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苏娇想起前世那些得罪金邑宴的人,莫不连坟头都不敢留下,就瑟瑟发抖的厉害,死过一世的她实在是不想再尝试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那种飘无所依的感觉,就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浑噩混沌。
金邑宴面无表情的撩起衣摆,坐在了绣榻的侧边,他垂眸看着那被苏娇抱在怀里小小缩成一团的被子,伸手抚过那绵柔的锦缎被子的褶皱,然后猛地伸进了被子里,将苏娇所在锦被之中的脚一把就给抓了出来。
“表,表哥……我,我也不想踩你的……你……你大人有大量……”
其实刚才苏娇的脚虽然踩在金邑宴的脚上,但是她一只脚踝上本身就带了伤,而且虽然身上穿的厚实,却是脚踝外露,被冷风吹了许久,一触到温软软榻便感觉有些木木麻麻的钝痛,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变成了针刺般的疼,这会子被金邑宴握在手里,便是感觉那疼痛更是加剧了几分。
金邑宴理会苏娇那些磕磕巴巴的话,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脚掌,那脚掌小巧精致却又不失纤长,此刻乖乖巧巧的窝在他的掌心,带着滑腻温软的感觉,脚尖粉嫩嫩的好似贝壳般整齐圆润,在他的掌心微微蜷缩起来,带着一点温凉,滑软似凝脂。
感受着这般细腻纯滑的感觉,金邑宴忍不住的将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的脚掌轻轻搓揉起来。
“表哥?”苏娇看着金邑宴的动作,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吓得厉害,她用力眨了眨眼,目光落到了靠在绣榻上的秀珠身上,却发现这婢子睡得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表妹这脚生的虽好,却是少了几分颜色。”感觉到掌中的脚渐渐热了起来,金邑宴有些不舍的轻轻按了按,那根根分明的青色脉络婉仪曲折,更衬得这小巧的脚掌白细分明。
“不用了,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苏娇抿了抿唇,尝到上面带着铁锈味的血渍,目光落到金邑宴那看着自己脚掌的炙热眼神,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脖颈的伤口处渐渐泛起疼痛,赶紧用力的抽动着自己的脚想将脚抽回来。
“表妹怕什么,表哥欢喜这玉足欢喜的紧,想送它一份礼,表妹看可好?”金邑宴的手松松的按着苏娇的手,看上去根本就没使什么力气,但是却任凭苏娇再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不用了,不用了,表哥自己留着就好……”苏娇只一想起那金邑宴送的那些礼,什么人皮灯笼,什么鸟笼子,什么大雪素,莫不被它背后的含义被吓得沁出了一身冷汗。
“表妹这般拂本王心意,可是……不喜欢本王的礼物?”苏娇纤细的脚踝被金邑宴圈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正正巧巧一圈拢下来,甚至还空出一点空隙。
“没,没有,表哥的礼物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表妹无福消受,还请表哥自己留着便好,莫不要让我玷污了……”苏娇猛力的摇着脑袋,整个人被金邑宴这一系列动作弄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整个人在软榻上抖得厉害。
但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苏娇只感觉自己的脚踝处微微一凉,一串泛着檀香的珠子便被金邑宴给套上了她的脚踝。
苏娇的脚踝太过纤细,金邑宴手上的檀香珠子绕了三圈,才堪堪松垮的挂在那脚踝上。
那檀香珠子圆滑温润,带着金邑宴手腕上的温度,在微亮的烛光之下显出几分细腻的光泽感。
金邑宴的手摩挲着那微微带着斑驳痕迹的檀香珠子,语气轻柔恍若情人间的低喃细语,“表妹可要每日都带着,这珠子与本王贴身几十年,便如同本王一般,如若被本王发现这珠子不在这了……那表妹这脚……呵……不要也罢……以后表妹想去哪,本王亲自抱着去便好了,表妹你说,是与不是?”金邑宴的手轻抚过苏娇的脚踝,带起她一阵毛骨悚然的颤抖。
“表,表哥,我,我一定会好好戴着的……人在珠在,人亡珠亡。”
“表妹真是可爱,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第36章 撩妻记(七)
冬日的清晨总是亮的有些晚,昨日里晚间没有下雪,今早上却又开始悉悉索索的下了起来,晶莹剔透的飘散而下,继续覆盖在那一段又一段沉甸甸的雪枝上。
帐篷外的奴才婢女已经忙活开了,端着各主子的吃食疾步而走,就怕去晚了泄了热气,得了责罚。
秀珠手里捧着伤药,睁着一双圆眸看着苏娇缩在软榻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姑娘?”
