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苏娇说罢,未听到身后苏薇的声音,回身看时,便见她那三姐姐早已是被吓得面色惨白,纤细的身子僵直着立在那处,与她牵在一起的素手瑟瑟发抖,柳叶双眸明明看向那处却毫无焦距,好似下一刻便会晕倒一般。
“三姐……”苏娇看着这副模样的苏薇细细皱了皱眉,刚刚准备开口说话,便见苏薇两眼一翻,真的直接便软着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看到苏薇这般干脆直接的晕倒,苏娇一拍额角,白嫩小脸上一片懊恼神色。
她怎么就忘记了她这三姐还有这一受惊就晕倒的毛病呢?
那边石洞里头的男人听到外头的声响,光着膀子就托着那丫鬟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站在石洞门口身形纤丽,容貌娇媚的苏娇,当下就呆愣了神,痴痴的看着,连手里的丫鬟挣扎着跑开了也没发现。
石洞里头的男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其中一个看到那丫鬟逃跑,正欲发火暴怒,一转身却是看到立在那处的苏娇,也是一下便将那逃跑的丫鬟抛在了脑后,呆呆的盯着苏娇那张娇美小脸不动,大张着嘴一副垂涎神色。
看着面前男人那副滴着口水的恶心模样,苏娇暗暗皱了皱眉,转身吃力的扶起地上的苏薇靠在那假山石上,伸手掐住苏薇的人中穴细按道:“三姐姐……”
站在石洞口最前头的男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抹去自己嘴边的口水,暗暗往苏娇的方向走了一步。
“哎,那是将军的未来夫人……”一旁衣着还算完好的男人伸手扯住那痴呆着一张脸,呐呐往苏娇方向走过去的男人,指着苏薇低声道。
男人们都吃了酒,虽然吃的不多,但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是这些上过战场杀过人,手里头沾过血腥气的兵人,他们从那满是阴霾血色的战场之中活着回来了,可不知何时,他们又要回去,所以对于他们这些随时随地可能要再上战场的亡命之徒来说,肆意的癖性,酒色肉林的放纵,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下次便不知还能不能轮得到,而且反正都要死,不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把扯下自己身上半披着的衣裳,那男人一把甩开身侧灰衣男人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粗声粗气的吐出一口痰道:“军令已经下来了,明日里就不知自己这颗脑袋还在不在自个儿的脖子上了,反正都要死,这小娘皮子看着细皮嫩肉的,若是能弄上一回,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便是死了也值得……”
说罢,那男人不顾身侧灰衣男人的阻拦,就要上前去拽苏娇,却是突然听到苏娇爆发出一声娇呵道:“大胆,我乃敬怀王妃,且是尔等可随意肆辱之人!”
苏娇端着身子站在那处,身形纤细窈窕,即便声音听上去依旧细软糯气,但是她与金邑宴待久了之后,那身上却是隐隐带上了几分与金邑宴如出一辙的狠戾之气,也唬的那男人突兀便止了动作。
那男人听到苏娇的话,半信半疑的在苏娇身上打转了一圈,似乎不是十分相信。
他们初入金陵城,虽然没见过这传说中的敬怀王,但是还是听说过那敬怀王的传言的,一个行事诡谲,做事毒辣的疯子,比起他们这些战场里头打滚活下来的人,更是像是从血腥气里浸泡出来的恶煞……
一阵细风微动,苏娇襦裙轻动,一阵甜香拂过男人鼻息之间,让浸入沉思的男人突兀的便变了面色,一声巨大的吞口水声音炸响在苏娇的耳边,随之而来的便是男人猛扑上来的壮硕身影。
敬怀王妃又如何,他今日还就是要尝尝这敬怀王妃的味道了,不过一死罢了,能尝次这天仙似得人儿,一死又有何惧?
看着男人猛扑上来的身影,苏娇站在那处没有动弹,一双水渍杏眸轻轻一眨,便见那还没沾到她边角裙裾的男人直接便被踢飞了出去。
金邑宴拢着宽袖站在苏娇面前,一张俊挺面容阴沉密布,黑的好似能滴出漆墨一般,浑身戾气乍现,身上衣袍无风自动。
“呵……”低笑一声,金邑宴看着那男人因为撞上假山石壁而歪斜晕厥过去的身影,轻轻的扯了扯唇角,一双黑眸之中隐现一抹血色,“真是好大的狗胆子……”
“你,你,你是谁?”其余男人看到金邑宴刚才只一脚,就将他们之中身形最为高大壮硕的人给踢得断了好几根骨头,现在还一副歪在一旁满身血污不知生死的模样,身上的酒气立马被吓得消散不少,怔怔的站在那处看着浑身寒气凛然的金邑宴发愣,皆是被吓得一副面色惨白模样。
他们从战场而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算是有点功夫底子,身上沾着血气,气势之上与普通人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不知为何,当与面前之人相比时,一股隐形的臣服之感从头顶猛然压下,让他们不自然的颤着腿想往后退缩,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前男人那股子比起他们更加浓厚不知多少倍的血腥煞气,直接便将他们压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金邑宴没有说话,只冷冷的斜睨了他们发颤的双腿一眼,嘴角轻扯出一抹嘲讽笑意,然后转身垂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娇,面色陡然又阴沉了几分道:“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我不是让人去给你制衣了吗?”
