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白山的雪
如今的巧莲可不是以前了,才不管来人是谁呢,就冲着刚才那婆子的话,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给她好脸。
巧莲这一句话,气的对面那婆子脸色都发青了。
“你个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我是你四舅母。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跟娘家长辈说话就这样?
我就说你这蹄子学坏了,脏心烂肺的下贱货色,老姜家怎么出来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婆子被气的够呛,出口的话更恶毒了几分。
一听是老姜家,巧莲大概能猜出来这人是谁了,应该是姜德全的老娘。
姜家住在姜家堡子,离着石家沟有三四里地,如今都划在一个村子里了。
姜家堡子大部分人都姓姜,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基本上都带着点儿亲戚。
当然了,年头久远,这亲戚关系都很远了,就是一个宗族而已。
巧莲的母亲也姓姜,出自姜家堡子,后来嫁给到头道岭的陈家。
眼前这婆子也姓姜,估计就是姜家堡子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四舅母了。
“呦,原来是四舅母啊。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我出门子这么多年了也没能回姜家堡子,还真是不认得四舅母呢。
你说这一大早晨就有人跑我家来满嘴喷粪的骂人,一口一个下贱东西丧门星的,我还以为是哪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发了疯出来咬人呢,哪成想是四舅母啊?”
狗屁的四舅母,八百竿子都打不着的四舅母,也跑她面前来装大瓣蒜?想得美吧。
巧莲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嘴里说出的话,依旧能把人气个半死。
“四舅母,您老人家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在家里好好歇着,跑石家沟这满地石头的破地方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四舅母想我了,特意来看我的吧?”
“哎呀,我可当不起,你老人家还是回去吧。
这一地都是破石头,万一有点儿磕磕绊绊摔着四舅母,就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摔一下,还不得在炕上躺半年啊。
四舅母的心意我领了,你啊,还是回去吧。”巧莲嘴角噙着笑,凉凉说道。
姜家婆子是出了名的嘴黑说话损,骂起人来三天不重样儿,嘴角都能起血沫子那种。
家里几个媳妇让她拾掇的规规矩矩没有一个敢反驳半句,没想到今天遇上巧莲,却被巧莲给气了个半死。
气的老婆子一口气上不来,憋的这个难受,在那大口的喘气,一手用力拍抚着胸口。
“你,你个下作的小娼妇,不要脸的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告诉你,我儿子现在是村里的书记,你敢跟我这么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婆子自觉嘴茬子比不上巧莲,索性抬出儿子来吓唬巧莲。
姜家老太太说的是她二儿子,现在在村子里当了官儿。
才建国嘛,大家伙的观念还没怎么转变过来。
都觉得家里有人当了官儿,那就是了不起,就能耀武扬威,谁不听话就能收拾谁了。
巧莲可不怕这个,别说是村子里的干部,就算是乡里县里,如今也不是以前的年月了,哪个干部敢胡作非为?
“呦,四舅母这是抬出儿子来吓唬人了?你吓唬谁啊?
你以为现在的干部还是以前的村长保长?现在那叫人民公仆,那是为人民服务的。
你敢让你儿子顶着干部的名胡作非为,你信不信,我立马就去县里告状去。
一告一个准儿,不等几天就把你儿子的干部给刷下来。”
真以为她是原本那个无知的陈巧莲啊?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穿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会怕这些?
第8章 不怀好意
姜家婆子就是个没文化没见识愚蠢的乡下老妇,接受新事物慢。
还是满脑子的旧观念呢,哪知道这新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听见巧莲这么说,老婆子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去县里找啊?
你知道那县长是谁么?是老顾家的人,顾家大院儿,那跟老姜家有亲戚呢,你去告还有啥用?”
老婆子撇撇嘴,不以为意道。
以前的时候,可不就讲究个宗族讲究个亲戚关系怎么?
顾家大院,可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人家,那是个大家族,族里出来了不少杰出优秀的人才。
要说顾家出来一位县长,这也没啥奇怪的。
原主的记忆里,的确有关于顾家大院的记忆,知道这是当地望族,而且非常有社会地位。
这种人家,眼光都放的很长,不会局限于眼前。应该是顾家有那厉害的投奔了革命,如今能做县长也不算奇怪。
“我还要告你呢,你凭什么就砍伤了老四?俺家老四怎么招惹你了你要下那样的狠手?