“秀珠啊,你帮我看看,我的脚还在不在了?”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脚没有知觉了呢?
秀锦掀开珠帘走进来,听到苏娇的话,一把接过秀珠手里的伤药,掀开苏娇裹着白布带的那只脚,细细的揉捏起来抹上药油道:“姑娘你躺在那已经大半个时辰未动了,这脚不麻也就怪了。”
苏娇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另一只脚上那带着温润温度的檀香珠子,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颤的厉害。
她不是不想动,只是不敢动啊,这一动,那珠子也就跟着她动,总弄得她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自己的脚就不在自己腿上了。
秀珠撑着脑袋坐在苏娇身侧,突然道:“姑娘,刚才一个婆子过来说国公爷提前回府了,让咱们等会儿收拾收拾跟着敬怀王的队伍一道回去。”
“那胡氏和苏三呢?”苏娇侧头看向秀珠。
“听说是同国公爷一道回去的,奴婢还听到那守门的婆子说国公爷今早上走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胡氏也哭哭啼啼的……”
苏娇嘴角轻勾,只不知她那老父亲到底知不知道胡亥的死是苏三和胡氏干的,还是只道那贩卖私盐就已经让他暴跳如雷了?
“对了,六姑娘呢?”苏娇在绣榻上挪了挪身子。
“今儿一早就被放出来了,说是查清楚了,不过依奴婢看,那凶手也没个影子,怎么一个晚上便查清楚了呢……”
苏娇没有回秀珠的话,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秀珠停下话头,掰着手指道:“那沈茂沈大人和陆宰相今儿一早也一道走了,噢,对了,还有那胡夫人和她的弟弟,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坐的陆大宰相的马车一道走的。剩下的就只一些姑娘公子了,说是等着敬怀王的车架一块回去。”
说完,秀珠接过秀锦递过来的药油,转身去放置在绣桌上的檀木药盒里。
苏娇从软榻上撑起身子,想起昨日里看到的那李媛和陆陌的事情,不自禁的红了脸,也不知这两人最后会怎样,她还是挺喜欢李媛这个奇女子的。
苏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低头看着秀锦用白布带将自己的脚踝一圈一圈的裹好,突然抬头对站在药箱旁的秀珠道:“秀珠,拿段白布带过来。”
秀珠听到苏娇的话,伸手从药箱之中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带递给苏娇,疑惑的看着苏娇将那白布带伸到锦被下面也不知道在鼓弄些什么。
“姑娘?”秀锦疑惑的看着苏娇这一系列的动作,突然目光顿在苏娇那纤细白皙的脖颈处,那里清晰的显出一个嫣红的伤口,淡淡的齿痕依旧残留在上面,在苏娇白细的肌肤上十分明显。
秀锦手上缠着白布带的动作顿了顿,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试探,“姑娘,这敬怀王昨日里……真的没来吗?”
苏娇正抚弄着自己脚踝上刚刚用白布带缠好藏匿好的檀香珠子,听到秀锦的话,她紧了紧手上的动作,摇了摇头道:“没有。”
秀锦轻叹一口气,将手上的白布带细细的打上一个小结,然后一边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药油一边道:“姑娘一定不知道,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特意睁大一些。”而那双被特意睁大的杏眼在此时便显得更加纯真懵懂,即便那人知道那是谎言,也会让人不自觉收回自己想要苛责的话语。
“咦,好像是真的呢?”秀珠凑过脑袋,圆圆的眼睛盯着苏娇看。
苏娇被盯的脸红,赶紧垂下了脑袋。
她什么有这个毛病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秀锦伸手端过一杯新煮的姜茶递给苏娇道:“姑娘不说,大致是自己早有打算,我们做奴婢的也不好多言,只是昨晚风大,姑娘还是将这姜茶喝了吧。”
苏娇伸手接过秀锦手里的姜茶,眼眶微微泛红,她低头看着那在白瓷茶碗中漾出一圈又一圈淡纹的姜茶,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姑娘,我们虽然是奴婢,但是随着您一起长大,您不必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秀锦半蹲在苏娇身侧,声音温柔。
“对啊姑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您可不能和我们离了心。”秀珠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站在一旁,鼻头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