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这坐下后,那国公夫人一开口就亲热上了:“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的,说道阿禾你伤了头,腿脚也不便,听得为娘是胆战心惊的,愣是放心不下,可这些日子府上老太太病重,我也脱不开身,不然一早就来了。”
苏禾瞧向她,放心不下?这话从谢氏口里说出来可真难得,早年时是恨不得她从国公府消失吧,更是发现苏昱初教她识字后,以不知耻为由将她打得浑身青紫,还是苏昱初赶回府好说歹说,让护住了她。
苏禾一直都记得那日谢氏的模样,鄙夷带着轻蔑,府里的人一口一个狐媚的叫她颇为难听。
那时她不过年仅双六而已。
过去四年的事儿,她忘了,但国公府一众人如何待她的,她记得。
她一个外来人,有时连下人都不如。
苏禾低眸一笑,伸手端起桌上茶水:“阿禾也没想到大夫人会来看望我,有些意外。”
谢氏面色微微尴尬,她倒是一来自称为娘,苏禾生分的唤大夫人,有点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她温和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为娘自然会担心你的,今日带了不少补身子的来。”
“我虽有很多事不记得,但大夫人突然这般和气,我受不住,苏老太太不是病重吗,还是端回去给老太太用吧。”苏禾轻抿茶水,看了眼一旁谢氏提来物饰。
如今她在东宫,这群人便来与她攀亲戚了。
见苏禾反应漠然,一旁的苏绮不免冷哧了一声,也不做言语。
这还得端着东西来讨好这个野种了,苏绮心中自然不满。
还是谢氏耐着性子,道:“老太太也挂记阿禾得紧,这东西她老人家让我带来的,咱不是一家人吗,关怀也是正常的。”
苏禾也不想在听这些好话了,放下茶杯,敞开了说:“大夫人今日好心来看望阿禾为的何事,你就说了吧,阿禾在东宫过得好,也不缺你那点东西。”
见苏禾开了口,谢氏与苏绮相视一眼,谢氏也不藏着掖着了,道:“这不是开春了吗,这礼部放出消息,给太子殿下选嫔妃这事快了,我思来想去,让绮儿来给阿禾你做个伴也是好事。”
听言,苏禾藏于袖中的指尖微攥,瞥向一旁的苏绮,提及这话苏绮作态有些忸怩,太子开春选秀,她怎不知晓?
“礼部在筹备了?”
谢氏笑道:“可不是嘛,别家女子入东宫为侧妃皆不如自家人好,正巧绮儿尚未婚配,到时你在太子吹些枕边风,今后一同服侍太子,相互有个照应。”
相互照应?
苏禾攥紧了手,这…这有什么好照应的,就算是太子要选秀,她也容不得苏家的进来。
苏禾稳稳心绪,道:“选秀是礼部的事,我顶多只是掌掌眼,绮儿姐到时才艺兼备过得了我的眼,不一定过得了太子的眼,什么枕边风,我就算是吹了也没用。”
吹枕边风是吗,那就将苏绮给吹走,吹到没影没边。
不,全都吹到没影才好。
第12章
此话一出,那二人神色皆有些不悦,谢氏也将笑脸收了收:“怎会没用呢,这京城何人不知太子宠你,这说道说道几句好话,不就成了吗,自家姐妹不帮,难不成让别的女子入了东宫。”
苏禾眸中参着不悦,这时就到她这来称姐妹了,可笑!她和苏绮的怨缘深着呢。
她道:“绮姐儿性子聒噪,太子喜静,我看来了也是喧闹,还是算了。”
苏绮听了这话,本就是娇惯的性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谢氏僵着脸把苏绮按住,她跺了一脚,气道:“娘,她怕是要在抹黑我!”
苏禾瞧着苏绮的模样,搞得像是谁不会发脾气一样,她便哼一声。
谢氏也换了一副嘴脸,冷嘲道:“你现在是太子妃,得了势,就将国公府对你的恩情都忘了。”
“国公府对我的恩情实在太浅,以至于苏禾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再说了这选秀一事……”
苏禾侧首看向一旁的宫女岚儿,问道:“岚儿可知晓太子开春选秀一事?”
岚儿福了福身,低首道:“回太子妃,奴婢不知。”
苏禾颌首,道:“大夫人瞧,东宫上下奴才皆不知晓这回事,太子殿下也未曾与我提起,莫不是大夫人见苏禾失了忆,忘了事,便来诓骗我的。”
谢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怎想到这苏禾病了大半年,性子也刁钻起来,以前起码也会附和她。
谢氏气急道:“礼部那边都已在征集画像了,那还有假的不成。”
苏禾气呼呼地撇开脸,转身躺卧在榻上,“我有些疲乏了,白费大夫人今日跑这一趟了,岚儿送客吧。”
见她这态度,苏绮上前几步,嘲讽道:“不过是靠身子上位的野种,神气什么,几年来肚子都怀不上种,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苏禾一双纤手攥成拳,正因她无父无母,比谁都渴望亲情,便也最恨的是这野种两个字,也是她的痛楚。
谢氏将苏绮拉住退下,“行了,少说几句,人家以怨报德,就当我大苏家养了个白眼狼!”