苏娇抬首看向面前一脸凶相的金邑宴,绞着手指,声音细弱道:“我,我想你了,便出来寻你……”
对上苏娇那双水渍杏眸,金邑宴嘴角轻勾,双眸微暗道:“我要听实话。”
被金邑宴那突然便冷硬下来的话语吓了一跳,苏娇只觉得身子一颤,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道:“我与三姐姐一道出来逛园子,却不曾想碰到这些人要玷污小丫鬟,正想寻人过来处置呢……”
苏娇这一番话说完,金邑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靠在假山石壁之上晕的正沉的苏薇,伸手扣住苏娇的小脑袋道:“那娇儿也真是神机妙算的紧,这入后园子前就差丫鬟去寻了那蠢牛过来……嗯?”
“我,我……”被金邑宴拆穿了话,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金邑宴小心翼翼的的扯出一抹娇笑道:“我,我与你开玩笑的……”
“呵……真好笑……”金邑宴冷笑着回了一句,明显的看到苏娇那张白嫩小脸更绯红了几分,一双盈盈水眸怯怯的看向自己,一副委屈兮兮的小模样。
身后,苏薇幽幽转醒,她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扶着石壁缓慢从地上起身,一抬眼看到金邑宴那张似笑非笑的狠厉面容,吓得又是惊叫一声,仰头往后倒下。
苏娇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只见苏薇梗着细脖子直直的往身后那石壁上撞去,吓得她赶紧伸手去拉,却是被苏薇身侧突然冒出的一团小山似得影子给惊了一个机灵,差点往后跌倒,好在被金邑宴托着腰肢给揽在了怀里。
感觉到腰肢处那只箍着自己身子的手掌,苏娇心中一喜,赶紧伸出两只藕臂转身紧紧缠住金邑宴那劲瘦的腰肢,将小脑袋埋进金邑宴的胸口,声音细糯道:“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了……”
听着苏娇那糯软的声音,金邑宴微一挑眉,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硬生生的剥离下来,往一旁推了推道:“撒娇也没用。”
听到金邑宴那冷冰冰的话语,苏娇鼓起双颊,一双水渍杏眸之中渐渐升腾起一片白雾,白嫩小手慢吞吞的扯住金邑宴的宽袖,却是被那人一把甩了开去。
这边的两人正在闹着别扭,那边钱毅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托住苏薇纤细的身子搂进怀里,细细的上下看了一遍,发现苏薇只身上的衣裳脏乱了一些之后,便将人托在臂弯里起身,一张粗犷面容上神情认真而小心。
那些原本被金邑宴震慑住的男人在看到钱毅之后,便立刻明白自己惹到了大麻烦,只他们觉得,自己跟随钱毅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怎么就比不得这一个小娘皮子了?
穿着灰衣的男人被推到前台,与钱毅开口道:“大哥……”
“你先听我说。”钱毅打断那灰衣男人的话,敛下那张凶狠面容,声音粗哑道:“你们都是与我一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原木你更是与我一道从阎王手里头捡了条命回来的过命兄弟,我钱毅没读过什么书,却是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理,这硕大的将军府我任你们来去自如,想要什么,也从来不吝啬,可以说,你们若想是要搬空我的将军府,我也会帮着你们,绝无一句二话……”顿了顿话,钱毅看向面前穿着灰衣男人原木的目光却是陡然一凛道:“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做出此等事情来,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心里就没有想过自己被别人糟蹋的亲娘姊妹吗?”
听罢钱毅那看似平静却实则句句戳动人心的话语,灰衣男人沉默片刻后道:“大哥,对不起……”
但是不同于灰衣男人那副黯淡面容,站在灰衣男人身后的其余两个男人却是一副凶狠模样,他们一把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灰衣男人,抬手就指着钱毅怀中的苏薇道:“大哥,你对弟兄们好,弟兄们是知道的,只是一样都是从战场里头提着脑袋出来的,凭什么大哥你坐拥美人,还有这一大座的将军府,我们就要窝在那破烂院子里头,连个女人也没有!”
听罢那男人的话,钱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你想如何?”
男人还未说话,一旁的灰衣男人便立马神情悲愤的冲着那男人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没有大哥,你们能活着从战场里头出来吗?还有难道你们忘了大哥身上的刀伤有多少是为你们受的吗?打仗的时候,哪里有危险,大哥哪次不是第一个上,军粮短缺的时候,哪次大哥不是挨着饿将粮食省出来,自己挖树根,吃树皮,你们说这种话,有摸过自己的良心吗?”
灰衣男人说的都是钱毅对于自己兄弟的人情,只钱毅做上这个大将军,那一日一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军功也是不可否认的,带着一小队人马不顾生死,硬生生冲进敌方军队之中斩杀敌方大将这种事情,放在谁的眼中,不是大功一件。
“原木,不必说了。”打断灰衣男人的话,钱毅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道:“你们想如何?”
那两个男人原本已被原木说的有些动摇,但是在看到钱毅臂弯之中搂抱着的苏薇和站在金邑宴身侧面容娇媚的苏娇时,神情一变,脱口而出道:“既然将军待我们如手足,不若将怀中的小娘皮子与我们玩乐一番,这件事,就算是这般过去了,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将军。”
☆、第167章
男人这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的沉静,钱毅托着苏薇的臂弯微微一动,苏薇被晃醒,她靠在钱毅的肩膀上缓慢睁开了双眸,那双蓄着水雾的柳叶眼轻轻眨动,在看到身侧钱毅那张熟悉的粗糙大脸时,苏薇双眸一红,双手伸出,用力的抱住钱毅,两只手掌缩在他的胳肢窝里,从那处蜷缩起手指,紧紧拽住钱毅身上的软质铠甲。
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了抚苏薇那颤抖的小身子,钱毅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低哑着嗓子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不当你们的将军也罢。”
说完这句话,钱毅将怀中紧扒着他的苏薇放到地上,然后伸手将苏薇轻轻的往苏娇的方向推了推道:“去那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