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安排走左卫率,段鹤安便拂衣往碧清园而去,刚走到亭廊处,便见园内已是一片混乱。
太监宫女们追着一只猫跑,那猫儿嘴里叼着一条鱼,而他的太子妃挽着衣袖,提着衣裙傻乎乎的去围堵。
苏禾本是在园中的池边喂锦鲤的,一把鱼食下去,瞥见黄狸小猫儿在岸边逮鱼吃,那爪子那牙极快,不一会就叼了锦鲤。
那可是锦鲤呀,殿下说是观赏鱼不能吃的,她都没打过鱼儿的主意,忙叫人抓猫儿。
苏禾指着假山上的那小猫,神情专注,忙道:“在那!它要吃我的鱼了,快抓它!”
想自己猫着身子,爬上去逮,刚走两步便撞到段鹤安的胸膛,脚下不稳绊了一步,眼看要一屁股摔到地上,被太子搂住腰,保住小屁股不被摔疼。
段鹤安瞥一眼那偷鱼吃的小猫,对苏禾道:“一阵瞎跑,也不看看路。”
苏禾立稳身子,指着猫儿道:“有偷鱼贼。”
话音刚落,太监趁着猫吃鱼的空隙,提住了它的后颈肉,抓了过来。
苏禾从太子怀里出来,凑到小猫旁,笑道:“哼哼,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鱼吃,还不把你逮住?”
正要伸手去抱那黄狸猫,腰肢被有力的手臂环住,揽了回来,后背靠在太子,苏禾抬头看着他,微微疑惑。
段鹤安打量那小猫一眼,猫爪子湿润,“如此脏,不能摸。”
苏禾:“我……”
段鹤安道:“哪来的小猫,拿去扔了。”
苏禾连忙拽住他的衣袖,紧张道:“不要扔,它这么小呢,我要它。”
段鹤安顿了下,瞧她紧张的眼眸,“想养?阿禾不是说它偷鱼吃吗。”
苏禾看着猫儿,道:“我给它吃猫食,它便不偷吃了,殿下不能扔。”
段鹤安轻轻一笑,吩咐太监:“先拿去洗洗,让医师瞧瞧有没有病,再抱过来吧。”
太监低首应是。
苏禾道:“我去帮忙给它洗澡。”
段鹤安将她抓住,“不用你帮忙,若是被抓伤怎么办,去寝殿里等着吧。”
苏禾便如此被他揽回寝宫里,不过一只小猫,看看可行了吧。
段鹤安将桌上荔枝剥开喂到她嘴里,轻声道:“好了好了,让你养着,不过它太脏了,弄干净点,你可别凑热闹了。”
苏禾嚼着荔枝肉,嘴里甜甜的,“殿下真唠叨。”
段鹤安挑了下眉,啧,还嫌他唠叨了。
半晌之后,小太监才把那小猫抱来,说是没什么病,小母猫一只,就是太瘦了些。
苏禾乐呵呵地将猫抱来,洗了过后着实要干净很多,毛茸茸的。
听太监说可能是小野猫,没有人生养的,怕是养不熟,苏禾道:“没关系,有个伴就好。”
随即便让人弄了些吃食喂养,还得关几天笼子这猫才不会跑。
段鹤安看着苏禾的笑颜,心知她在东宫里闲闷,算了,养个猫也好,不过可不能抱上榻,还要记得常洗手。
苏禾听言,凑上去亲了太子的脸,虽然他念念叨叨的,但还是依着她。
“殿下给它赐个名字吧。”苏禾抱着猫道。
段鹤安默了下,才道:“既然是黄狸猫,那便叫阿狸吧。”
苏禾道:“你这也太随便了。”
她便坐在榻上抚着猫头,想着道:“叫…叫四喜丸子。”
段鹤安靠苏禾小肩膀来,“你还不如孤呢,叫金眸都尉。”
苏禾推推他的肩,“都说是母猫了,还叫都尉,这样的话,叫它金丝仙子。”
段鹤安笑了笑,“金丝仙子亏你想得出来,这名叫得太大,也不怕折它的寿。”
苏禾低头揉揉猫头,“那还是阿狸吧。”
殿下养阿禾,阿禾养阿狸。
便是如此,东宫里多了一只黄狸猫,整日和苏禾一起散散步、溜溜猫,还给它吃粽子,但它实在是懒,都不愿意多走走。
不过通人性得紧,来了后似乎知道苏禾有心收养它,便不再乱跑了,很多时候与它说话,小猫似乎听得懂。
端午过去后,暖了半月的时日,便是六月梅雨季节,雨下不停,伴着花草的芳香,清凉很多。
苏禾便时常在水榭里呆着,房间的地面都铺一层厚实的软垫,身旁有一矮桌,听雨声淅淅沥沥。
一袭纱衣衬得身段曼妙,白皙的美颈下便是精致锁骨,小巧玲珑的脚搭在软垫上,本就在宫里头,苏禾便穿得薄凉了些。
身旁的阿狸猫昏昏欲睡,或许是猫儿慵懒,传给了苏禾,她近日来也特别容易困倦,胃口也小了不少,明明桌上糕点水果很多,她却没了兴趣。
段鹤安从外办事回来,将外袍脱下转交给了刘桂,心知近日阿禾爱在水榭歇凉,便寻了去。
越过屏风,便瞧见苏禾躺在地褥上睡着了,那腰肢纤细柔软,修长的双腿半遮半掩,可见皙白的肌肤,身子里藏着媚骨,怎么看都是在勾人心弦。
段鹤安心动了几分,便俯过去将阿狸拎到一边去,他把阿禾揽进怀里,含住樱唇尝尝甜,大手搭在那长腿上。
苏禾轻轻嘤声,渐渐被他吻醒过来,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见着是太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尚在困倦,柔糯道:“殿下回来了啊。”
水榭外的雨滴落在池中,清脆悦耳,悠然自得,渐渐雨便停了。
苏禾见段鹤安发稍有些湿润,抬手给他轻擦,他柔声道:“也不盖上薄褥便睡着了,不怕着凉?”