苏绮这张嘴,苏禾每每都想给她撕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如今她也不想忍气吞声。
那二人一口一句的说得苏禾心里不痛快,于她而言,在国公府的受.辱历历在目,被打得满身伤痕,就连讨份伤药都会被咒骂。
“慢着,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扔下野种两字就想一走了之?”苏禾坐起身来,眉目带着隐隐怒气,本来今天心情愉悦,给这两人搅和了。
这谢氏不是最疼苏绮吗,那她今日就要做那个白眼狼了。
“刘公公。”
刘桂躬身从殿外走来,应声是。
苏禾抬手指了指苏绮,“将这口无遮拦的四小姐拖下去掌嘴,什么时候开口认错再走。”
刘桂微微一笑,“得嘞。”
随即就有太监上前来,苏绮脸色巨变,“我不要!”
她又连忙拉住谢氏的手,“娘,救绮儿呀!”
谢氏忙将苏绮护在身后,“苏禾,你就是这样对付娘家人的!简直毫无礼孝,我护着看谁敢!”
苏禾嫁入东宫这两年来,也还是对苏家言听计从,这一朝醒来,如今还想打人了,简直无天理了!
苏绮瞪红了眼,以前欺负苏禾都习惯了,从来没认过错,更不会对她认错!
苏禾瞧了眼苏绮,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个千金小姐怎会认错,便对刘桂说道:“带下去掌嘴。”
上来几名太监硬是当着谢氏的面,将慌张的苏绮拉下去,谢氏气急败坏也没能拦下来,便对着苏禾骂一通礼孝。
又听殿外掌着苏绮的嘴,谢氏跑到殿外去,看着女儿挨打心疼不已。
苏禾听着惨烈的哀嚎,知晓宫里头掌嘴特狠,用的是那竹木片抽脸,这抽打几记下来,怕是都得吐血,十天半个月都说不上话。
苏绮哭嚎实在是难听,苏禾还是让人停下来,随即便将母女俩赶出东宫。
待二人走后,总算是清净了些许。
岚儿端着苏禾的药走来,挂着笑脸,“这回呀,也算是出些气了。”
苏禾趴在贵妃榻上,气是出了,她心里还是不痛快。
太子殿下选秀,他都有意瞒着她吗。
苏禾望了一眼桌上的药,转身侧躺,这是她不想乖乖喝药的一天。
岚儿劝了几声,苏禾皆道不喝,盖着薄被囔着困,把岚儿打发走了。
倚躺着榻,她双目半阖,抚抚自己小腹,谁说她怀不上了。
真是气人。
迷糊糊的,也就睡着了。
段鹤安回到东宫时,已是下午。
行过亭栏,刘桂就躬身过来,将上午的事跟他汇报了一遍。
段鹤安神色沉了沉,圣旨未下,那选秀之事不过是空穴来风,他还未将此事了结,国公夫人又来乱事。
不知阿禾会不会在意,但却不老实喝药了。
入了寝殿,那美韵身姿慵懒地卧在贵妃榻上,桌上果然放着已凉的药,便令宫女去重新煎一碗,
段鹤安走近过来,近来养得些许圆润的脸蛋倚在枕上,睡颜甜美,不过柳眉蹙得紧,确实不太高兴。
他搂起苏禾的腰肢,手感极佳的好。
听见动静,她这才缓缓睁眼,见到段鹤安的面容,苏禾轻轻打了个哈欠,如平时一样靠在肩头,柔哑道:“殿下,你回来了啊。”
段鹤安微微一笑,瞥着桌上的药,道:“今日怎么不好好喝药了,嗯?”
苏禾眨巴下眼,清醒过来,这个背着她要选秀的人回来了。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细微地瘪瘪嘴,眸子微转道:“我不想喝。”
话落下,不一会宫女就端了药来,段鹤安道:“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一半,怎说不喝就不喝。”
苏禾思索片刻,还是认怂将药喝下。
随后她便抬手环住段鹤安,轻轻柔柔地贴靠上来,软糯糯道:“今日殿下去哪了?”
哼,可是礼部去看什么选秀画像了?!还是去见什么美人了。
药碗放于桌面后,段鹤安笑道:“与太傅约了去操练场。”
苏禾贴在他衣领上轻嗅,只闻到淡淡的汗味,太子年少曾在军营生活,所以他有练武的习惯,苏禾是知晓的。
好吧,是她多想了。
“那殿下要去沐浴换身衣袍吗?”
段鹤安抚着她的长发道:“见阿禾乖乖喝药后,自然要去。”
苏禾哽了下喉,柔声道:“…那阿禾要与殿下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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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宫浴殿中,苏禾愣愣地坐在金池边上,柔发披搭细肩,娇媚的小脸上飘着两片红晕,鼻梁上的小痣艳丽不少。
身子披着一件薄纱,里面藕粉色的亵衣未脱,双手紧紧攥着薄纱,白皙纤腿垂在温热的浴水中。
望着水中的小脚丫,苏禾思绪神游在外,久久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