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店小二哪里敢劝?眼看生意做不下去,同杨绣槐好说歹说又说不通,苏崇梅迫不得已,只能将自家三嫂给请了出来。
叶桂枝也早已今非昔比,当初苏崇文考上秀才时,叶桂枝见苏崇文打赏了来道贺的人,后来她就养成了随手打赏的习惯,到了辽州之后,她处处都留心跟着学,及时矫正自个儿身上那贫门小户里养出来的小家子气,再加上老天爷明里暗里地点拨她,如今已经是一个相当称职的官家大太太了,府里府外一把抓,还得顺手打点一些自家的产业,都没见她手忙脚乱过。
叶桂枝听了苏崇梅的诉苦,轻拍着苏崇梅的手,递给苏崇梅一个眼色,分明就是在说,“这都是小场面,看我的。”
苏崇梅担心叶桂枝也劝不了杨绣槐,都打算闭门一天,晚上请了从衙门回家的苏崇文帮她说情。
结果叶桂枝只是附在杨绣槐耳边嘀咕了几句,杨绣槐就眉开眼笑地跟着叶桂枝回家去了。
叶桂枝说了什么?苏崇梅好奇极了,她抽空让自个儿带出来的小徒弟在后厨炒菜,亲自跑回了知州府一趟,问叶桂枝,“三嫂,你到底是怎么劝咱娘的?快同我说说,你要是不说明白,我总担心是咱娘心里憋着坏啊!”
叶桂枝招手喊丫鬟给苏崇梅上了一杯茶,她摇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就是,娘不会再催你了。”
苏崇梅气得杏目圆睁,从叶桂枝府上偷拐了正在念书的苏鲤去望海楼,直接留苏鲤在望海楼住了半月有余。
这不,苏鲤刚从十二层下来,就见到了她爹领着一个面容俊俏,但看着略微有些阴柔的男人以及一些仆从小厮上楼梯。
她的脚一顿,赶紧往回缩,可还是晚了。
苏崇文脸故意沉下,“宝丫头,你想在你姑这儿住到几时?你不知道你娘和你祖母有多么记挂你?疯丫头,在外面疯了半个月都不沾家……”
苏鲤知道自个儿躲不过去了,只能露出脸来笑了一下,用甜的自个儿都觉得发腻的声音喊了一声‘爹’,然后就打算开溜。
别看这声音娇娇嗲嗲的,苏鲤自个儿都受不了,但苏崇文偏偏就吃这一套。
不出苏鲤所料,她这么一喊,苏崇文脸上强行绷出来的那点‘严父’架子顷刻间就倒了。
苏崇文怎么会不知道苏鲤的性格?他摆摆手,“去找你姑吧,晚间的时候同我一块儿回,都大姑娘了,整天在外面疯玩,像什么话。”
苏鲤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那小表情之生动,将荣公公都给逗笑了。
眼见着少女欢脱地走远,荣公公感慨道:“早就听闻苏通政家有一古灵精怪的明珠,据传当年辽商带着貂皮入京城时,还带了一件小丫头穿的雪貂大氅,应当就是令爱的吧!今日一见,令爱果然娇憨可爱,仅仅是一面之缘就让人新生喜欢。今日出来得急,身上没带什么贵重件儿,下次若是再见到,咱家送令爱一对玉如意。”
苏崇文连忙说不敢。
他宁可不要那虚无缥缈的玉如意,也不想自家闺女同这些宫里来的人打交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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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崇文摆的晚宴就设在望海楼的第十二层上,苏崇梅亲自操刀,再加上叶桂枝的卤方压轴,这顿饭吃的那荣公公满意极了。
饭毕,荣公公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一脸郁色,“哎,苏通政,你们这辽州的伙食实在是忒好了,咱家来辽州这才三天,肚子上的肉都凸出一圈儿来了,陛下总说咱家不爱动,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你让咱家回去怎么交代?”
苏崇文乐了,他站在窗前摇摇一指,“那荣公公可得去那里走一趟了,那是我们辽州城最有趣的地方,纵马蹴鞠一应俱全,还有空中抛着玩的蹴鞠,进去玩上个三天三夜,这小肚腩保准能消下去。”
荣公公也就是这么一说,哪里会真的怨苏崇文款待他?