“天气闷沉又热,就忘了。”苏禾轻轻回道。
苏禾低着首埋入段鹤安怀中,嗅着他衣领上的气息,双眸迷朦地一眨一眨起来,看样子又要睡着。
段鹤安揽着她,正要偷香,身后的衣角被阿狸咬住,似乎是在泄愤,刚刚睡得好好的就被太子拎开,还冲他喵喵叫。
苏禾微微抬首,从他颈肩探眼看去,见阿狸捣乱,便偷笑起来。
段鹤安侧过身去,两指在阿狸脑袋上敲了两下,它才放开将尾巴甩了甩,怂怂地喵两声。
段鹤安便将它推开,才回身抱紧阿禾软软的身子。
苏禾看着他,轻轻道:“困。”
她接着打了个哈欠,让段鹤安抱着入眠,都睡这么久了,还睡呢,阿禾这几日越发贪睡。
见她趴在怀里呼吸浅浅,段鹤安靠在软枕上,也打了哈欠。果然哈欠是会传染的,他都来睡意了。
正这时,刘桂轻手轻脚地走到水榭屏风外,“殿下,镇北将军从北漠回京来,皇上正让你前去一趟。”
段鹤安眼底闪过诧色,缓缓撑起身,心中微微欣喜,问道:“舅舅何时回来的。”
“听闻是昨日。”刘桂回道。
听了这话,苏禾也来些精神,不再睡了,镇北将军景远骐,常年不在京城的,这回怎么突然回京了。
太子与景将军感情颇深,以前便是在北漠军营生活,由他教养。
段鹤安将苏禾抱起来,入了房间之中,让她放在屏榻上,轻抚她的脸庞,“你先歇着,孤去一趟便回来,实在困倦便在这里睡。”
苏禾蹭蹭他的手掌,乖巧道:“好。”
随后,段鹤安用薄褥覆上她身子,轻拂过微皱的衣袍,便离开了水榭。
苏禾躺在榻上,轻轻蹙眉,不知为何心里突突的。
曲折蜿蜒的长廊之中,段鹤安神色自若,但步伐微快,自然是有些迫不及待要去见景将军。
刘桂跟在他身后,“殿下,听闻景将军带了个女子入奉天殿,林丞相一家也被请了去,不是所谓何事。”
听言,段鹤安轻蹙眉,缓了下步伐,随意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明天双更。
某个横跨三本书的耿直将军要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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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刚停过雨,皇城的青砖红墙还是一片潮湿,鞋履踏在层层台阶上撩起水滴,行色匆匆。
奉天殿中气氛微冷,一众人等皆在龙案底下候着,丞相林长书紧蹙着眉,面上胡须微微颤动,眸光瞥向左侧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淡紫轻烟裙,亭亭玉立,面容清秀,妆容朴素温雅。
是镇北将军从北漠带回来的,名为罗凝忻,从辽国过来寻来,正逢去年胡人犯进北方时,景将军将她救下,不过身上财物尽被劫,只留下了一块玉锁。
听她所言,她才是林长风唯一的女儿——林容笙,并以玉锁为证。
林长风收回眼眸,指尖微颤动一下,罗姓竟如此耳熟,辽国织锦罗家,当年他曾与罗家长女有过纠葛。
座上皇帝低眸看着端来的物件,一块白碧相间的平安锁,琢得精巧绝伦,缕着双鱼戏水,暖润滑泽,还细小的刻着如意二字。
此玉正是当年太子与林家订下娃娃亲时,皇家赐的玉锁,还是皇后特意找好手玉匠所雕琢。
不过此物却是罗凝忻端上来的。
皇帝眉宇间隐隐带了恼色,看向殿中那个身形修长,风度翩翩的林容钧,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这小子极少在京城,皇帝是鲜少见过,竟没想到他就是林容笙?!
皇帝段亦衍站起身来,手里提着画像,这是之前让宫廷画师绘制的林容笙画像,他缓缓走到林容钧身旁。
林容钧见皇帝提着画像走来,掩了掩半张脸,退了一步,这种感觉即丢脸又难堪。
皇帝伸手抓住林容钧的衣领,将他拽过来,用画像对比两者容颜,一模一样,就是发饰衣装不一样而已。
“笑一个给朕瞧瞧。”
林容钧抿了抿唇,怯怯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眸子是不是瞟向他爹。
林长书见此画面,也顾不上儿子了,是拦也不敢拦,只能缩着身形避而不见,皇帝莫动怒啊。
皇帝眉头紧皱,他已不想再去听林容钧如何换成女儿声线了,心头一团火气。
“竟瞒了皇室十几年,此乃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