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不过要先去东市见见阿禾的小点心铺,段鹤安将金冠玉带换下,则是一拢白衣,干净儒雅。
他对苏禾说道:“这次算是私服游玩,阿禾可别叫殿下了,叫夫君。”
苏禾颜上微红,点首道:“…哎。”
忽然一个念头在心底落定,至少现在殿下还陪在身旁,趁他还愿意宠她,那便努力让殿下心里只有她一人,反正…反正她什么都没有。
苏禾凝视着太子,如何魅惑自己夫君呢?古有苏妲己,今有她苏禾。
不不,妲己祸国殃民,她没有。
段鹤安整理好衣物,见苏禾看着他出神,便俯下身,指尖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想什么呢。”
苏禾眸光收回来,低下首轻声道:“什么都没想啊。”
段鹤安低笑一声。
就此,二人乘上马车出宫,早晨苏禾闹了不开心,胡思乱想太多,这回出了门,那愁容的小脸微微开了笑颜。
京城极地界大,规划整洁有序,分为东西双市,一市又包含七十多个坊间,刘桂挑的那处铺子处福承坊中,正是食坊,四处皆是食铺。
上次去国公府下着雨,苏禾都没有好好瞧,虽然以前在府外生活,但京城太宽广了,很多地方也没去过,况且她多数时被禁于闺中。
但可惜的是昨日被做得腰疼腿酸的,想下车自行好好逛逛,皆被段鹤安给拦下,苏禾想到此又只能和他赌气了。
京城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路上苏禾见那摊贩处的各色纸鸢,动了心,趴在车窗旁道:“阿禾想去放纸鸢。”
段鹤安半倚在车壁上,气宇尔雅。见苏禾在细声嘟囔,勾着唇将她托过来些,“阿禾只是多走走都会颤腿,这可如何放纸鸢?还是以后再说。”
苏禾侧过身来看他,那昨日还如此欺她!
她没好意思反驳出口,转话委屈道:“可是再等以后春日便过了,不再有此等好风光。”
段鹤安抿抿唇,松口道:“那便让刘公公放给阿禾瞧。”
苏禾低眸忍不住笑,刘公公年纪大了,那模样还放纸鸢,太折腾,揪着段鹤安的衣角,“殿下…”
她又摇头,改口道:“夫君放给阿禾看。”
段鹤安顿住,他已经很久没碰这些东西,都是儿时的事情了,就连儿时都很少会动这些东西。
苏禾见他不言语,小脸蛋蹭蹭太子的脸,撒娇道:“夫君会给阿禾放纸鸢的吧。”
她脸蛋肉嫩嫩的,段鹤安下意识脱口:“…好。”
苏禾抱紧了他,笑脸盈盈道:“谢夫君。”
阿禾嘴甜不得了,唤得段鹤安满心欢喜,眼底又掠过一丝为难,见她开心,也罢,那便放纸鸢。
随后,便让刘桂依着苏禾喜好选了个花色纸鸢,她一路拿着,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马车摇晃着,很快到了福承坊,坊间一道皆是食铺,各式皆有。
苏禾瞧得都张了口,段鹤安托着她下马车,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卖卤煮的摊贩,还有传来的糖炒栗子的香味。
好多好多都想吃,苏禾吧唧了下嘴,段鹤安低笑出声,让刘桂给她买了糖炒栗子。
苏禾便捧着一袋栗子,步伐缓慢随着太子,忙着吃都不注意脚下,段鹤安只好将她的手牵得紧紧的。
待苏禾到了那温雅的店铺前,她才知道她的这个小点心铺子并不小啊,好几间门面啊!一择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合意轩。
字迹眼熟,苏禾侧目看向段鹤安,他微微一笑,正是他提的字。
一入门,满店飘着糕点的甜味,各式点心皆有,见到二人来,那掌柜的连忙恭敬地行礼,一口一个东家唤得十分亲热。
苏禾作为所谓的东家,来都没来过,这铺子都已开起来了,失责呀。
她怎知这原来叫香意轩,一早就开了一两年的铺子,只是段鹤安将它划给了苏禾,待她身子好些后,闲闷时试着学经营一下店铺也是好的。
段鹤安牵着苏禾参观店铺,她一面吃点心一面听掌柜的介绍店里的情况,字号不老也不新,但老顾客也是有很多的,运转得也算顺畅,还见了点心厨子,有三个。
苏禾听得认真,心头满满欣喜,有种翻身当主的感觉,日后她就可以常来合意轩了。
段鹤安却温和笑,“在东宫阿禾也是主子呐。”
苏禾一顿,嘴里还吃着糕点,脸蛋鼓鼓的像个小松鼠,浅浅点首。
店铺井井有条,有掌柜照应着,更不需二人管理,不过匆匆逛过一眼,便出了店。
一圈走下来,苏禾是吃了不少。
回到马车,便往京城郊外而去,一路上风景甚美,行过漫野山花,清风徐徐,空气里漫着淡淡花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苏禾已经很久没见这漫山遍野的野花了,犹记得幼年母亲还在时,便会带她出来踏青,她人小,站在花丛里都见不到人影,苏禾便藏在里面突然蹦出来吓母亲一下,把母亲吓得花枝乱颤。
