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南河微愣:“你不是觉得我骗了你么,这还不关键?我不想让你误解,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
辛翳:“现在已经不是关键了。”
南河:“那什么是关键?你……啊。哦。”
她还是反应过来了。
感谢灯灭了。谢天谢地。
他不用直面南河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会蹙眉还是会迷茫,亦或是有些恼火。
这样,如果她做出了很伤人的反应,只有言语,还能把那伤害减半。
然而,南河也不说话了。
辛翳嗓子生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要一个结果?但如果是不好的结果,他是否真的承担的起。
南河在他对面清了清嗓子,她一开口,语气严肃的让他腿软。
南河:“辛翳,我认真的问你。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过一些不合适的事。这样说也不太对,总之你……”
她想说,你还小,你或许分不太清,你也可能少年时候会莫名被师长吸引。
但她又觉得又说不太出口。
他不小了,他很早就对一些事情很成熟了。
他和她之间的师徒关系也并不是很有距离,甚至他很多时候都不把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她心底非常慌。
她一时甚至脑子理不清,自己作为稍年长的先生,该如何理智准确的处理这件事儿。因为这事儿……根本不能用“处理”这样的态度来对待。
她,一下子就懵了。
她做事喜欢制定计划,喜欢查阅资料,喜欢掌握各方情报,然后选择最合适最理智的选项,只要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别人眼里惊心动魄的时刻在她心里多是按部就班的无聊。
但这种无聊是很好很稳妥的。
可她现在忽然,失去这样处理事情的能力。
这还能怎么制定计划,她还能有什么资料可以参考——
但这一切,其实都抵不过她真正的惶恐。因为她自个心里也早就……隐隐约约明白,她自己如今对待辛翳的态度,可不是以前那样。
她虽然自认举止上勉强还算守礼,但心里已经胡七八糟的想过不少东西了。
就是脑子里想了那些才要命。
她忽然没法追根溯源了。
到底什么时候她开始对这个小子,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的。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她表现出了什么让他误解了,是不是她也在不经意之间引导了某些他的想法?
南河彻底慌张了。
那如果是因为她,那该如何。如果不是因为她,又该如何。
但南河的思维里似乎有了个死角,她想了半天该怎么跟辛翳解释,该怎么问辛翳个中缘由,自己又该怎么表现,但都没往“拒绝”两字上想一点。
仿佛那两个字就不属于她脑内的物理法则,就没有存在的道理。
辛翳听见南河的呼吸在黑暗中变了又变,她就站着一动不动,他忽然觉得等待结果比说出口更难熬。
然而他只熬了片刻,忽然想开了。
结果不结果不重要。他就是心眼小嫉妒心重,他就是认准人掌控欲强,先生回应不回应不重要。反正先生似乎也永远开不了窍,真就对他一辈子都是那种师徒间的态度也罢,他就捏着她绝不放手。
辛翳低声道:“没有。你没有任何不合适的举动。你是神台上的人,一切都是我单方面……不合适。算了,妈的,怎么就……气氛就变成这样了,本来要跟你打一架的!本来明明是要指着你鼻子大骂一顿的!”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不敢再这样干站着了,他没头没脑的给自己要找点事儿干,摸黑从桌子旁边的奁盒里拿出火石,打算点灯。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明明早就想说出口,却在说出口之后满心躁动的想骂脏话!身体动一下就牵动一下内心要爆出来的情绪,他要是不踹一脚桌子骂一句脏话,就感觉自己心脏会自爆似的。
倒不是生气愤怒,就是那情绪太杂乱太没头没脑的乱撞,她越不说话,他越讨厌自己越后悔,越想抱头躲开。
听着帐下黑暗中一片寂静,他内心简直有无数个自己在这个空旷的营帐下乱叫乱跑四处打滚。
他面上一片淡定的一下下蹭着火石,在脑内却有四个辛翳从各个方向抓着他脖子在摇,一边摇一边吼:让你说!让你逼逼!你不说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你说了之后先生要不能面对你该怎么办,要开始躲着你怎么办!
你怎么不去死!
正想着,啪一下,火点亮,他手看似很稳的点亮桌边半人高的铜灯,却不敢转脸往南河那边看一眼。
但南河忽然开口道:“我才不是什么神台上的人……我就是一直在你旁边而已。”
辛翳猛地转过头去,只看见南河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她有些窘迫,脸似乎都急红了,有点茫然又在满心琢磨,似乎慌了又也在强行让自己冷静淡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但至少他们俩的反应是相似的。
不是在列国外交似的想尽说辞绕开话题,也没有毫不顾他感受似的拒绝他。
是一样惊惶又无所适从的,顶着脖子上那个一看就很疼的牙印,垂手呆呆站在那儿。
辛翳心里头忽然跟那渐渐亮起来的火苗似的,一下子陡然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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