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舒忽然想起了今天商牟看到她身体之后的反应,她连忙辩解道:“那不可能,他以前都以为我是男子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他可是楚人!”
狐逑等的就是她这个回答,他长长的应了一声,松了口气,对着舒笑起来:“那就好。是我多虑了。我总害怕,舒有朝一日会喜欢上别人。”
舒跳起来:“喜欢他!不可能——你都不知道他,多粗心邋遢又不着边际!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那种人!”
狐逑笑:“也不至于,他还是关心过你的。我只是心里惶恐罢了。”
舒后知后觉,有些似懂非懂的茫然:“你……惶恐?”
狐逑:“啊。我、我只是说……”他抿了抿嘴唇,却不再解释了,对舒笑了一下,道:“对,我惶恐,我也害怕。别问了,别问了。你不是受伤了么?早点睡下吧,桌案上的东西我来收拾。”
舒稀里糊涂的被他推到床榻边,狐逑捏了捏她手臂,就走到屏风外,替她收拾食盒与笔墨。
舒脱下外衣,躺在床上,听见宫之省也走进来,似乎帮忙一起收拾,俩人熄灭了灯,走了出去。
她平躺在床上,盯着宫室角落的小灯,感觉思绪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商牟不恨她突袭成周,还将亲手磨制的狼牙送给了她。
狐逑说惶恐,说害怕——害怕她喜欢上别人。
她有些睡不着了,朦朦胧胧间又觉得自己是在多想,但又仿佛有许许多多的细节像水底的气泡,飘飘荡荡浮了上来,在她看似平静的水面上破裂开来。
狐逑……?商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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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渐渐之石
晋国云台,朝会主宫。
今日没有雪, 晨光乍现, 映的银装素裹的云台上下一片耀眼的金色, 主宫四侧的门窗敞开, 暖阳映进屋内,好似所有的恶劣气候都已过去。
晋宫陈旧的黑砖石地面也被晨光映上淡金色的薄膜,主宫中心的地面上,铺着黑红二色缎料织成的地图,两个容貌几无差别的兄妹,提着衣摆,穿着白袜在地图上走来走去。
舒将手中的木制长鞭递给南河。
南河虽然也是一身深衣, 但衣料颜色鲜艳, 也更柔软贴身些, 她挽着发髻,往后退了两步:“必须要等赵国有大量军队进入楚境之后,晋国再封住成周,让赵国不得通过。但届时, 赵国一定会派大量部队强攻成周, 想要直接夺下成周以解被困境地,晋国如果不能抵挡,楚国愿意加派军队到成周相助。”
舒抬手:“不必,晋国守得住。”
南河抬眼,对舒挑了挑眉:“晋国这是怕楚国会趁机进攻成周?”
舒笑起来,背着手道:“是。不过更重要的是, 晋国守得住。但更重要的是,楚国要在同时分担压力。晋国也会在封拦成周之后,从西侧进攻赵国后方,但楚国也要必须猛攻黄河中部一代,甚至主动渡河,做出进攻邯郸的样子来。”
南河微微皱起眉头:“进攻邯郸,这与入狼群又有什么分别。赵国并不可能打拉锯战,只要拖得够久,赵国内部自然会溃败。”
舒摇头:“你们和赵国没有作战的经验,我有。跟赵国打拖延战不是什么好方法,能痛击的时候就痛击才行。更何况,现在秦国与赵国西部的贵霜稍微停歇,谁也不知道春暖之后,贵霜可能有什么动作。如今局势变化太大,晋国跟人合作,不会考虑以后那么远,就考虑现在。晋国要尽快从赵国身上分一杯羹,也要楚国有更积极的态度。”
南河:“进攻邯郸……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只从一个方向进攻邯郸,是不可能逼得赵国大乱。晋国必须也要出骑步车军队三万以上,从西侧斜插过来,不是奇袭后方那种没人的地方,而是也直指邯郸。”
舒微微瞪眼。
南河微笑:“晋楚以前也不是没有合作过,我们曾瓜分过魏国,那时候是军队到了哪里,就自然而然以后划分到哪里。如果晋国只想奇袭赵国后方,打那北部,那晋国能够得到的也只会是晋国的北部。我个人认为,打到哪里瓜分到哪里,是很公平的方式。”
舒这会儿真感觉到,在政治谈判上,暄妹是比她难缠好几倍的元祖级选手。
舒道:“那邯郸呢?若晋国真的一路打到邯郸了?”
南河笑起来:“想要围打邯郸,怕是没有半年都不成,晋国愿意跟着围打半年?且不论很大程度上打不下来,就算能打下来,晋楚在攻打邯郸的战役中,谁是不可或缺的?晋国难道没了楚国,也能自己带兵打邯郸?”
舒斜睥她一眼:“没有晋国配合,楚国这样从来没到黄河以北的兵马,也敢说孤军奋战打邯郸?”
南河:“真要是打下了邯郸,条件可以再谈。”
舒:“只要是开始围打邯郸了,就必须开始谈条件,否则晋国会撤兵。”
南河长长叹了口气,看向舒,道:“好。你现在真的是,不一般了啊。”
舒抿嘴笑道:“暄妹教的好。”
舒踱了两步,道:“那现在就要来商议此次诱赵入楚的计划了,楚国打算什么时候派兵过去埋伏?确定好埋伏地点了么?”
她说完,却没听到南河回话,只看南河望向地图的西边,有些愣怔。
忽然看到南河往西侧走了一步。
南河看着那白色的光亮的圆凭空出现在地图上方。
如果说这都是徐咨搞出来的,那……这是他最后一次能做这样的事了吧?
只是……他难道知道自己要被带走了么?
但……她写下那样的牍板,几乎暴露了自己所知的事情,那些玩家或许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真相,这时候在见面,大家会用什么样的面目面对彼此?
南河犹豫了一下,却坚决的朝那光亮的入口走进去。
她一迈进去,率先感觉到的是白色与寒冷。
冰风灌满她周身的空间,她感受到自己双脚踩在厚厚的雪中,但眼前的场景却不是什么异域,耳边也不是听不懂的语言,她甚至看到回廊楼阁,她看到了不算巍峨的乌木宫墙箭楼下,带着高帽的宫人列队低头顶着风雪艰难行走。
南河吃了一惊。
这绝对是中原某国的宫廷。
直到她听到几个侍卫骂骂咧咧的说着晋语从城墙根跑过去,她心头明白了。
只有宫城才会有的结构,侍卫说着晋语,她却看着并不眼熟,那就只能是咸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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