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南河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后颈,慌道:“不许咬了。”
辛翳一向幼稚,他只瞧见她抬手,宽袖滑下去。露出纤细平滑的手腕和小臂,他张口就咬,南河吓得连忙缩手,挡也就是白挡,他把他胳膊也给抱住,在她后颈正儿八经咬了一口。
南河这次似乎强忍着,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刚刚那样的怪声了。
辛翳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想笑。
这会儿南河虽然一直背对着他,但他却能想象到她脸上那些细微丰富的神态。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就抱着她咬了她脖子一口,她为什么就会像刚刚那样的反应。
辛翳笑:“先生是不是咬嘴唇了。”
南河吐了口气,声音又低又颤:“没有。我没……”
辛翳只瞧见她耳朵红的透光,南河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感觉实在明显,虽然他也喜欢那个正经的荀南河,但更喜欢这个可爱的荀南河。他笑嘻嘻,想也没多想,突然低头,又咬了她耳朵一下。
南河惊叫,肩膀缩了缩,气都喘不匀,咬着字眼颤巍巍道:“辛无光!”
辛翳舔了舔她耳垂,南河缩的快把自己拱进他怀里去了。
他刚松口,她挣扎开他手臂,拧过身来,没敢抬眼看他,却恶狠狠道:“你今儿上台加了冠就算成人了!你给我等着!”
辛翳不知道她怎么口气听起来向生气了,不明所以:“我等着什么!先生难道要打我不成?”
南河抬起头来,顶着可笑又可爱的红耳朵,眼里像是有烟波,神情却恼羞成怒一般:“对,打你。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狗子!”
辛翳:“先生都说我是狗了,狗愿意咬来咬去又有错么?”
南河挣扎出两只手来,却拽住他耳朵,辛翳还以为她要拧他耳朵算账,有点害怕,还没开口撒娇求饶,南河就拽着他耳朵让他低了低头:“脖子后头会有人瞧见的!你以后能不能别乱咬。咬该咬的地方就是了。”
他还没问,她微微踮起一点脚尖,在他唇上一咬。
辛翳心头一软,朝她压过去,低头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倚着她一起靠在了障子门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不论什么时候,辛翳总觉得南河会主动亲他这件事,让他心跳的都胸口发闷,身子发暖,好似有热度要从衣领里蒸出来。
他痴缠的厉害,南河还是有点理智,听见人景斯的脚步声上楼来,景斯在门口站定,南河赶紧咬了咬他嘴唇,想要提醒他。但景斯毕竟没有那么傻,大概也知道晋王与闻喜君可能互换了身份的事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辛翳又被她掐了两下,才松口。
她仓促的用手背蹭了下嘴唇,有些强作正经似的瞪了他一眼。
辛翳傻笑两下,没说话。他就是喜欢看南河每次与他亲吻之后,明明是个礼仪极好,用了饭都会用叠好的软巾擦拭嘴角的人,却在这时候又急又不太好意思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辛翳被她推着后退了几步,南河抿着微微泛肿的嘴唇,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绶带衣领有没有乱,清了清嗓子道:“还是裹一件披风出去,别让衣服上落了雪,头发束紧了罢,一会儿戴冠我会小心的。”
辛翳:“我应该要和先生一起下船吧!”
南河弯腰给他理了一下组玉,道:“嗯。不过我们要分乘两车。你到了祭台附近换乘战车,我替你驾车。不过我很久没有驾车了,更何况是架六。”
天子架六的周礼早被僭越,最早开始以诸侯身份以六马驾车的就是楚国。
如今辛翳加冠的战车架六匹马,也算是祖上下来的嚣张传统。
南河虽然说唯恐自己驾车技术不好,但她却能稳稳站在车前,将车马的七辔握在手中,小心的调整六匹蒸着汗气,高大且鬃毛滑顺的黑马向前。辛翳身着礼服,扶着车上的前栏,站在华盖之下,南河身后。
落雪不浅,两侧站满了身着礼服的晋楚两国大臣氏族与士兵,毕竟是楚王加冠,晋国没有持旗,楚国红色凤鸟的旗帜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里飘摇。
车行的很稳,辛翳低头,就能看到南河站的笔直的脊背,还有那不久之前刚被他啃了好几口的后颈。
再看下去,旁边的人非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不可,辛翳努力挪开眼来,看向燃着油灯塔与火盆的祭台。高轮战车越靠越近,南河似乎紧绷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让车在祭台前停下。而后她先一步下车,要抬手扶辛翳下车。
这是礼数,但辛翳却盯着她,从来都是他扶着她下车,只怕在雪地里她会滑倒。
然而南河从来不会在大场面上出岔子,她神情也难得一见,端方平静的面容下绷着一股小心翼翼,她站定在车边,大袖一展,微微抬起手来看向辛翳。辛翳只是虚扶了她一下,自己下车来,但也在撤开手前,对南河笑了笑。
可能他也紧张,笑的不太好看。
南河神情一下子松动起来,偏过头去,唇角勾起来,肩膀也松弛下来。
辛翳在前,南河在他右侧后头半步,之后便是两国的公卿重臣跟随其后,队列登上了祭台。公卿重臣在台阶中段分成两列,站在了祭台中部的平台上,而只有南河一人随着他一步步往上走,一直站在了祭台顶部的高台上,地上垫了防滑的羊皮褥垫,桌案放在那里,巫官跪在火盆周围。
祭祀的步骤顺着进行下去,三牢与牲祭,燃火与烹烧,直到巫官在冒着热气的鼎前高声道:“冠礼——”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辛翳一丝不苟完成祭礼的南河,这才走上前去。
辛翳躬身跪在了鼎前的软垫上,而南河拿起了那九旒的冕冠,缓缓朝他走去。
第180章 采芑
“哟,这会儿还是你给加冠?倒是兜兜转转回来了。”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再度响起。
南河身子一僵。
辛翳连她身上一点情绪的变化都能感觉到, 微微转过脸来看向她。南河端着冕冠站定在那里没有动, 辛翳还以为她是紧张, 对她笑了笑。
领导似乎声音里既有疲惫, 又有不嫌事儿大的嘲讽:“哟呵,怎么了,老朋友许久没来慰问,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别别别,你加你的冠,玩你的师生恋,和年下小狼狗卿卿我我啊。我就随便闲聊几句, 不影响你。”
南河咬了咬牙, 平稳住神色, 朝辛翳走去。
辛翳跪直身子,微微仰头看向她。
南河本以为自己该说点什么,但这头,领导在她脑内满篇废话, 语气欠揍, 她生怕自己一张嘴,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只紧紧的抿着嘴唇,努力专注在眼前的事儿上。
他还看着她,但这样微微抬头不适合戴冠,南河轻声道:“平视。”
辛翳连忙正襟危坐, 她半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冕冠带在他发髻上,而后将玉笈插入冕冠的纽中,穿过他的发髻,固定在头顶。而后也半跪下去,将充耳摆在他耳朵两侧,手指将冕冠两侧的朱缨带顺直,手指也顺着他侧颌划过,汇聚在他下巴下。辛翳微微仰起头,南河灵巧的手指穿过红缨,将两侧各两根的朱缨在下巴上系紧。
朱缨后头那根要别再耳后,南河神情专注在冕冠上,反而一眼都没停留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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