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摘雕弓
盛君殊真的对女人感到费解:“被鬼拍一下肩膀昏过去的是谁?”
衡南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恼意:“……你不要老提好不好。”
她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
“没纸了。”
盛君殊一摸,口袋里餐巾纸恰好用光,抿抿唇,左手按住衡南后脑勺往前一带,拿自己袖子用力给她蹭了蹭,擦得她往后躲,脸都皱起来。
“你这回又不怕了?”
衡南怒气冲冲地挣出来:“又不是真的,我怕个屁。”
就因为是演出来的,阴气全无,盛君殊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一直坐到电闸拉了、“鬼”都嚣张得自己走下楼来了,他才疑惑地把手电筒打开。都这么明显了,还好意思说她。
盛君殊看师妹虽然强词夺理,但活蹦乱跳,精神尚可,从另一个层面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欣慰。
盛君殊推推衡南的背,示意她下楼。黎浚留在楼梯上:“盛总留步。”
“这个家里有些事情……”黎浚哽咽了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跟您聊聊。”
盛君殊看向衡南,衡南扫他一眼,眼里黑白分明。
盛君殊好像还想说什么,她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两人几乎额头贴着额头。
她的睫毛垂下:“师兄,我在这家里看到过金耀兰。”
这一句话,瞬间将他劝服了。
盛君殊默然,片刻后,也在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不过他说的是“回房间,锁门,画符纸。”
微凉的唇轻碰耳廓,衡南好像被蜜蜂叮了一样,捂住耳朵跑下楼。
衡南回到房间,踢掉鞋子,收到条短信,低头一看:“回房间,锁门,画符纸。”
这跟他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衡南反手锁上门,挠挠脖颈,右手刚绕过肩摸到背后的拉链,又收到条短信:“拍照给我。”
她叹了一声,裙子都没换,蹬蹬地走过去,手伸进他的行李箱子里抽出张纸,趴在宽阔的写字台上画符。
左边一张伏鬼,右边一张捉妖。
向上翻动,是门锁的特写。盛君殊满意地熄灭屏幕,在桌下的目光收回。
黎浚衣领翻出,纽扣崩开,正一言不发地高脚杯里倒酒。
二楼开放式厨房,放置三个酒柜,倾斜放置成排的红酒,外拦一圈大理石吧台。
黎浚挟着酒杯晃晃:“来,盛总干杯。”
盛君殊其实不太想跟他干杯,但衡南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就说明这一趟他们一定没白来。
不知表面的混乱下,还有什么埋得更深的内情。
盛君殊拿着酒杯沉吟:“你母亲……”
“干了再说,干了再说。”黎浚打断,心情很不好地自顾自仰头闷酒。
盛君殊垂睫,瞥了眼琉璃杯里深红色的液体。
他纯质阳炎体,五毒不侵,倒也不怕别人下药,就是破规矩让人有点为难。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
干红尝不出什么酒香,入口非常涩,他皱了一下眉头。
“关于你妹妹……”他斟酌着换了个问题。
黎浚再度给他满上,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妹妹……盛总听到了我说的话了?”
“人人都说,我爸深爱我妈……你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黎沅就是打破我们生活平衡一个炸弹。”他五指张开,“boom。”
“他出轨了?”
“不能算。”黎浚说,“那个女的是个夜总会小姐,我爸是她的常客,应该是嫖的时候没处理干净?”胸腔里一阵笑,“过了几年,抱了一个小孩子上门,我妈惊得盘子都摔掉了。”
盛君殊有所耳闻,金耀兰出身名门,性格相当强势。
这件事发生,她大吵大闹,歇斯底里,因为在这之前,黎向巍每天都陪她在身边,温柔体贴。
毫无意识才是最大的难堪。
滑坡的信任使她崩溃,暴怒,出走,绝食,黎向巍每天跪在客厅请求原谅,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
这种极端的情形下,女主人爆发式的怒火持续了一个月。
“第二个月,我妈原谅我爸了,但她跟我爸说,那个女人不能存在,孩子要认她做妈,我就多了一个三妹。”
这并不难理解。当时黎氏集团正在上升期,黎向巍是董事长,金耀兰担任总经理,夫妻企业,夫妻一体,花边新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你是不是想问黎沅有没有受我妈毒打虐待?”黎浚笑了一声,“没有,我妈从来不理她,也不跟她讲话。好像当她是团空气,她就会从不存在一样。”
但金耀兰从此性情大变,多疑,刻薄。别墅里一年内走了大半老员工,走不了的是养在身边的黎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