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林葳蕤
看来,这是被刘明才和房玉玲给吓到了,心有所感啊!
第五十八章 生意经
林大魁跟着二人进了屋洗了手问道:“妈,爸,你们干啥去了?”
林小曼道:“先坐下吃饭吧。”
大家围坐在小桌子旁吃饭,一边吃着饭,林母一边说:“我啊,去找你黄婶子,然后顺路看了一场热闹。啧啧,那热闹劲,估计村子里这些人三五年都有得说了。”
林大魁脱口而出,“是不是玉玲和刘明才的事?”
林母惊讶道:“你们也知道了?”她沉下脸,“我跟你说大魁,你可得长点记性,不准再搭理那个女人,听见了没有?”
林大魁蔫蔫道:“知道了呀。”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呢,他又不傻。
见儿子听话,林母才接着说:“你说她贱不贱,我大魁这么好的孩子她不稀罕,非跟个二流子混在一起,哎呀妈呀,幸亏你们没去,那身上都没穿衣服,刘明才的几个姐那家伙厉害的,幸亏跟咱们没关系,哎呀不对,刘明才要是……”
她说着纠结又害怕的看向女儿,这要是祸害了房玉玲再来祸害她姑娘可咋办?
林小曼淡淡道:“放心吧,刘明才的姐夫和建军哥关系很好,建军哥早就找了他姐夫把他骂了。”
林母一听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那磕碜劲啊,要搁一般女的身上怕是都活不了,可房玉玲就是哭,哎,要是不知道的准得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林小曼一头黑线,你到底是哪头的?同时心中很是警惕,房玉玲能让同是女人,且痛恨着她的林母可怜她,固然因为林母心地善良,可也说明那个女人真的很有手段,很有媚惑力。
林母说到这语气一转,“供销社的马主任的儿子大魁认得吧,跟你差不多大,在储蓄所上班,叫马,马,马什么来着,”
林大魁接了一句,“马志才。”
“对对,就是他,要和房玉玲订婚了,和一个单位的同志下来下乡,正好也碰上了,你说说那场面吧,啧啧,”
林母说着撇了撇嘴,“要我说,这么磕碜的事,不赶紧的,把姑娘偷摸的嫁过去完事了,还在那叫着什么刘明才是流氓啥啥的,你说她们家这是啥意思,不想嫁都成破鞋了还能嫁给谁去?咋想的呢?”语气轻蔑极了。
可能是见识了房玉玲向马志才哭诉的场景,林母又警告了儿子一句,“离那个女人远远的,太不要脸了,还搁那跟马志才说她是被人害了,她也不知道咋回事……你说说世上咋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林大魁的脸色越发灰暗,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林母又说了一会,无非是两家的纠结和互骂,最后是谈判,“你说说,最后还不是得嫁?折腾那老半天,恨不得连别村的都来看热闹了,图个啥吧。”
林小曼听着也很不舒服,有对这件事本身的腻歪,有对林母说的那句“破鞋了还能嫁给谁去”,不过她并没有纠结什么,不管这事是高建军算计的,还是刘家人下的套,房玉玲都是自作自受。
她要不想着去害林小曼,也不会把自己算计进去。
做人啊,还是善良点好。
至于说房家折腾,女儿都那样了,能多要点就多要点呗,摊上那样的父母也是她倒霉。
说完这件事,林母又和丈夫合计起女方家办婚礼的事来。
要说当地的习俗,不是女方三天回门的时候办席,而是婚礼前一天由女方家办席。
林母有些犯愁,儿子的事要是说妥了,就得过彩礼二百块钱,小曼结婚还要请席,他们上哪弄这几百块钱去呢?
林小曼看二人合计来合计去无非是上谁家借钱,干脆出主意道:“这些天去市里卖这个吃的每次能挣个十几二十声块钱,刨去本钱,每回也能剩不少,再去几次就能凑上这席钱,要不够的也就借个十块二十块的,很快就能还上。至于我哥的过礼钱,就再等两个月,反正也不差这两个月了,到时候咱们挣了钱也能办得体面些。”
林母仔细琢磨了琢磨,“也行,那就这么办。”说不得过礼往后推结婚也得往后推,少不得又警告儿子一番离那个房玉玲远点的话。
林小曼想着得帮家里多挣些钱而且还得快些,就又做起头花来,林母看了叹了口气,“这个玩意别做了,不是说人家不收了吗?”
林小曼没有抬头,手里针线也没停,“不收是因为房玉玲的比咱便宜。可她只有那两种样子,剩下的我哥也不可能再拿给她。就是布头她也没有,之前不过是因为我哥帮她……就是真的不收,咱们拿到别人家去卖也一样。”
林母想想也是,出去吩咐儿子去磨江米,自己拿起针线也跟着做起来,她手速可比林小曼快得多,照着样子缝不多时就能缝一个出来。
林大魁隔一天去一趟市里,果然王姨二话没说收了那些头花,要不收她没得卖,好多人来找来批发,何况这次又带了一个新样子,看得她稀罕不已,非常遗憾自己年纪大了头发又短,“要是早十年,不,早五年我就能戴一个了。”
林大魁回来跟她学,她笑了笑问:“布头和皮筋呢?去买了没有?”
