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涩涩儿
姜飞鸾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爆发,将大将军的两个妾室,直接打杀死了。
老夫人和大将军问询时,姜飞鸾直接跪下,自请下堂,请大将军府,另聘佳妇。
老夫人和大将军顿时噎住。
姜飞鸾眼中含泪,却不肯落下,道:“我原也是后门千金,被家人宠着,爱着,护着,当初我肯嫁给大将军,也是因着大将军说了,会护着我,叫我嫁人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在家中时一样。可是、可是,我如今过得什么日子?只怕比那乡下的生不出儿子的媳妇,还要艰难!这种日子,我、我不想过了!”
老夫人指着姜飞鸾就要破口大骂,大将军却赶在前头,强硬的将姜飞鸾扶了起来,温声道:“是我这些日子太忙,忽视你了。飞鸾,还请你原谅为夫,为夫日后,不会教你受这等委屈了。”
姜飞鸾却是扭过头去,不肯理。
直到大将军当着老夫人和众仆妇的面,对着姜飞鸾深深一揖,还许诺叫那些妾室通房、嫡子女和庶子女都给她道歉,她才不提合离一事。
待到姜飞鸾回去了,老夫人才指着儿子骂道:“你怎的能对她一个妇道人家低声下气?还有我的孙儿们。莫说是嫡出的了,庶出的都比她高贵。就她那等名声,竟也敢在我面前大小声?竟也敢提管教我的孙儿们的事情?”
大将军却是揉着眉心道:“母亲,家里男孩子便罢了,规矩错一些,将来低娶,也能娶到佳妇;可家里的几个姑娘……母亲,若是传出了她们不敬继母嫡母的名声,将来谁家敢要?”
老夫人顿时一噎。
大将军继续道:“且,儿子已经克死了三位妻子,若这一位也一心求去,将来……母亲,儿子便真的要顶着克妻的名声,做一辈子的鳏夫了。”
克夫的名声不好,克妻的名声又哪里好了?大将军既克妻,那是否还命硬的会克旁人?比如他的友人,他的上官,重用他的皇帝?他是否会因着命硬,夺其他人的运道?
世人多愚昧,只怕还真的会这样想。即便有不信这些的,也会因着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对大将军疏远。
大将军霍明才,并不愿意鸳鸯失偶,亦不愿意名声太坏。更不想因此被其他人所忌惮。
况他对于花朵一般年龄的妻子,心里也着实有几分爱怜,更怜惜她进府五年不得有孕,自然还是要偏着她一些的。
大将军又劝了许久,这才离去。
老夫人被儿子说得胸口跟堵着一口郁气似的,直到打小跟着她侍奉的嬷嬷劝道:“夫人既应了五年不能有孕,您还担心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儿子和儿媳彻底离心离婚吗?真的离婚了,您又去哪里再寻个家世好的儿媳妇?老奴冷眼瞧着,大将军还是喜欢夫人的,您又是何苦?”
老夫人心中其实也明白,她和儿媳妇,其实并不是仇人。她们是可以和睦相处的,真看不惯,少叫她来请安就是了。可、可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吃的那些苦头,就忍不住想要加诸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呢?”老夫人喃喃道,“我年轻时候,被折腾成了甚么样子,你也亲眼瞧见,亲自陪着我一起受罪的。怎的我现在只是稍稍施展……”
那嬷嬷终于低低的道:“您忘了前头三位夫人了吗?”
