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傅容扑在窄榻上哭了起来,恨得以手捶榻。
那样一道红红的指甲印,徐晋徐晏看到了,许嘉肯定也看到了,亏她还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与他们说话!她也傻,明明很疼的,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察觉,早点察觉,至少可以少露丑一会儿啊!
她呜呜地哭,仿佛被人欺凌都没有露丑更让她气愤委屈。
兰香只觉得天要塌了。
自家姑娘爱美如命,额头小坑,颜色浅得距离远点根本看不出来,姑娘都要费尽心思捣鼓花钿掩饰,现在人中那里一道血印被雪肤衬得醒目刺眼,姑娘能受得了?
她跪在一旁小声哀求:“姑娘别哭了,只是一道血印子,不碍事的,明天……过两天就能消了。”想想姑娘脸嫩,血印一晚上可能消不了,说到一半改了口,心里也禁不住埋怨。她起来的时候看见姑娘站在王爷面前,那肯定是王爷掐的了,掐成这样,得用了多大力气啊?
苦口婆心劝了不知多久,傅容才止住哭,背对兰香让她继续梳头。
梳好了,兰香匆匆去回禀乔氏。
乔氏很快就领着傅宣赶了过来,郡王妃派了管事嬷嬷相送,等马车出了郡王府,傅宣疑惑问道:“郡王妃请三姐姐过去,三姐姐晕在半路上,为何那个丫鬟没有派人传话给我们?”
乔氏也想不通,而且她没有一直守在郡王妃身边,都不知道郡王妃何时派的丫鬟。
傅容用团扇掩面,含混道:“我哪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许是半路有事耽误了吧?都怪娘,我说不想来,你非要我来,那么大的园子,走得我腿酸脚疼,还白白受了这么大的苦!”说着狠狠瞪了兰香一眼,“平日我是不是哪里亏待你了,你使那么大的劲儿掐我?”
兰香缩着脖子跪在一旁,忍气吞声。
乔氏被爱女委屈娇嗔的样子逗笑了,说来她还没瞧见让女儿如此气恼的指甲印儿呢,不过想到这是年后女儿病的第二场,心疼道:“回去后请郎中好好看看,你以前也没这么娇弱,多半是身体还没调理好。”
见母亲没有怀疑,傅容心里稍微好受了点,闭着眼睛暗暗生闷气。
郡王府,假山处。
徐晏俯身探齐策鼻息,问徐晋:“他怎么还没醒?”
“我如何知道?”余光里见许嘉回来了,徐晋拍拍衣袍上的灰尘,低声道:“那个丫鬟的尸体过两日才会被人发现,希望你找个合适的由头,不要引到她身上。齐策道貌岸然,随你处置吧。”
言罢离去。
徐晏目送他们主仆,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扛着齐策回了自己的书房。
将近一个时辰后,齐策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眼前是整整齐齐的书架,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齐策猛地起身。
“你醒了?”徐晏听到动静,从窗前转过身,因为背光而立,五官朦胧不清。
齐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归于平静,重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是你救了她?她人呢?别告诉我她在你卧房的床上。”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显得与从前的齐策判若两人。
十几年的交情,徐晏不明白齐策为何会变成这样,忍着怒火质问:“你为何要害她?”
齐策仰头,目光平静:“因为我喜欢她,因为我想娶她,因为她不想嫁。云升,我知道我手段不光彩,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你喜欢她是吧?是不是想替她出气?我替你出几个主意好了,首先不能坏了她的名声,那你可以随便捏造个罪名送我进牢房,也可以悄无声息杀了我,或者……”
话没说完,被徐晏一拳打在脸上。
齐策维持着扭头的姿势,等了会儿,望着脚下铺着的榆木地板道:“打够了吗?”
徐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前所未有的失望,“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在练武场上技压群雄的英武少年,那个在大儒面前对答如流侃侃而谈的温润书生,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子?
齐策没有回答,擦掉嘴角的血,慢慢站了起来:“世子想抓我,伯玉在家随时恭候。”
他从容离去,没有人拦他。
许嘉悄悄回了客房:“王爷,齐策走了,瞧着应该跟世子动过手。”
徐晋轻轻“嗯”了声。
许嘉面露困惑,他以为自家王爷会讽刺两句,却发现徐晋神色如常。
是因为六殿下吗?王爷身为兄长,感同身受?
“今晚再去傅家跑一趟,吹一次香就够了。”
“是,属下明白。”许嘉低声应下,见徐晋没有别的指示,悄然退了出去。
~
芙蕖院。
夜深人静,傅容没有半点睡意。
屋子里留着一盏灯,她合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心爱的小镜子,轻轻摩挲嘴唇上方。
这么深的血印,快要出血一般,什么时候能消掉啊?
正发愁,外面传来轻轻的推门声,傅容冷笑,她就知道,徐晋根本没有死心,果然又来了!
迅速收好镜子,傅容悄悄拉起被子侧身躺好,佯装睡觉。
今晚不还他一道印儿,她就随他姓!
☆、第48章
徐晋过来时,见傅容房间亮着灯,以为她又在床上瞎折腾,不由一阵心跳加快,进屋时特别小心,生怕惊动她,谁料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纱帐放了下来,隐隐约约瞧见她侧躺着,像是睡着了。
没有美腿可看,徐晋很是遗憾,一会儿她醒了,他不能胡闹,今晚大概占不到便宜了。
不过她受了那样大的惊吓,现在想那个也不合时宜。
熟练地挑起纱帐,徐晋俯身过去,想趁她睡着时多看两眼,却见她长发遮掩了半张脸。徐晋伸手,想要将那缕长发拨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