你个心狠手黑的死蹄子,你这是要杀人啊。
俺家老四差点儿让你给砍死,你去告试试,我还要告你呢,非得让你去坐牢不可。
顾家跟俺家是亲戚,到时候看怎么收拾你?”
姜家婆子一脸趾高气昂,觉得儿子是村里的书记,亲戚家儿子是县长,就凭着这身份,咋地还压服不住眼前这个小寡妇?
昨天儿子回家一身血,那样子没吓死老婆子,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让老曲家这小蹄子给砍的。
当时这老婆子就不高兴了,想来石家沟找巧莲的麻烦。
可是不曾想二儿子也知道了消息,回来拦住了老婆子,还把四儿子姜德全一顿臭训。
老婆子心里不服气啊,于是今天早晨等着二儿子有事去乡里了,就领着俩儿媳妇来找茬。
“你个下作的小娼妇,把俺老儿子砍成了那样,哪能轻易就饶了你?
你赶快拿钱赔钱,再去俺家伺候半个月,这事儿就算了结。
不然俺先去告你,告你行凶杀人,看不砍了你的脑袋?”姜家老婆子混不讲理,一双小眼睛里全是算计。
自家儿子什么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
老四的媳妇前两年死了,老四成天就琢磨着再娶一个。
可老姜家其他三个儿子都挺能干,唯独老四成天游手好闲,不是喝酒就是耍钱。
这样的人谁敢跟?好人家的闺女可不会嫁给他。
姜老四找不到媳妇,渐渐地就盯上了曲家的这个小寡妇,一个是鳏夫一个寡妇,凑在一起不正好过日子么?
再说这曲家的小寡妇长的可真是没话说,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
附近这些村子,不知道多少男人都惦记着呢,姜老四就想着先下手,别让旁人得去了。
姜老婆子盯着眼前年轻的女人,在她看来,这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这长相这身段儿,不就活脱脱的狐狸精么?
守寡这些年,还不知道勾搭了多少野男人养汉子呢,这样的女人哪能娶进门过日子?
可架不住老儿子就是喜欢啊,再者说了,这寡妇倒是出了名的能干,家里还有那十来亩地。
要真是娶回家来,一则不用聘礼,二则还能把曲家的十几亩地带过去。
别说,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算起来不亏。
也正是因为这个,老婆子今天才急火火的赶过来,就是想先吓唬住巧莲,唬了她跟着自己去姜家。
只要到了姜家,家里那么多人呢,摁着成了亲也就那么样了。
老曲家已经没人了,老陈家前年也搬走去了别处。
这小寡妇无依无靠的没人撑腰当靠山,进了姜家门,还不是由着他们说的算?
至于那两个小崽子,随便撵了哪里去自生自灭就是了,谁敢管?
姜家老婆子心里打算的挺好,可如今的巧莲哪里是以前?
双方一见面,还没等怎么样呢,就被巧莲连消带打的一顿骂,老太太心里那股劲头气势一下子就短了半截儿。
如今只好抬出儿子和亲戚来,希望借着这个压服住眼前这个小寡妇,让她乖乖听话,跟自己回姜家去。
可惜,巧莲对老婆子说的话,半个字儿都不信。
“这大天白日的,还真有人在做白日梦啊,臭美不要脸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月?是你们家说的算?
县长就能听你的话?别说县长就是你们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就是你儿子,那也不好使。”
“现在可是新社会了,是个讲法的年月,你去问问,谁敢干这些个官官相护的事儿?
我还没告你儿子骚扰妇女生活作风有问题呢,我可告诉你,这就叫流氓罪。
我要是去告状,一准儿把你儿子弄去关起来。
你以为新政府的公安都是干啥的?专门抓你儿子那样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二流子,先抓起来改造几年再说。”
“别说县长不敢包庇,就算是县长跟你家关系好替你家出头,我也不怕。
县里头告不赢,那我就去省里,我就不信了,省里还有你家亲戚?
省里告不赢,那我就去京城,去中央告,总有人管这事儿。
我看到时候你家怎么倒霉?我反正就是个老百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儿子的村书记,就是你家亲戚的县长,也跑不了一起撸下来。
你去问问,那位顾县长,他敢么?”
好歹是二十一世纪法制社会穿来,见多识广的人,还真能叫一个乡下老婆子给吓着了?
巧莲根本就没把姜家婆子的威胁放在眼里,“我说四舅母,你要不要试一试?
看看是你说话好使,还是我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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