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我饿了。”
“你饿么。”
俩人同时出了不痛不痒拖延时间的一招。
辛翳爬起身来:“……那我叫景斯送饭食进来。”
南河:“把衣裳穿好。”别弄得跟宽衣解带之后潦草穿了两件衣服似的。
辛翳猛地回过头来,张了张嘴,神情竟然有点……委屈。
南河:没说你这衣服不好看!没说你不成体统!就只让你裹好了,让外头的风少吹着你一点,你委屈什么啊!就之前训过你这件衣服一次,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
辛翳不太情愿似的低着头,把自个儿衣领紧了紧。
南河瞧他一副逼娼为良的样子就头疼。
他说好哄也确实好哄,因为他动不动就委屈。但说不好哄却也真的是不好哄,比如她觉得好多事儿都不是她解释解释他就能听信的。
南河也不太是会哄人的样子,硬着头皮道:“衣裳再好看,如今也才初夏,不到了这样热的时候。你出去与景斯说话,别受了风。”
她也没怎么动脑子,但这话说的简直能让辛翳服服帖帖。
先夸了衣服还好看,又说是担心他受了风。
辛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没少过戒备与心眼,算计别人的时候倒也挺狠的。但大概是荀南河平日说话极其靠谱,从来不会胡说八道诓人,她这就算是哄,肯定也是真心实意的哄。
他张了张嘴,难得被她这样说了一回,竟然自己不知道该回什么,僵硬的甚至几乎要同手同脚的往外头走。
南河清了清嗓子,也从床榻上下来。她着装半点没变化,只有束发散开了,看来这小子还是不敢造次的。
她不会给自己梳女子发式,披散着又不太方便,她瞧见榻边小桌上,有个辛翳的玉石簪子,就拿起来,用她之前的女子发带很利落的将头发盘在头顶扎紧,插上簪子。
辛翳与景斯交代了之后回到屋内,就瞧见南河盘着头发,跪坐在桌案后头等着开餐。
她本就穿了一身男女皆可的深衣,他一时间甚至晃了晃神。
南河半垂着眼睛,等他犹豫之下坐在她对面时,她冷不丁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辛翳一下子绷紧了脊背,简直像是在上课似的坐直了身子,语气都忍不住想恭敬几分。
这可是道送命题。
他能怎么说?
哎呀我早就知道了,后头都是我装着不知道占便宜逗你玩呢。
荀南河说不定能把以前打手的竹板再翻出来,把他那双捏过她脸的手打成大猪蹄子。
南河问完了也有点后悔。
想想她自个儿也曾一口一个“妾”还装温顺体贴,她都有点牙疼。
辛翳在桌对面都跪坐的笔直了,半天憋出一句:“没多久。”
南河挠了挠脸有点尴尬:“……哦。”那他怎么知道的?
她的尴尬沉默在辛翳眼里就成了波澜不惊,他突然开口道:“你根本学的不像个女子,破绽百出。”
南河手抖了一下。
南河缓缓道:“是么?这也不是你动手掐脸的理由。而且不也没少使唤我来端茶倒水的。”
辛翳瞪大眼睛:她还回击了?
辛翳总觉得……南河有些改变了。他说不太上来,但她以前情绪并不太多,他围着她闹啊笑啊,她总是微微一笑似看小孩儿似的瞧着他,伸手揉揉他脑袋。那种眼神虽然让他心里暖,却也饱含着一股疏离。
她是先生,她比他成熟的多,她许多话都在心里并不会拿出来跟他说。
很少看她会回嘴,更别说看她会有点没头绪的小脾气。
但她现在好像藏不住了。甚至连发现自己藏不住之后的那点懊悔,都藏不住了。
辛翳:“你,你明知——”他还在满脑子搜索她的把柄,南河就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若说对不住你只有一件,那你做的荒唐事还要我一一列举么?”
辛翳一下子急了:“我怎么了!我顶多让你磕了下脑袋,我又没……”
他说到一半心虚了:“……我又没真把你当寐夫人对待!”
南河微微睁大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是榆木脑袋么!
南河:“你……之前不是与我说过你喜欢男子?”
辛翳:我不是喜欢男的我是——那都是误会好不好!你要是不装成男人我也不会这么说!
辛翳突然难以启齿:“我以为……我、也不知道。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南河瞪眼:怎的又无所谓了?以前天天就拿性向三百问来骚扰她,事无巨细的要了解方方面面,怎么忽然又无所谓了。
南河:“……不过你喜欢什么倒也无所谓。但寐夫人的魂魄很早之前就不在,你若是……误解了些什么,或对此女有些……我只能与你道声歉。”
辛翳没太明白:道歉?她道什么歉?
他还想再问,景斯与宫人通报一声,端着饭食进来了。辛翳用过饭不再吃了,这些精细的饭食都摆在了南河身前。南河开口道:“再给他拿双箸。”
景斯:“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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