他笑出声来,“苏通政真是一个妙人,先是让人在辽州城里迈不开腿,把自个儿吃得胖上个三五七八斤之后,再花钱去消遣,顺带着把这一身‘战果’给减下去,要是玩累了,还得再吃……人吃高兴了,也玩高兴了,口袋里的银子也掏的所剩无几了。”
苏崇文笑而不语。
荣公公又在辽州城待了几日,这才恋恋不舍地启程。
回京路上,荣公公还不忘同随从们说,“这苏通政就是那农门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运道是真的好,你们且都瞧着,只要不出差池,下一任满时,当朝就得再添一位三品大员了。”
那随从不懂,“三品大员别人听着唬人,但咱见着……也就是个那吧!”
荣公公摇头,“这可不是一般的三品大员,有整个北疆省做后盾,这苏通政就是封疆大吏,吏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只不过这权力越大,陛下心中的顾虑就会越多,想来用不了多久,苏通政就得把家眷送至京城养着了,只是到底是那苏夫人,还是他膝下的独女,这点咱都猜不到,得看圣上的意思。”
想到那只露了一面的小姑娘,荣公公脸上就带上了笑。
娇花一般明艳的姑娘,谁不喜欢?
这样好的人儿可千万不要入宫去,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心黑手黑的人当枪使了。
第45章 入V第二十三章
入官场五年有余,苏崇文早已不是当初那张心如白纸的农家郞,如今的他要心计有心计,要手段有手段,刚接了任命省通政的圣旨,就让人将松州与乌拉州的一应大小官员全都聚集了起来。
松州城与乌拉州城原本与辽州城有同样的地位,可由于最近五年的差距,这三座城有了天壤之别。
苏崇文将松州与乌拉州的官员团体迅速打散,揉入到辽州的官制中去,又将那些在辽州干了几年的官员派入松州与乌拉州,几乎将辽州的模式照搬了过去,举松州与乌拉州之物产,丰盈辽州城,将辽州城作为北疆省的省城。
辽州的砖瓦等物品也全都集中供应向了松州与乌拉州,同时,苏崇文还开放了松州与乌拉州的百姓户籍迁移等政策,使得百姓再次向辽州集中,这张‘大扇’缓缓铺开,同时,亦有商人看中了松州城与乌拉州城的未来,跑去松州城与乌拉州城经商。
松州多煤石,乌拉州多林木野物,二州各有长处,照搬辽州的发展模式有些不现实,苏崇文给予了那些官员足够的自由度,任由那些官员因地制宜,自由发展。
一大串的政令颁布下去,待得到初步落实并见到成效时,已经又是一年年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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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兄弟三人分了家,但每年过年都是在知州府上过的,如今六年过去,知州府倒是没太大变化,也就是小厮略微多了些,大门上的匾额也有当初的‘知州府’换成了现如今的‘通政.府’。
每年除夕守岁的时候,全家人都会聚在府上,听杨绣槐给唠叨唠叨。
虽说如今通政.府的当家女主人是叶桂枝,但杨绣槐说话,谁敢不听?她只是撒手不管府上的大小俗事了而已。
杨绣槐看看张春芽,看看李大妮,再看看叶桂枝,抛出一个诛心的问题,“你们这三个妯娌,是商量好了不生娃儿,是不?原先说是怕委屈了咱家三朵金花,现在年纪最小的猴姑都长大了,你们还没动静?”
张春芽笑得有些忐忑,“娘,这不是一直都忙么?那养貂厂里的事儿都快让我跑断腿了,哪敢再要孩子?要一胎孩子就得毁一年,貂厂若是我一年不管,那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李大妮深以为然,“大嫂说的对,我和崇水这做鱼干鱼片的生意,更不能停啊!每一笔生意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要是误一年不赚钱,那得少赚多少银子?再说了,就算我们想停,你也得问问崇梅乐不乐意,崇梅那望海楼里天天都要稀缺的海货,寻常的鱼虾倒是天天都有,稀缺的海货哪里会天天有?我要是歇上个一年,崇梅还不急死?”
杨绣槐那‘诛仙’一般凶残的眼神落在苏崇梅身上,阴测测地问,“崇梅,是你望海楼的生意重要,还是你嫂子生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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