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外有水
江晚猜,这匕首可能就是他那个仙女发妻送的,说不定还带什么稀奇古怪的buff,所以甚至可以伤害龙族。
可这并没有对傅子诚的处境带来太大帮助,他依旧孤零零地挂在那半边快要沉没的船上。
“阿诚!你抓住!我找人来救你!”傅子如的喊声依旧撕心裂肺,简直无法相信他这种瘦得像枯柴一样的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去救救他!谁去救救他!”
青叶道长和一众修道者都在这半边船上,此时他们正竭尽全力维持这半边船的安全,刚才那条浮山龙强行突破保护罩,震伤了原本维持船只动力和安全的修道者,现在人手不够,即使听见了傅子如的求助,也没办法临时撤手,只能慌乱又无力地摇摇头。
傅公子看不见自己弟弟的表情,只看见他抓着的栏杆摇了几下,终于断裂开来。
傅子诚在空中还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生命,念出轻身诀,短暂地减缓了一点下坠的势头,甚至某个瞬间他都要成功地悬在空中了,但是没用,他就像每一个凡人一样,如同一块石头那样往海洋坠去。
海洋上浮着刚才被浮山龙撕开的船体,尖锐的木刺像刀锋一样,仰朝着天空,可以想见,一旦掉下去,必然会被这些木刺扎得血肉模糊。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阻止他修道——
傅子如目眦尽裂。
一个简陋的木质鸟形傀儡发出清脆的鸣啼,用极快的速度俯冲向傅子诚,在他掉在木刺上的前一秒接住了他,带着他冲上了半空。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鸟形傀儡上还半蹲着一个女子,把傅子诚扶起来之后,开心地向他挥了挥手。
傅子如一愣,由衷赞同自己之前的决策“撮合章姑娘和阿诚”,一边也向他们招手,一边想“果然那姑娘很厉害,而且不讨厌阿诚,样貌不是太大问题,这喜事说不定真能成”。
就是她那个师兄……
对了她那个长相普通、术法普通、性格普通、啥啥都普通的师兄呢?要是这次顺便死掉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不用动手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傅子如忽然听见清脆的鸟鸣中,掺杂着低沉又愤怒的龙吟。
下一秒他就看见之前那条浮山龙咆哮着再次挣出海面,刚才他划出的那个伤口已经扩大成了肉眼可见的巨大瘢痕,在那条龙掉得七零八落的鳞片下蔓延。
因为血脉中的烧灼,那条浮山龙在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痛苦转化成攻击欲,而空中那个笨拙简陋的鸟形傀儡显然是最好的目标。
傅子如握住拳,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往下想,这一瞬间他在脑海中构思的“往后”全部破碎,凡人的生命和希望如此脆弱,只要一点点异变就可以全部摧毁。
在那条龙袭向鸟形傀儡的一瞬间,海面上涌起如山白浪,飞向半空,这些奔腾的浪花一离开海面,就全部化成刺骨的寒冰,冰锥锋利,又准又狠地向那条暴躁的浮山龙扎过去,直接将他活生生架在了半空中。
来自四面八方、锐利的冰锥扎进了那条浮山龙的身体,他淡红色的血沿着冰锥在往下流,可被如此重创他也依旧没有死去,被疼痛刺激得抽搐,大睁着双眼,死死地瞪视着某个地方。
傅子如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这一块海域已经全部被冰封凝固,就连他们的半边船也被冰架在了海面上动弹不得,只有那只鸟形的木质傀儡扑闪着翅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冰封的海面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冲出一股活水,那股活水顺着势头寸寸冰封,直至在半空中凝出一片可以站立的坚实冰层。
冰层最上面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傅子如只看见他半边侧脸,可只这半边侧脸,也依旧叫人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那白衣男子没好气地向那只木质傀儡伸出手去“你给我下来。”
木质傀儡上明明刚才还站着那位章姑娘,只这么一转眼的工夫,那位章姑娘就不知哪里去了,现在站着的是个颜如舜华的漂亮姑娘,笑容有点贱兮兮的,声音好听得像在唱歌,认错毫不含糊“师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师……兄?
傅子如尚在反应这两个字,这一片厚厚的冰层忽然被冲开,海面上凭空掀起万丈巨浪,一条玉色的龙破开冰层,冲出海面,身后跟着几条颜色稍暗的龙。
且且安
第二天老板娘送来一瓶冰霜酒。
江晚一整个晚上都在调息, 她想试试薛师兄那样的修行方式,多花点时间、多努努力, 日积月累, 总会变得更厉害的。
虽说原书里男主角高长生变厉害一般都靠运气好遇见机缘或者直接金手指开挂, 但是江晚深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靠运气的。
她运气一向不是太好。
念书的时候, 只要整本课本有一章没有复习到,那期末考试必然考那一章;高考时不会做的题目从来没有蒙对过——反正只要她没把握的事情, 从来不可能侥幸过关。
比如这个人人都有挂的世界,只有她的破烂预知挂是拼夕夕满减送的,不仅不靠谱, 现在甚至开始冒出假冒伪劣产品的狰狞面目。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三昧, 每个人都有!只有她没有!
生气!
还能怎么样,努力呗, 社畜绝不认输!
老板娘送冰霜酒来的时候,江晚正在努力适应整晚不睡的条件反射性疲惫。她原本打算泡点热茶喝,但是又十分好奇被誉为“液体黄金”的冰霜酒是什么味道,反正薛师兄也没有喝酒的习惯。
她想着浪费食物又不好, 于是毫无负担地直接开了酒瓶盖喝了一小口。
江晚:“!”
甘甜醇香!够劲!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酒!
其实也未必是最好喝的,只是因为她以前喝酒都是社畜被迫去社交、应酬,在酒桌上一轮一轮的敬酒,撑着礼数罢了。
而现在这杯酒, 她是带着好奇心,在白雪红梅之前浅浅尝一口。尝的时候晶莹剔透的杯子碰到嘴唇,酒液从喉咙里流进去, 她觉得自己胸前都凉成一片,之后酒意又漫上来,烈烈地烧成一片。
她的嘴唇还有点肿,因为昨天晚上被师兄捧着脸专心致志地吻了好久,他后来还有尝试用牙齿去轻轻咬,被她在胸膛上推了一把才作罢。
江晚又想起听说冰霜酒之所以叫冰霜酒,是因为这种酒放在冰冻环境下极为可口,在酒液表面结一层薄薄的冰霜,混着冰往下喝,简直是人间至味。
她想象不到这酒比现在还好喝会是什么样子,直接打开窗户倒了一杯酒放在室外。外面冰天雪地,温度极低,比冰箱还好用。
听说北境会用棉被把冰棍一裹就放在路边卖,也是这个道理。
等她把一切都准备好,衣服也换上合时的,兴致勃勃地从窗外把那杯冰霜酒拿进来,正要喝,见薛师兄敲门进来,还笑着和他分享:“看,师兄,刚刚冻出冰霜的冰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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