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 第31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邑叔凭这才面色稍霁,拍了拍辛翳的肩膀:“让景斯来安排他的住所用物。礼、乐、射、御、书、数六门课,荀师都有涉猎,但他是师保,既总管六门,留意你的平日举止言语,又主要教授书与礼,其他的先生还都是像以前那样授课。但这一回,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懈怠。”

荀南河垂眼。

以前是邑叔凭的眼线在宫中内外,现在是借着荀南河,连手都伸进来了。

小楚王不恨她就怪了。往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跟熊孩子的斗智斗勇。

更何况她身份尴尬,这会儿装得了一时,往后进了宫里少不得要装许多年。邑叔凭还想借着她来牢牢掌控住这个乖张荒唐的小楚王——

邑叔凭交代了几句,带着黑色高帽的中官景斯也赶过来,跪在廊下,听邑叔凭嘱咐,不断点头称嗨。邑叔凭拍了拍辛翳肩膀,也未多说什么,提着衣摆踏上回廊,也不穿鞋,让身后的少年奴仆拎着鞋,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湿脚印。

待邑叔凭脚步走过转弯,奇石阵外传来了他略显嘲讽的声音:“商公对朝事不关心,对把弄些猫儿石头之类的倒是很有见解。”

奇石上的众少年奴仆不敢乱动,默默的爬下来,刚刚欢闹的院中凝滞出一片寂静。

辛翳却忽然肩膀一松,笑出声来,他唤道:“景斯,去给——荀师拿双屐来。来来荀师,与我坐着说说话嘛!”

他在水里跑跳回去,又蜷回了那蚌贝似的大石上,身子扭得恨不得把自己坐成美人鱼,两只垂在大石边的脚还在往下滴水。狸奴连忙窜到他身上撒娇,景斯弓腰退后去拿木屐了。

涟漪圈圈,高且深远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辛翳侧脸贴在狸奴的白毛里,看她立得如此端正,笑道:“此处又没有旁人,装什么?”

荀南河微微挑眉,并不回答。

辛翳托腮笑道:“邑叔凭会真的让有真才实学的人到我身边来?你装的一副隐士高人的模样,要真的是满腹经纶,又哪里有耐性来教我这等黄口小儿?”

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荀南河。

荀南河早猜测过,这小楚王绝不可能像刚刚表现的那样蠢。

辛翳忽然把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忽然间,十几个少年涌进空庭中来,跑到辛翳面前,一言不发。

荀南河望过去,这帮少年里,年纪小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大一些的可能十五六了,确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满身纹身的吴越蛮民、也有剃掉头发的戎狄之子。

有几个奇高奇矮奇胖奇瘦的,如同天南海北搜罗过来的奇型冬瓜。

也有得了白化病眉睫头发如雪的少年,打着把伞畏畏缩缩的站在阴影里不敢说话。

看来辛翳很喜欢四处搜罗奇异的少年人啊。

辛翳站在石头上,如同花果山的齐天大圣一呼百应,笑道:“众卿平身——”

南河抽了抽嘴角。

那帮小子们真的行礼之后平身起来。

辛翳一只脚踩在高处,咳了咳,道:“今日,孔公带了一位先生过来,就是这位荀师!孤怕荀师太年轻,还没有什么育人教学的经验,不如诸位就也都拜荀夫子为师,让荀师也教大家六艺!”

荀南河慌了一下,就看到那几十个少年人转身过来,齐齐朝她行礼:“弟子拜见荀师!”

南河:……她难道是逃脱不了要当班主任的命?

辛翳笑起来:“若是荀师能教得了他们,就一定也能教的了孤!快点,有什么想学的赶紧问啊,趁着荀师在此!”

一群少年涌了上来,齐齐围住她,抓着她手腕衣带就开口,各地方言都有,吵得荀南河头都要炸了。却远远看到辛翳大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给荀师送了这么多便宜儿子,荀师怎么还不乐意呢?”

他说着,翻过石头,夹着白猫,轻巧的踏水跑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让这个小子给耍了!

她咬牙,心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吧!我迟早让你哭着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对南河呼猫唤狗,长大了自己恨不得摇着尾巴往前倒贴……

**

邑叔凭,原生家庭是孔氏,邑氏来源于封号,叔是排位,凭是名字。

就相当于原名孔凭,为官又有了封地之后,人称邑叔凭了。

**

我个人感觉先秦时代,十一二岁的内宅小人精,十三四岁的进士学子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设定上辛翳到了十二岁还会有幼稚的一面。

《礼记·内则》: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翻译:到了六岁,要教他识数和辨认东南西北……到了九岁,要教他们知道朔望和记日。到了十岁,男孩则要离开家跟着外边的老师学习,在外边的小学里住宿,学习识字和算术。此前所教的规矩,还要遵循勿怠。早晚学习洒扫进退的礼节,勤习简策,学习以诚待人。到了十三岁,开始学习乐器,诵读歌,学习舞《勺》。到了十五岁,要学习舞《象》,学习射箭和驾车。

虽然这可能是理想化社会的描写,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当一定参考的。

第15章 采蘋

晋国。

回曲沃的路,比南河想象中多花了一些时间。已经行了几天,才刚到了曲沃附近。清晨朦朦天光展亮,雾霭沉沉,草叶甸甸缀满快结冰的露霜。

南河梦里还是初遇辛翳的那些往事,听到外头的脚步说话声,也在车中醒来,靠着车窗往外看。车马停靠在一片草地上,岁绒端着漆盘掀帘进来,道:“先生,早食只有一些饼和葵菹,还有鱼醢。”

南河连忙微笑:“可以,已经不少了。粟浆有么?“

岁绒笑着拿起陶鬶,放在案上:“有。我知道先生喜欢饮浆,就命人热了粟浆。”

南河早已适应这个时代的吃食,虽然蒸饼又干又硬,菹菜腌的太久了,但她也能吃下去不少。士兵正在扎营,骑兵带马去饮水归来,负责辎重的民兵因为速度慢,则提前半个时辰赶路,其他的普通士兵只是以一卒百人为一组,各自收拾熄灭的篝火,穿上兵甲起身准备出发。

到了境内已无危急战事,不少士兵休息之后,都脱下了皮甲,露出了里头五颜六色的自家衣物。

南河靠着车窗,观察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