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栾好好
不然,待会发烧不退,真给他烧傻了。
闻歌这般想着,将与水囊相连的木塞塞了回去,借着手肘的支撑“一步一步”地向来时的“目的地”挪动。
“哎,你是打算顺走我的水囊吗?”
陈应寔看着闻歌的动作,站起身问她。
闻歌虽是喝了水,但实在是没什么气力回这位陈大少爷的话。
她默默地挪着身子,离着黑布又近了许多。
快......快到了。
闻歌撑着一口气,挪到了刚刚的黑布入口处,才松懈下来,歇了口气。
而在她身后的陈应寔,又重新坐回了木栅栏上,就这样看着闻歌,以及她弄出的动静。
黑布将孩童们遮挡得严严实实,即便从外面看,也不过是稍稍鼓了一些。
想是,商人摞着的箱子或者货物罢了,不值得去细细探究。
陈大少爷将身子依在木头制成的栅栏架旁,一边喝着酒,一边与闻歌说着话。
“我看,你骨骼精奇,双眼也还算有神。要不要拜少爷我为师啊?”
闻歌将黑布轻轻掀开一角,将“小火炉”男孩从黑布里抱出来,又将原先藏在怀里的水囊拿了出来,准备喂些水给小男孩。
听到陈应寔的话,闻歌抬眼看向他,注意到了陈应寔的视线,他一直看着她这边的动静。
闻歌原先早早放弃的求救念头又浮上心头,她好似不经意地把黑布拉开了更宽的一角,将昏睡在里面的孩童轻轻“晒”到了太阳底下。
“日后小爷我带你行走江湖,无需在他人手下,受气讨生活......”
陈应寔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因着这蓦然曝露在阳光底下的“黑暗”,又像是被那个昏迷的小男孩惊着了。
闻歌将小男孩抱入怀中,将水囊送到他的唇边,轻轻掰了一下他的下颚,水刚一哺入口,小男孩的喉咙就飞快下咽了。
幸好,昏迷中的小男孩仍还有对喝水的强烈渴求。
但这小男孩的体温像是一块烧红熄灭的炭一般,不算烫手,但过多的热意却始终不散。
闻歌心中担忧,又给他小心翼翼地、连连灌了好几口水,待这水囊肉眼可见地瘪下好大半,她才肯稍稍停下。
陈应寔看了闻歌所处的方向好几眼,而后移开了目光,又喝起了酒。
这小男孩脸上的红云好似飘散了一些,闻歌盯着怀里的小男孩看了有好一会儿,之后又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这额头的滚烫,还是如旧。
闻歌觉着有些束手无策,目光看向在栅栏上静坐的陈大少爷,望其能伸出援手。
闻歌在心里打着请求救助的腹稿,还未开口,就被远远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闻歌立刻开始着手藏水囊,把周围环境恢复原状。
瘪下去的水囊被闻歌妥善地收入怀里藏着,这水囊,宛若是闻歌身上掉落的肋骨一般。
她那把瘦如柴的骨头架子放进一个瘪水囊,外衣一挡,无论是正面相对,还是从侧面探视,都不显露一丝一毫破绽。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两道闻歌熟悉的声音。
闻歌此时也顾不得发什么求救信号,只能先将怀中的小男孩放在身旁,而后起身去拉刚刚被她掀开一角的黑布。
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闻歌只觉着火烧眉睫,濒临绝境。
躲藏的动作也开始有些慌乱,这样下去不行,肯定会被识破。
陈应寔看着闻歌手忙脚乱地想要躲入黑布中,随后他脚下几个点跃,一瞬便落到了先前拴马的地方。
陈大少爷解开绳索,转身牵马,佯作要离开马厩的模样,大步向前拦在两人跟前,想着帮闻歌拖延上片刻。
“这位兄弟,少侠,且慢。”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试图喊住了他。
陈应寔并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步子又大了些。
直至,来人的声音直接拔高了好几个度,令人无法忽视后,陈应寔才转过身,与来人四目相对。
“少侠,去马厩所为何事呀?”
“去马厩自然是牵马,难道是去吃饭不成?”
陈应寔对着来人甩了甩缰绳,借着对答,将拦住他去路的两个大汉上下打量了好一番。
这两人,看着倒有几分孔武有力、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马厩破旧待修,可有惊扰少侠?少侠可有发现有异?”
生怕坏事被识破,两个大汉合力套话,无果后,将陈大少爷“拒之马厩外”。
陈应寔被引出马厩大门后,他们才快步走进马厩。
“我去马厩外盯着,你去盘点货物,无误就速速运走,这次差点就被人识破了。”
“好,这次看着运道不好,出城之后,我快马加鞭。”
“后日就交货了,放心。这银票,待我回程,立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