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 第312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辛翳躺倒在床铺上,还紧紧抓着南河的手臂,跟张不开嘴似的咕哝道:“先生,我……我不是想惹你生气……”

南河手指似乎拈了一下他头发,指尖蹭过他耳廓,道:“没。我……不生气。”

辛翳含混中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南河没听清,他闹腾了大半夜,总算安生下来了,只是手还握着她胳膊,南河拍了拍他手背,他手指就像没有力气似的滑下去,却又在最后快要滑脱的时候,牵住了她手指。

南河愣了愣,总觉得这牵的一下,很缱绻,他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出口似的。

但辛翳确实半阖了眼睛,醉酒加困倦的牵不住她了,手一松,掉下来了。

南河总觉得无可奈何,又不知道该如何拿他才好,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斗嘴,但她行动上,依然将弯下腰去,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吹了灯,朝外头走出去。

景斯没在外头等了,雪也下起来了,南河裹上披风,回廊下头几个冻得耳朵青紫的宫人,见她走出来,几个宫人连忙端着灯笼也走过来,站在她两旁替她照路。

南河转身去侧间,景斯在里间坐着,炉火上热水却不敢断,帽子也不敢摘,防着辛翳要随时叫人。

南河只是站在门口,拢着袖子道:“他睡下了,劳烦您夜里去看一趟,看他还烧不烧。明儿早上估计是要沐浴的,热水也让人提前备好就是了。”

景斯惶恐的站起来:“这等小事儿还劳烦荀君来说,多亏了您,否则奴明日做事怕是又要不合适了。大君已经睡下了?”

南河没瞧他,眼睛看着外头下雪,心不在焉:“嗯。睡下了。那我这便也回去了。”

景斯起身要送她,南河道:“不是说做了新绒帽,怎么还没发到宫人手里。”

景斯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毕竟今年冷的太快,做绒帽总要些时间,怕是未来几日就能都发到手里了。”

南河:“大君不论要个什么,后头做箴纫的都能赶工出来,这都入冬有些日子了,帽子却还到不了手里。不论是内宫外宫,前头后头都是做下人的,何必谁怠慢谁的。毕竟在大君眼前,一个个顶着都要生了冻疮的耳朵,倒显得宫内不大气了。为王的要排场,自然也要把宫人算进去,否则让人笑话。”

南河一般不太过问宫中的事情,今日忽然提这么一嘴,景斯连忙惶恐应答。

他在宫里伺候,一怕辛翳的没准脾气,二怕南河的心细如发,他赶紧伏身应了,道:“奴派人送荀君回去——”

南河抬手:“不必,让人记得宫门敞锁之前扫雪。常年不见大雪,今年莫要结了冰,摔坏了人。”

她说罢,抬手合上门,也不用人多送,便走了。

莲宫难得下雪,白墙黑瓦,池塘如墨潭,灯烛在雪与雾里飘摇,别有一番景致,但南河却没有半分能欣赏的心情。她心头一片滚烫的乱,像是热油里洒水,火灶里添柴,以至于南河自己都有点恍惚,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心惊肉跳与自我安慰之间来回切换,她甚至都没回屋里,站在廊下呆了许久。

南河饶是想了许久,都觉得自己琢磨不太明白。但她总觉得,这要是粘下去……非要出事不可。就算他很多方面仍然幼稚天真,但总归……不是小孩了。

南河对着回廊外的风雪,半晌才叹了口气,往屋内走回去。

辛翳一睁眼,屋子里黑漆漆的,门窗外头的厚绸显露出一点难辨的微光,他分不清是凌晨还是阴天,但仍是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将身子坐起来。

头发乱糟糟一团,床帐里纵然暖和,但他一身单衣爬起来,仍然是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辛翳搓了搓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他掀开帐帘往外头瞧,只瞧见两层帐帘之间的小桌上,放了一块被洗净叠好的布帛,他呆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人一僵,一股极度的羞耻感简直就像是大鼎落地,一下子把他罩住了。

他猛地缩回了床上,显然这样缩还不够。

他只要稍稍动脑,无数的细节蜂拥而来,某些触感似乎依稀还在,辛翳呆了半晌,哀叫一声,重重倒在床褥上,把被子一下子蒙在头上,恨不得憋死自己。

他——他竟然——

啊啊啊啊!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到底说了什么屁话!

辛翳已经不只是想闷死自己,他在床上连蹬带踹,抓着枕头狂甩,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水都甩出去,让自己晕回刚刚睡觉的状态。

闹腾哀嚎了好一会儿,他每每坐起身来妄图让自己恢复正常,都以失败而告终,终于惊动了景斯,只听见他几乎没脚步声似的靠近了帐帘外头,低声问道:“大君,可是头痛?”

辛翳瘫在床上,手背搭在眼镜上,虚弱道:“没……我……先生呢?先生什么时候回去的?”

景斯:“前半夜就走了。您要起身沐浴么?”

辛翳:“嗯。有热水罢。”

景斯:“有,水都放好了。荀君昨儿临走之前交代,说您怕是起来要沐浴的。”

辛翳在床帐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天才断断续续要死了似的哀叫,似乎在那儿拿头撞床:“杀了我吧……”

景斯吓了一跳:“大君怎么着了?”

辛翳挣扎着起来:“没,我起来入浴。”

他裹了件外衣,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又垂头丧气,跌跌撞撞的往隔间冲,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人差点跳起来,猛然回头看向地板,似乎妄图在地板上寻找些什么。

但是地板上竟然没有他扔下来的衣物。

景斯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道:“哦。奴刚刚给收拾了。”

辛翳沉默的瞪大眼睛。

景斯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辛翳早上起来弄脏衣裤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憋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垂着脑袋,臊眉耷眼的闯进隔间沐浴去了。

洗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更了衣服出来,心不在焉的在桌案边坐着,湿了的头发稍都要被炉火烤干了。外头的雪时大时小,到了正午也天色昏暗,若在平时,辛翳早就去找荀南河了,今日却没脸见她,也害怕见她,他只是翻来覆去瞧自己手里那几卷东西。

也不知道外头几点了,他只记得自己吃了几顿饭,一坐一天,外头天色都再度昏暗下来,就听着景斯慌里慌张的闯进来,见着他,跪伏在地上道:“大君!荀君他——”

辛翳听见她名字都心头乱跳,扔开那早快看烂的竹简,道:“怎么?他不会受寒……生病了吧!”

景斯:“不是!是箴纫那边给荀君想要改披风,几趟去问,随侍的都说他正忙,结果到了夜里,他们那几个也慌了,憋不出了才说,说天还没亮,宫里一敞锁,先生就带着些东西出宫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车马还是宫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备下的,毕竟荀君做事,宫里人都不好多问——”

辛翳:“……什么?你是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