后来这个唯一疼她的母亲去世了。
苏禾下意识侧目看半倚在身旁的段鹤安,现在有了个宠她的人,却不知可是真心。
马车在山野处官道停下,山花遍地,苏禾手里拿着纸鸢,如今的花丛已掩盖不住她了。
苏禾满眼期待地看着太子,正好今日有风,将她的发丝吹动,一缕都掠到脸上。
段鹤安轻笑着将纸鸢接过来,瞧上几眼,若是破了小洞,可就飞不起来了。
他扫了眼苏禾凌乱的发丝,伸手挽于她耳后,今日的春风带暖但还是得防着点,便让随行的刘桂将斗篷取来,给苏禾披上,护得严实才放心。
而苏禾等着太子将纸鸢放起,脚尖是踮了又踮。
待风起时,段鹤安迎风试了两次,才将那纸鸢稳住不落,修长的手指捏着轻揽放线,纸鸢便越飞越远。
虽然生疏,好在是飞起来了。
本想牵着纸鸢走向苏禾,她却见纸鸢飞起开心,蹦蹦跳跳跑来,本就忧心苏禾腿脚不利索,段鹤安唤住:“莫跑,别一会摔到。”
苏禾不以为然地凑到太子身旁,“殿下就是过于担心了,又不是小孩,我不会摔的。”
段鹤安轻睨她一眼,温和一笑。将她轻轻拉过来,环入臂弯里,“纸鸢就交给你了。”
握着她的手去捏纸鸢线,有风的拉力,握着还挺重的。
苏禾的头顶刚到段鹤安的下颌,听他怀里的温热,仰首看着那飞远的纸鸢,她嘿嘿一笑,傻气十足。
段鹤安温和道:“这下开心了吧。”
说着,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让她自行引着,段鹤安立直身形。
苏禾重重应了声嗯,很久没有这般惬意,轻声感慨,“纸鸢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段鹤安褐眸微深,淡笑道:“阿禾喜欢自由自在的?”
他松手后,起了一阵春风,苏禾有些把不住线,纸鸢摇摇晃晃,便往上抬了抬,牵引着它走了几步。
听太子在问,她脱口道:“喜欢。”
段鹤安道:“放手,它才是真的自由。”
苏禾低了下眉,“可是放手它就飞走了,会掉落下来,会挂在树上。”
他道:“那阿禾还喜欢自由吗。”
苏禾执着手中线,顿了下,“我牵着它也可以自由。”
段鹤安笑了笑,眼底滑过一丝苦色,“孤曾经也是如此想的。”
可是阿禾以前只想走,他差一点就放手了。
苏禾不知太子话中何意,思索一会儿便不想了,挪着步伐移过来,脚步绊到石头,稳不住身子眼见要摔。
段鹤安上前一步,手疾眼快地将她双肩托住,苏禾一脑袋撞到他胸膛上,撞得她鼻头一酸,“嘤……”
一抬首就委屈上了,她鼻梁酸酸的,这会牵引着高飞的纸鸢也因此扯落了地,掉在草地上,见此,苏禾又委屈几分。
明明小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段鹤安竟觉得有丝好笑,将她立稳了身子,“孤说是吧,小心摔到。”
苏禾揉着鼻子看草地上纸鸢,她神色有些低落了。
段鹤安顿了会,揽着她走到那块绊到的石头边,金丝鞋履将那石头踩一脚,“打它好不好,敢欺负阿禾。”
苏禾见此,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再有低落也一扫而去,“殿下是个幼稚鬼。”
段鹤安挑挑眉稍,诧异道:“哦?是吗。”
他墨色长发落在身前,眉目温柔。
心间轻颤,苏禾笑颜敛下,细语道:“最幼稚了。”
踮起脚尖,她抬手勾住段鹤安的脖子,把他拉俯下身来,凑近容颜,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段鹤安唇角缓缓勾起,她覆上来柔软地亲一下,便低首退回来。
苏禾轻轻松开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身子走去将纸鸢捡回来。
清风徐来,花香浮动,正是山野烂漫处,那碧色身影步伐轻盈。
段鹤安指尖抚了下唇,提步跟上。
好像不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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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苏禾行到草地上将那花色纸鸢拾起来,瞧见翼上被风撕破,懊恼地垂下手,这下可飞不了。
她回过身递给太子看,轻轻道:“破掉了。”
段鹤安看着那纸鸢的左翼,还未开口回应,
一旁的刘桂躬身上前来,“殿下,陈侍郎请您前去刑部一趟。”
段鹤安侧身瞧他一眼,“何事?”
刘桂眸子轻睨他身旁的苏禾一眼,尚未回话。
苏禾将纸鸢揽于身后,“既然是公务,殿下便去吧,反正纸鸢也破了飞不起,今日阿禾已经很开心了。”
段鹤安顿了顿,“那先让护卫送阿禾回东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