“我打听了好几家缝纫铺,连要带买弄了一麻袋回来,还在市场上买了好几家的大块的,你瞅瞅怎么样?”他出去没大一会拎了一个大麻包进来,看得林小曼嘴角直抽抽,这么多得做到哪年去?
不过还好,除了集市上买的花了些钱,那一大袋几乎没什么成本,她翻了翻,虽说有些碎,可也不是不能用,而且颜色多种,做头花一点不浪费。
“行,挺不错的。”她夸奖了一番,把林大魁乐得嘴都合不上,“下次去我再去找他们要。”
怕是下次人家就得收钱了。
林小曼没打击他的积极性,又问他去没去学校附近找商店,“去了,好几家商店跟我订了不老少,说是三月一号让送过去,正好学校开学。不过,给定金的就那一家,定了一百块,给了五块钱的定金。”
第五十九章 大魁认亲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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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魁被妹妹这些天连引带导也会思考问题了,“小曼你说,咱们批给交了定金这家怎么样?咱还省心省事,他要是能往外批他也能多挣钱?”
他有些后悔当初收定金时没有多问一问。
林小曼有些意外,这是脑袋瓜子开窍啦?“行啊,你问问呗,还有头花,你也可以问问。”
总比被王姨一个人垄断,出现店大欺客的行为要好。
林大魁听了她的肯定,很高兴,正要说什么,林母一脸喜气的从外头回来,“你黄婶子给信了,说是等五一的时候认亲,彩礼人家也不多要,就二百块钱,加一身新衣服,人家就是看上咱们家大魁老实本分……”林母没有说的是,人家明确提出了,因结婚欠的债由他们老两口偿还。
在农村,因为结婚欠钱,而后新娘子嫁进来才知道,被迫和男人一起还债导致很多家庭不和的事有很多。
你们家娶我,然后让我跟着还债,里外里都是你们家赚了。你说能不产生矛盾吗?
所以,这户人家直接提出了这么个条件。
林母犹豫了半天,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是不敢同意的,可如今有了这两个小生意,她底气大了许多,因此想了一会就答应了。
她怕儿子和女儿不同意这事,也怕他们因此对没进门的新娘子有意见,干脆避过此事没提,她还特意叮嘱了黄婶子不要往外说,怕儿子知道了会生媳妇的气。
她又说起生意来,“我又收了不少的江米和红小豆,就是怕明天一天做不完。”这个东西也不能提前太多天做出来,只能是现做现卖,这时候她还真考虑起女儿之前说过的,搬到市里的话。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农民离开土地,那还叫农民吗?
林小曼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以找个老实本分的,家里又缺钱的熟悉的人来帮忙,每天给些工钱。”
林母一听就摇头,“不行不行,那是过去地主老财才干的事。那叫啥来着……”林大魁到底上了几年学,张口就来,“剥削。”
“对,就是这个话。不成不成。”林母连连摆手,想了想又说:“再说,咱自己还没挣着啥钱呢,还有,你不是说这个得保密呢,万一让人学去了,跟那房玉玲似的,也跟咱抢生意咋办?”
林小曼听得目瞪口呆,“剥削”这个词离她很遥远,那好像是只有在书本上才看到的东西,怎么就被这娘俩这么自然的说出口?到底是哪不对?难道她重生到了六七十年代?
真的很无语,她抚额苦笑了半天,才解释道:“我听说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允许开办私人企业,这跟剥削不剥削没有关系。”
林母半信半疑,“真的?”
林小曼坦然看着她:“当然。”
好吧,家里只有这一个文化人,林母也不懂这个,“那也不行,万一让人把这买卖抢了呢?”
好不容易有了个赚钱的营生,要知道到五一肯定挣不出来二百块钱,她还是得借钱,那么大的窟窿等着他们夫妻俩,她也不敢让人抢了这买卖,要不然啥时候才能还上这饥荒?
