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她喊出一大堆话,却听着有人冲过来,宫之省喊叫道:“大君!!”
舒没看清,却感觉到一道刀光影射着灯烛,光亮扫过她的眼,刀风吹过她的脸,那刀尖几乎是从她鼻尖过去,却把控的极稳,猛地往上一挑,击开了秦璧手中就要刺下的匕首。
那一刀,秦璧抵挡中都被击退了半步,从舒身上滚了下去,那拎刀人一双缝制潦草的皮靴踏过来,脚尖对着秦璧,将舒挡在后头,毫不手软,刀再度上挑斜劈,秦璧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只能再度用匕首格挡,他力气惊人,把匕首一刀击飞,而后想也不想,抬刀朝秦璧扎去!
舒大喊道:“不要杀她!”
那灰衣人动作一顿,手中的青铜刀如臂使指,稳稳停顿下来。
秦璧隔着灰衣人的两条腿,对舒冷笑,又抬眼看他:“商君还管家事?”
商牟没理她,转过身来,朝舒蹲下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看到商牟对着她,愣住了。
商牟惊愕的抬眼看向她,而后又转眼。
舒撑着身子起来,低头看自己,猛地一惊——
她胸口一道不浅却细长的血痕,更重的是她里头穿的小衣也被划破,虽然没有完全暴露,但身体的曲线还是极为明显的,舒连忙抬手,下一秒宫之省将一件外衣展过来,眼疾手快的披在了舒身上。
商牟满脸不可置信:“你……你……”
舒紧紧拽着外衣的衣领,几乎压不住微微发抖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竟然还是淡定下来:“谢谢商君出手相助,但王后没有说错,这是家事。还请商君跟着宫之省稍微避嫌,家事就让孤自己解决。”
商牟几乎想要扑过来:“你这是——”
宫之省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把拽住了商牟:“商君!请虽臣稍作避让。”
商牟满脸发懵,跌跌撞撞的被宫之省拽走了,宫之省顺手拿走了地上的匕首,却给宫室里留下了几个卫兵站在门口。舒缓缓站起身来,松开外衣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口,用手背擦了擦血迹。不是太严重。
她看向摊手摊脚躺在那儿的秦璧。
舒垂眼:“你确实没想杀我,否则以你的本事,我哪里有时间喊那一段话出来。你是杀人的好手。”
秦璧没说话。
舒走过去,她发髻散乱,有些发垂了下来,发丝轻轻搭在肩上。
她踢了秦璧的小腿一下。
秦璧没有转眼,望着房梁,低声道:“……你是女子。”
舒没有正面回答。
秦璧:“淳氏出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再加上白矢根本不是淳任余的儿子……淳氏根本没有能继承的血脉不是么?”
舒:“谁说没有。我就是。”
秦璧看向她,眼里却有深深的刺痛:“也是,你的君父没得选。而不像我秦氏,怎么选,也都……选不到我头上。”
舒手指拽着外衣的衣领,将手臂拢在外衣下,看着她:“但你不该被等待着被选择。”
秦璧:“那我该怎么样?像白矢那样么?他对你们有恨意,我对我的家人却没有。他们爱我,我爱他们……只是他们不选我,难道我就要因此向家人拔刀么?我生来就是做王佐,就是做辅臣……”
舒:“没有哪个选择是对的。咱们要是经历一次彼此的人生就知道了,大部分时候我们没什么选择,是被一步步推到这儿的。秦国的国灭,因素多多,但让你背负秦国的一切,本就不公平。没有给你足够的权力,为何要让你背负最大的责任!但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剔除掉那过分沉甸甸的喜痛参半的亲情,你真的想做的是什么?”
秦璧木然道:“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秦国百姓。”
舒:“这话,你君父硬邦邦的跟你千遍也没有用的。你真正决定要这样做是在什么时候呢?你还记得么?你人生的闪耀时刻都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秦璧眼底泛起一丝丝……不敢回忆却又太想回忆的痛楚。
舒:“我本来想着……你就算打算在宫中游手好闲一辈子也好。但现在看来,这不是好事。你是王后,但做出弑王的行为,我也尽可以责罚你。“
秦璧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仿佛在说:“来啊。”
舒:“你不能在留在宫中了。去东边的边界军营吧,那里苦的连军饷都顾不上,正适合你。放心,我既不会让你装男人,也不会让你从个小兵当期,但这只会让你在那儿更艰难。”舒似笑非笑:“不过夫妻一场,看在没离婚的份上,送你个小兵,随你一起发配去。”
舒说罢转身就走,秦璧躺在地上,忽然道:“你不害怕么?女扮男装做那个晋王。而晋国也不过是列国大战之间的一块鱼肉罢了。”
舒脚步顿了顿:“我不害怕。因为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我身边的人。”
舒走出宫室,她走过门槛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她最害怕的就是商牟站在外头,瞪着她,等着她。
但也不能不出来,舒硬着头皮跨过门槛,却只看到了宫之省。
她清了清嗓子:“商君呢?”
宫之省是知道商牟以前多次私下来找她会面,此刻表情也有些微妙。
宫之省:“……跑了。表情很诡异的跑掉了。”
舒:“……”
宫之省:“大君要去找他?”
舒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恨不得再也别见他。他知道这事儿……”
宫之省提醒道:“您要相信,闻喜君在楚国,这事儿她一定能压下来,而且正在晋楚合作的节点,生出这种事端也没好处。”
舒咽了咽口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另一边,南河还没清净多久,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岁绒正要去去开门,就看到一个灰影裹着雪风撞进来,朝南河坐卧的小榻扑过来:“她——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南河:“什么?谁?"
岁绒在门外正听宫人传话进来,也赶忙回身进屋:“王后,那头宫人说,刚刚晋王后与晋王打起来,都动了刀见了血!”
南河一听,连忙坐起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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