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辛翳:“可是——”
他希望自己能够看起来比南河还可靠,别让南河觉得生个孩子就等于要养两个娃了!
南河:“你还是像平日一样,我能更安心点,否则你的慌张都要传染给我了。听话。”
说着岁绒和宫人也将水盆端了进来,南河按着他的手,放在了凉水中,这才转头去吃粥。再转过身的时候,他脑袋抵在桌案上,两只湿淋淋的手从盆中捞出来团在身前,就这么打瞌睡了。
南河拍了拍他的脸,将迷迷蒙蒙的他拽到床上去睡了,这才转身出去,问岁绒:“你这几天守夜了是吧,他是不是睡得不安好。”
岁绒:“岂止不安好,简直是一会儿就要腾起来看看您,好几次他都睡着了,不知道怎么转身碰到您了,大抵是怕压着您,一下子就惊醒起来了。”
南河叹气:“这可不是个办法,别我还没明白过孩子不孩子的事儿,他先病倒下去了。”
岁绒大概知道自个儿过得好不好还要看楚王脸色,这会儿没少帮着卖惨:“他前两天还吐了呢。”
南河:“吐了?别跟我说他肚子里也揣了一个。这算什么,我怀孕,他吐了——”
她有些失笑,还要跟岁绒打趣他几句,就看着狐逑竟带着几个文官往这边来了。他一向礼节规正,远远对她作揖,走上前来道:“闻喜君,大君那头有了大事,想请您过去。”
南河知道,舒手边用得最多的人就是他了,有时候她抽不开身,没少让狐逑替她前来探望,仿佛只有他回报几句,她才觉得是真话,才安心。
南河点头:“是什么事?跟前线战场有关?”
狐逑蹙着眉毛摇了摇头:“阿兄有一同窗,关系甚好,前来投靠。只是此人原先是舞阳君心腹,带了个孩子来。孩子身份可疑,阿兄不敢做主,便来禀告大君。”
南河一愣:“孩子?”
狐逑抬眼看她,却看到南河神情竟有几分了然了。
狐逑惊道:“您猜到了。”
南河叹气:“也不是。齐国的楚谍颇多,前些日子丢的孩子不止一个,但既然让舒来定夺,那也想得出来是哪个。但你兄长倒是会做事。这孩子瞒下,日后揭出来,是你们狐氏承担不了的大事。但若是此刻说,你兄长就算准了舒的脾气。”
狐逑:“可大君的态度,却不像是要放那孩子的——”
南河笑:“这不是请我过去了么。”
第246章 烝民
南河并没去到主宫,而是在侧间宫室内, 显然此事并不想声张。
室内的毛皮地毯上, 狐笠正坐在地上, 与那个孩子玩。
就算是南河跟他有过一年多的接触, 甚至狐笠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她也少见他这样放松随意的姿态。
那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小。
确实,说是齐王,但不过才是个两岁半的孩子,旁人家还是个抱着腿嚎啕哭的小娃娃,就已经历尽辗转流离。
狐笠回头看到了南河,连忙起身行礼。他自知狐氏今日也依托南河当年所作所为, 因此对她也有不少亲近感激, 行礼道:“见过闻喜君。”
屋里一旁的矮枰上还坐着一清瘦男子, 衣着很干净整洁,穿着深绿色深衣,双眼上蒙了一道素色绸带,手指在膝上微动, 透露了他的不安。他大抵是没想到晋王这样震怒, 更没想到晋王会请别人来。
他听到闻喜君的称呼,也一愣。
这位不是嫁给楚王的晋公主么?虽说晋楚再度结盟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他们联手把赵国打的半死不活之后,天下都已经没人能够站在一旁对他们晋楚这对儿冤家评头论足了——
但他也没想到闻喜君会在这里。也就是说楚王也在。
那这位楚王后,怕也是仅有的能在这儿主持“公道”的人了。
他躬身就在枰上跪伏下去,行大礼道:“臣杞姑容见过闻喜君。”
南河平日不太爱笑,朝堂上也性子冷, 但此刻她知道舒请他来做什么,只好端出温柔笑脸,对杞姑容道:“请起。阿兄叫我过来是何事?这是狐君的孩儿?倒是生的可爱贵气。没想到狐子说是病弱,倒还能在家里蓄妾养子了。”
狐笠见南河冷脸更多,看她这会儿故意做热闹笑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您别打趣我了。”
是……南河的小雷达,早就感受到了某人的性向。
只是她以为他是跟师泷有一腿。但她总觉得是师泷半弯不直的,在这个界限周围挣扎。
但杞姑容却似乎有些紧张,好像是狐笠要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南河只以为俩人是同窗,再加上楚国一向开放,她笑着跪坐在地上,笑道:“是是是,你就是蓄妾,也不是能生个孩子的那种。”
杞姑容绷紧身子,狐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南河逗着孩子,也很快就发现,这孩子虽然活泼,但会说的话语并不太多,甚至有些反应迟缓。可能有些各种各样的毛病,但到时生活应该也无碍。
她仰头对桌案后故意寒着一张脸的舒道:“怎么了,你这个脸色。这孩子从哪儿来的,好可爱。”
舒冷静道:“这不是孩子。这是齐王。杞君从齐国投靠来的时候,把齐王抱走了。”
南河心里早有数,她抚着孩子后脑:“天呐,他才这么小,从那么远的地方流离过来。真让人心疼。”
舒没想到南河这么搭戏,愣了一下,又正回脸色道:“这可是齐王。田氏仅存的血脉了。”
南河笑:“不过是个孩子。他上数两辈不过是个田氏不起眼的小宗,田氏还有其他小宗,都过的凄惨,他跟那些小宗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舒:“但那些人毕竟不是顺继皇位的正统。可他一出生下来就在宗庙正式继位,有他祝文的鼎怕是还留有几件呢。旧周以来,各国的王有所流落在外,甚至被养于山野间后来继承王位者可并不在少。而杞君说他并非舞阳君之子,而是即墨君与当初齐太子繁所生。而即墨君仍未灭国,如果这孩子的消息走漏……”
杞姑容紧张起来,这人是狐笠派人去请的,晋王没说不让她来,但也没主动请。
但这会儿已经成了这兄妹二人的交锋,晋王虽然说话仍然咄咄逼人,态度已经比刚刚好太多了。
南河垂眼:“齐国马上就要在越国手下灭亡了。近一百多年来,你见哪个国家灭了还能再复国?你当它齐国是三起三落的中山么?一个两岁的亡国之君,要赶尽杀绝么?相比于秦璧,哪个更有复国的能力,就因为秦璧是女子所以你就不畏惧她么?”
舒:“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救。狐君,我给你船只人马,助你从晋国一路偷偷救你的同窗回来,也是因为你与我说他手中有我们对付舞阳君所要的东西。但到最后没想到是他弄死了舞阳君。但我帮你的目的,就是希望对晋国有利。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就不该带这个孩子回来。管他最后是不是跟即墨君一起被绞死,这孩子与你们二人都无关系,为何要多此一举,给我晋国带来一个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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