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捅千刀
他不知道明姐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明姐和顾大哥到底是个啥情况,但反正这段感情是双向的事,肯定是石锤没跑了。
回想到王飞当时的这段话,吴琪琪、温雅柔他们看向明夏的眼神便愈发期待,觉得自己可能要见证明姐的脱单现场了。
天!好兴奋!
*
感受到餐桌众人等她回应的视线,明夏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抿唇,想到顾教授的话,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合法关系?是结婚的意思吗?
但现在,她和顾回舟明明连恋爱关系也不是啊。
然而,不等明夏说话,顾回舟就先开了口,面颊微红,声音低沉,语气明显带了恼意:“爸,我今年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思维能力!不论情况如何,这都只是我和明夏两个人之间的事,请您不要随意自作主张。”
顾教授被说得一愣。
虽然,他平时对外一直宣称儿子不听话,是“不成器的臭小子”,但事实上,顾回舟长这么大,而他闹矛盾的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仔细想想,也就当年,因为文理科的选择还有高考后的志愿填报,两人不愉快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成了禁宫的文物修复师,顾回舟的耐心被磨出来了,他们就别说矛盾了,脸红争执都没再有过。
今天是近几年来,顾回舟第一次直言对他不满,也明确表示了自己的生气。
因此,这个事情,在顾教授看来,和去年和孩子他妈讨论半晌后,终于确定,顾回舟的确是喜欢上了比他小七岁的明夏的事,根本是不相上下的震惊程度。他既震惊顾回舟对明夏的喜欢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震惊顾回舟在这么多年后,除了对历史的喜欢和对文物修复的热爱,终于又有了一个新的底线。
他的新底线,就是明夏。
只不过,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也清楚“儿子生气了,以后不能自作主张”,到底还是和蒋业一起,喝了太多白酒,醉得也实在太厉害了,顾教授便嘴上还是没有一点把门,下意识就继续追问:“哦哦好,那你和夏夏现在进展如何?”
顾回舟:“……”
他在心下告诉自己,不能和喝醉了的人计较太多,但还是气得不行,便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自己紧拧的眉头,语气镇定:“没有进展,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众人:?!!
这个瓜坏了?他们吃错瓜了?不对啊,瓜不是都养了很久了吗,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啊!这是什么情况!
*
因着顾教授这一打岔,餐桌上的氛围没有先前那么融洽了,大家都默默低头吃饭,思考顾回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至于催婚?这个只是小事,反正,顾教授自己也说了,就是为了暗示一下明夏罢了,等他酒醒了,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到顾回舟就会想到明夏,心虚都来不及,哪还会继续安排。
小插曲结束,顾回舟重新套上塑料手套,继续给明夏剥龙虾,但明夏却已经没了胃口。
“我肚子吃得有一点撑,不舒服,出去走走,消消食,很快就回来。”
示意顾回舟不用再剥给她,他自己吃就好,明夏从位置上站起来,礼貌地解释了一下,将碗筷送到厨房,便去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
顾回舟和明夏的胃口很相似,两人都喜欢吃辣,麻辣小龙虾也都是最爱。如果是顾教授开口之前,明夏这么说,顾回舟肯定会选择听她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能以常理待之。
“抱歉,我也去消消食,你们先继续吃。”
和餐桌上的其他人说了一声,他便也赶忙跟着出了门。
顾家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雪团性格也乖,顾母便在客人们都来了之后,把它的绳子解开,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也是增加一下运动量。因为,不只是人,狗也不能过度肥宅,对身体不好。
明夏经常来顾家,雪团早就和她熟了,此时,见她似乎要出门,便赶忙就跟了上去。
“我是出去散散心,想点事,没法看着你,下次再带你玩,好不好?”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明夏温声道。
雪团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失落地垂下了身后呼噜噜狂摇的尾巴,便往自己的小窝那边走去。
见状,明夏便起身,准备开门,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叮铃铃”的清脆铃铛声,回头一看,就见雪团自己把自己的遛狗绳咬住,冲她狂摇尾巴,一副“我可以,我能自己遛自己,求带走”的卖萌样,顿时被逗乐了,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哦豁,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自我管控能力的嘛。”明夏弯腰,将遛狗绳从雪团的嘴里扯出来,语气无奈,“你等我和伯母说一声,反正也要出去走走,顺便带着你一起吧。”
“我也吃撑了,一起出去走走,消消食,可以吗?”顾回舟走过来,微微笑了下。
明夏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才“嗯”了声。
今天晚上的风,像春天的初阳、夏天的细雨,恰到好处的温和。这边是高级住宅区,或者也可以通俗一点就称之为“富人区”,本来就住的人不是很多,这个时候还出来散步遛狗的人,就更少了。
夜微微深,街道旁的路灯亮起。明夏牵着雪团,和顾回舟并肩走在路旁,两人的脚步声皆不缓不慢,并不一致的步速,却仿佛在一个节奏频道,十分的合拍。
难得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聊的他们,这一路上,却都很沉默,也没人想过要找话题,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倒是意外被带出来放风的雪团,整只狗欢腾到不行,左蹦跶一下,右蹦跶两下,清脆的铃铛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顾回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到自己曾经被拒绝的告白,十分无奈也有些气父亲好心却帮倒忙的举动,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了话,会导致连朋友都做不成。
明夏则是想的太多,一时间就忘了要开口缓解氛围。
她比较倾向于自由的生活模式,能接受结婚,但不喜欢被催婚。之前,在家里,也和明父、明母说过这件事,得到了理解。刚到顾家的时候,明母突然提说让她别忘了谈恋爱、结婚,其实她听懂了明母的言下之意,就是:“小顾这孩子我看着很不错,你照着找一个,我肯定很满意”,所以也不是很介意。
包括顾教授的“暗示”,其实她也不生气。毕竟,顾教授也不是故意针对她,早在以前,她还不认识顾回舟的时候,顾教授就和她说过这个计划,要为怎么都找不到对象的儿子助力,也是到时候想给对方姑娘吃定心丸,那句“及时达成关系,合法的那种最好”的意思其实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有他坐镇,只要确定了这段关系的认真,必须让顾回舟负起应该的责任”。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小姑娘”会是明夏,也没想到,自己喝醉酒后会那么多言。
明夏完全没有在想顾教授的话,她真正纠结的,反倒是顾回舟。
他说他们只是朋友,可她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想和顾回舟做单纯的朋友。
的确,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也不懂这方面应该怎么做,但从马哲的唯物史观来看,万事万物都有内在的既定规律,她只要把握其中规律就好。
事实上,早在上元节那天,明夏收到跑马灯时,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单纯喜欢跑马灯才舍不得拒绝这个礼物,而是似乎还有别的想法,就已经在抱着另类的研究思路,去琢磨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她因为忙于研究,分不开身,后来,张老的病情好转了一些,她的状态也放松一些,就有心思去想。
但问题是,这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他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