前头那三位夫人,说都是大将军克死的,倒也不尽然。大宅院深处,婆婆想要折磨媳妇,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是这儿媳妇还是不喜说话告状的,这便更简单了。
不打不骂,只叫她每天四更起,丈夫与妾室睡了再回;每天吃婆婆吃剩下的冷锅冷饭,还要谢婆婆赏赐;大冷天穿着婆婆给的轻薄衣衫,大热天穿着婆婆给的名贵的厚衣裳;
一天到晚,站在婆婆身边侍奉,婆婆稍稍有个不舒服,就要上前哄着,孝敬着,不能有半刻功夫的闲暇;等夜里回去了,还有一堆账务要看,每天至多睡两个时辰,偶尔婆母难受,还要儿媳妇大半夜的跑去侍奉……
这等日子过上个半年,谁能受得住?怀了孩子也非好事,因为怀了孩子,也可以坐在婆母旁边侍奉着,只是要时刻注意着,婆婆一与她说话,就立刻要站起来,还要看着丈夫夜夜与妾室通房同床,与婆婆一道用膳,吃上许多她不喜欢的不愿意多吃的东西……等要生孩子的时候,真心没几个能活得下来的。
大将军初时并没怀疑过什么,但第三个儿媳妇的仆从里,有一个尤其忠心还不想陪葬的,硬是逃了出去,与三儿媳妇的娘家人说了这些,三儿媳妇的娘家人打上门来,大将军才开始有所怀疑,更是知道了一件事——孕妇肚子太大,并非好事。
因为这样的孕妇容易难产,一旦难产,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只能保下一个,极少有能母子平安的。
大将军这才想到了自己目前对媳妇的磋磨。这次会为姜飞鸾出头,也是不想再死妻子的意思。
他在婉转告诫目前,他不想继续背着这个克妻的名头了。毕竟,那原本就不是他的错。
老夫人不禁哭道:“他这是在怨我啊!我是他的娘,怎么会有害他的心思?我这都是为了他好,想要把儿媳妇调|教好了,以后能对他就像我这个母亲对他一样的好啊。”
嬷嬷:“……”那您希望大将军对妻子也像对亲娘一样“孝顺”吗?
她这句话险些没憋住,幸而想起自己的主子是谁,才给硬生生的给咽回了肚子了,劝道:“您忘了,安阳侯夫人烈性,她的闺女,想来也是这般的。您只要不理她就行了,何苦再劳累自己去折腾她,惹得大将军不快,几个孙小姐将来没了好前程呢?”
老夫人还是在哭,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然而姜飞鸾,依旧要在这大将军府里继续过日子。
她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呆呆的仰头望天,回忆起当初娘与她说的,给她说的那门好亲事,家里有多少钱,那郎君绝不敢轻易纳妾,他们的院子便是个三进的院落,旁边就是一处梅林,甚美。因她喜欢鱼,第一进的院子里还挖了一个小池塘,里面有许多漂亮的鱼……
而现在,偌大的将军府,她住的院子,只有一进,她自己只有三间房可用,贴身丫鬟们要好几个人一个房间,还有两个生了病,因为房间湿气太重。
大将军府里也没有梅花,没有鱼,只有那据说好意头的牡丹和菊花而已。
姜飞鸾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后悔。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眨眼就到了五年后。
安阳侯府的夫人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回乡后,再未回来,安阳侯府的世子留下一部可传世的书籍后,也再未回来。
然而朝廷苛捐杂税,越来越多。今年更是天灾不断,先是北方大旱,再是南方洪涝,如今更有一城池感染了瘟疫,南方小朝廷直接道,那是因为如今的陛下得位不正,天谴之,闹得人心颇为不稳。
姜飞鸾穿着一身红色的华裳,眉心紧锁,坐着马车行至一处热闹的门面前,不禁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瞧见是一处热闹的作坊开业,而那处作坊更是用琉璃做窗户,分外明亮。
姜飞鸾不禁道:“这家作坊,好生大方。”
就算是大将军府,也没这些钱买琉璃做窗户。
她身边的丫头就笑:“夫人,那不是琉璃。是南面一个叶姓商人传来的,说是叫做玻璃。用它做窗户,可明亮了!把屋子里照的跟院子里似的。
在南方时就颇受欢迎,不知卖了那许多钱,只是那位叶老板之前大约是没找好太强硬的靠山,不敢来京城,现下大约是有人护着了,才敢来京城里开作坊。”
尔后掰着手指头羡慕道,“夫人,您瞧,就那一小扇玻璃,就是20两银子呢。也不知那叶老板,究竟赚了多少钱。”
姜飞鸾愣了好一会,才道:“可是南方那位点石成金叶老板?”
丫鬟猛点头:“就是她呀!听说,还是个女的咧!可会可会做生意了!之前奴婢还听人说,那一位是五年前开始做生意,现下应该将南方的三分之一的钱财都赚了,只怕现在,要来咱们北方赚钱啦!也不知是为何,同样是女子,她怎么这般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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