林小曼只好慢慢跟她讲道理,不是所有人知道这样可以赚钱而有胆量去尝试的。有人怕做不好,有人怕砸手里,有人不敢出起始资金,有人不敢迈出第一步,有人羡慕别人有钱但却瞧不起当小贩,有人嫉妒别人嫌钱却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去做。
“知道村里的小卖店赚钱,怎么只有这一家?咱村可不小,再开一家也没问题。怎么就没有人开呢?”林小曼的问题确实让林母寻思了好久,最终同意找一个和她交好的,不爱说话又老实本分的女人。
“她家日子比咱还困难,男人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前些年上山又摔断了腿,不过他可没有你爸的运气好,穷啊没钱治就耽误了,等好了就长短腿,儿子还没结婚,也正张罗着说媳妇,可谁跟呢?太穷了。”
林母的话让她想起了她来之前的林家。
要不是要林小曼订婚得了一笔彩礼钱,那欠的饥荒也足以把一家人压得喘不上来气。
“行,这事妈你自己看着办。”又怕她嘴上说想明白了,心里还是担心,就劝道:“这个东西并不难,有那爱琢磨着,买了吃,琢磨几回就会了。你不信,过几天我哥再去,你让他打听打听,肯定会有人也买这个东西。”
林母有些着急,“那可咋办啊?”
林小曼本来没当回事,反正市场很大,不能做这个还有别的,但看母亲急慌的样子,她想了想道:“以后我哥去批的时候,让卖家打上咱家的标记。‘林记’驴打滚,‘林记’点心,咱卖得早,让人觉得咱家的是正宗的。”
这也算不算办法的办法,但多少能管一点用。
林大魁听说自己五一就要过礼订亲,之后再过二三个月就要结婚,蔫了几天,到林小曼婚礼前恢复了精神头。
“小曼,要是你婆家也想做这生意咋办?”
她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不会。”虽然和高母接触不多,但她觉得这个婆婆还是比较明事理的。“他们也得要脸,哪怕真羡慕咱这买卖也不能去抢。”只会私下里要求她也帮着想想能挣钱的营生,或是说几句酸话说她只想着娘家等等。
不过这个事一说,她就提醒林大魁,“就是嫂子进门以后,要是想要教她娘家做这个,你也得提醒一句,别和咱往一个地方卖。要不然容易引来矛盾。”
林大魁一听立立着眉毛,“她敢!我打折她的腿。”
瞅瞅这厉害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厉害人!
不过,怕他到时候真犯混,林小曼还是警告他:“既然跟人家结婚了,就好好对她。别把你的厉害劲使到这上头,有能耐你跟骗了你的房玉玲使去啊?欺负一个本分老实的女人算什么能耐?”
看他有些不自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他不过是过过嘴瘾。
不过她还是多说了一句:“有能耐就让你媳妇孩子和爹妈都过上好日子。打女人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了。”
第六十章 和新娘子抢风头
婚礼当天,林小曼穿着普通的但是新做的衣服,脖子上系了一条红纱巾,脑后头的辫子上戴了一个新做出来的粉色蝴蝶结的头花,前面则是缠了粉色绸布,上面还缝了一个同色的蝴蝶结的发卡,这形象要多乡土就有多乡土。
没办法,谁让林母能唠叨,眼泪又多,本来就心疼的姑娘要嫁人了心里难过,又见姑娘穿着素气一点不像新娘子,这眼泪就一直在眼圈里含着,直到林小曼无奈的听从她的话,把自己打扮成了个村姑,林母这才破涕为笑,拉着她的手,一会给她正正头花,一会脑袋往后仰仔细看着她,念叨着“我姑娘不愧是咱乡里最漂亮的姑娘,看看这拾掇的,不是红衣裳也一样漂亮”。
林小曼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摆弄着,幸好不用抹大红嘴唇和像猴屁股一样的腮红,还有争取到了自己系纱巾的权利,这才没像当地女青年一样恨不得系成个红领巾样。
她把纱布斜斜的系在脖子上,对着镜子怎么看那条发卡怎么难受,这本来是她做了想卖给学生的,可没想到,第一个戴上它的竟然是自己。
这形象,简直是没谁了。要是让以前的朋友们看到,肯定会乐得直不起腰肚子疼。
不过,家里来人越来越多,谁进来都会夸两句新娘子漂亮,一开始林小曼还觉得这是正常的恭维,都说新娘子最漂亮嘛。可听到有人问她这都是在哪买的,看到旁的同性那羡慕的目光,她才惊觉,自己脑海里遗憾的白色婚纱是不符合这个年代和这个村庄的。
这时候她心里已经平和下来,甚至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别管土不土,只要大家认为漂亮就行。
等到高建军来接她,眼里也是一闪而过的灼热和毫不掩饰的满意时,她觉得这土也有土的好处,起码符合这年代的审美啊。
两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但高建军还是借了个辆自行车,前面车把上挂了个大红花,他自己穿了一套绿色的军装,胸前也别着一朵小小的红花,看着倒是很喜气。
高建军驼着他在村子里溜了一圈然后到了高家,后面跟着的送亲队伍捧着她的嫁妆——几个轻飘飘的包袱。
一路上跟了老多的小孩拍着手叫着,“新娘子来喽”,林小曼心里却波澜不惊,好像出嫁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没什么形式,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开席了。
高家院子里大,摆满了桌子,还有邻居家也都摆了桌,几乎是全村人都来参加婚礼了,热闹得不行,比起头一天家里办的简简单单几张席,简直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