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陵渡
伙房杀手,也并非说说而已。
“而且我们还是名义上的表兄妹,结成道侣,亲上加亲。”这条是寒戚在神识里跟元璟交流的,琢磨了一下,元璟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理由。
然而元璟未曾想到,就是后补充的这一句,让乔澜意混沌的思想瞬间清明起来。
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经历,让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表兄妹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和元璟单独相处,乔澜意虽然会被美色所惑,但是从来不多想的原因。
心下有了决定后,乔澜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眸色晶亮的对上元璟,却猛地被他眼底深处溢出的专注和温柔灼了下,心里原本就起了一角波澜的地方似乎有逐渐蔓延的趋势。
“师兄、我——”
“我知道了。”元璟微垂着眼眸,眼底划过极淡的落寞,从目光触及到乔澜意那双总是弯起来的杏眸时,他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往日里清冽的声音有些沙哑,“原因呢?”
元璟话一出口,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嘲讽的弧度,他何时也这般难堪,非要刨根问底。
如果这原因是他能改变的自然好,如果不能改变,他难道就会放手么?
——自然是,不会的。
原因?乔澜意秀眉蹙了蹙,心里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失落感,明明以前上学时候,没少严词拒绝告白,怎地今天拒绝后,有股酸酸涩涩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异性?
乔澜意想罢,也松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却很坚定,“我这个人有个坚持,就是不能近亲成亲,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我并非这个空间里的乔澜意,但是我们两个毕竟是血脉亲人。”
说到血脉亲人四个字时,乔澜意还加重了几分。
待在兽域里,从开始就一直围观并且为元璟出谋划策的寒戚一颗心直直的坠入冰窟,他连忙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被元璟开罪。
神特么的血脉亲人啊!
表兄妹在一起,修真界多少佳话!
元璟想了种种原因,比如自己性格不如意,比如她现在无心情爱,却偏偏没想到最后会从乔澜意嘴里听到一句。
【我这个人有个坚持,就是不能近亲成亲】
【我们两个毕竟是血脉亲人】
哪怕早就从元家的家谱上将自己的名字抹去,元璟也从未有一刻如此庆幸他身上留的并非元家的血脉。
元璟眸色中微不可见地落寞已然悉数消散,隐熠含笑,没有立即去澄清这个误会,转了话头,“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们两个不是血脉亲人,不是表兄妹,师妹也会心悦于我?”
这对等式是怎么四舍五入得出来的?而且血脉这回事又不能更改,难不成还能溯回,重新投胎么?
显然不现实。
乔澜意心里念叨完后,反而开始深想元璟的话。
不得不说,自己在异界,相处最多的算来算去,除了甜甜屋点心铺的店员,真的就是元璟,甚至他们还很有缘分的接二连三偶遇。
长相符合心意,行为处事也让她感到舒服,尤其是那天晚上干净利落击杀了拦路修士的姿态,简直帅炸了!如果真的没有这层血脉亲人的身份,相处下来,她也会心悦于他的。
应该吧?
乔澜意只觉得元璟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身上,甚至现在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拥抱时沾染的清新冷冽的气息。
对上那双眼,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应该吧三个字。
即使乔澜意良久都没出声,元璟也极富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眸色清浅温柔,微勾的唇角也缀着极淡的笑。
眼底深处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浓浓纵容。
“会。”乔澜意终于下了决心,利落的给了答案。
元璟遵循心意同她来了个直球告白,自己今天也不该拖泥带水。
在乔澜意话落的同时,元璟唇角显而易见地加深了上扬的弧度,这般情感外露,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悬起的石头,一上一下,终于落了地。
心上渐起波澜的一角,逐渐扩伸到四肢百骸。
脸上的笑更像是敛尽一池春水,醉人的厉害。
这一刻,乔澜意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一朵又一朵,绚丽明媚,让她大脑都空白了一瞬间。
“其实有件事,师妹一直不知,我生于俗世,亲生父母双亡,后来被养父带回元家。”
元璟也不在意是不是给了乔澜意投掷了一枚冲击弹,语气不急不缓,却交织着极为真切的笑,“而且我先前就从元家的家谱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旋即,声音清浅的补充——
“所以,我们不仅算不上名义上的表兄妹,血脉亲人也是无稽之谈。”元璟说完,带着黑釉色珠串的手摊开平伸到两人之间,眼底深处的微光涌现,透着些许的灼灼固执,“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此刻、现在,师妹也是心悦我的呢?”
“我们是彼此心悦的,对么?”
乔澜意:“……”她可能得了失语症。
元璟并不急于得到答案,低笑了声,继续道:“我曾经一心向剑道,每日不是练剑就是闭关修行,这就是我唯一的乐趣,师妹你是我这一世的变数,也让我头回兴起了想要和一个人共同行走大道的念头。”
甚至偏执地想过,即使你不同意,也不会允许你身边有其他人出现。
“我清楚身份上的转变对你来说有些意外,所以我可以等你。”而且你的态度告诉我,你并不抗拒,这样就很好。
乔澜意听到这,才大概明白了元璟的套路,先前逼的那么紧,让她不得不正视内心,考虑自己是否心悦他,原来都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只是即便想明白了,她好像也没什么生气的地方。
垂眸打量着元璟摊开的手,肤色白的近乎透明,修长有力,骨肉匀称,指甲修剪的平整圆润,手指上覆着长年练剑留下的薄茧,手掌心里是那枚被她还回去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