着还有些浑浊，没有那么透明澄澈，想来也是工艺不过关的关系，不过，已经不影响使用了，这实在是太让苏秦高兴了。
“也没见你出门，也没有人过来找你，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成功率地了一些，这些东西还是挺漂亮的，要是能做一些日常的用品也是不错的，那些工人好好养着，以后会有大用的。”
苏秦摆弄着箱子里的工具，这针筒的针头是用银子和其他的金属做的，硬度和锋利的程度都很好，真是难为了这些巧手的匠人，竟然能在这么细小的地方钻出孔洞来。
第三卷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冷血无情
“你当我是跟你一样开善堂的？方子在这儿，随你怎么用，至于那些匠人，你就不用想了，在没有试验成功之前，我不允许有任何的消息走漏出去，他们已经被处理掉了。”徐不治把一叠纸扔在了苏秦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你！你知不知道，那些巧手的匠人有多么的难得，想要有这样的手艺不是十年八年能练成的，你竟然就因为不想让消息走漏出去就把人给杀掉了，你，我原以为你还有几分人性，看来是我天真了。”苏秦的胸口急速的起伏，徐不治还是那个刽子手，半点变化都没有，看来自己心慈手软还真是一种愚蠢。
“这有什么，死在我手下的人何止千万，还在乎这么一两条人命，你也知道我想要做的是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我能把医术和毒术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谁还会在意这些？这只小猴子我也研究的差不多了，等过两天我会让人送一批试验品过来，鸡鸭鹅狗身上的的试验都是小道，最终还是得在人的身上研究明白了才行，你做好准备吧。”徐不治也不去看苏秦的表情，背着手走了。
“混蛋！”苏秦真想把手里的工具摔出去，这些东西都是不知道多少人命换来的，想到这儿苏秦又舍不得了，苏秦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一方面痛恨徐不治的冷血无情，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徐不治的安排摆布，偏偏自己的一切手段，在徐不治面前都不产生任何的作用，这种无力感和无助感，让苏秦的心一直往下沉。
苏秦多少次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徐不治的帮凶，甚至成了跟徐不治一样的人呢？苏秦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能够阻止徐不治不再是伤天害理下去。
不管苏秦怎么像，徐不治是不会停止的，刚刚出了正月，徐不治就跟聂修远告了假，说是要在附近的的几个地方转转，看看各个药房医馆有没有自己要找的药材，也顺便带着闺女散散心，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出去走走，既然想在这里扎根了，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这样的借口，聂修远也没办法拒绝，询问了两句也就让两个人走了。
徐不治把苏秦带到了乌蒙县一个小胡同里面，推开了一扇古旧的小门，两个人进到了里面，“走吧，还愣着干什么，你放心，不会有人找过来的，这附近的两排房子都被我租下来了，房东平时都不会过来的，闹中取静，不会有人发现的。”徐不治把门关好了对苏秦说。
苏秦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子，真的是好小的院子，附近都是这样的民宅，平时都是给在乌蒙县做小买卖或者是打短工的人住的，最近天下不太平，很多人都返乡了，这里的房子也不好租了，估计房东还高兴有这么大的主顾呢。
苏秦深吸了一口气，胳膊上挂着自己的小包袱，走进了只有三间正房的屋子里。
第三卷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手术
屋子里面该有的陈设都有，还有新的棉被和一些日常的用品，桌子上的茶具碗盏都是齐备的，小茶几底下还有两盒不错的茶叶，想来这都是给苏秦准备的，徐不治是没有喝茶的习惯的。
徐不治这个人总是很奇怪，他做事想来随性所欲，不管是对你好的事情还是让你恼火痛恨的事情，只要他想做，从来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就是做了，不需要你的感激，你去恨他，他也不在乎，就这样一个人，谁又能对付的了他呢。
在这个逼仄的小院子吃过了简单的午饭，苏秦就听见陆陆续续的院子里来了不少的人，很快又都退了出去，徐不治站在苏秦的门口喊了一句，“还不快出来，等着我进去揪你出来不成。”
苏秦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想来，是徐不治找来了足够多的人供两个人实验，苏秦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不是当了BIAO子又想立牌坊，而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即使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试验也由不得她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