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阿吉
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她，考试预备铃。
原本像烂泥一样的学生，纷纷爬了起来，一个不落地往教室外走去，有人拿笔有人放包，明明画面吵闹，但又诡异地安静。
薛小凤也愣在原地。以袁瑞才为首的杀马特经过她面前，除了瞎眼的发色，他们眼睛中仿佛还有另一种东西。
坚定的、冷静的、张扬的……就像变了个人。
不，应该是全班的气氛都变了。
袁瑞才咧嘴一笑，对旁边的人道：“你怎么还有黑眼圈？我都休息够了。”
青龙帮二帮主擦了擦眼睛，粗声粗气道：“我这是大地色眼影。反正我不至于在考试中睡着。”
学生们被尽数打乱，散落在十个教室里。林鸽走进教室就笑了，她还是坐在开学考的座位上。
而同考场的人有好几个熟人，殷芷钰、唐橙、胡娇月的某跟班，还有几个当日在场的男生。
空气中电光四射，唐橙对她比了个中指，林鸽冷静无视，淡定地走到她背后坐下。
唐橙僵住了，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当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后，她回过头去冷冷道：“你要是敢偷看我的答案……你明天就得退学！”
说完就转了回去，心下异常难受。要是她的答案被偷看，那可就恶心死她了。
因此她考试的时候将试卷遮地严严实实。
教室里只有落笔声，时间很紧凑，题目非常多，大家都争分夺秒。林鸽笔尖没有离开试卷，十五分钟就翻到了试卷背面。
是不是写太快了？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还在第一页，选择题最后一小问有点难度，速度被卡了卡。
监考老师在台上嘴角抽搐，他就是开学考试这个教室的监考老师，正好看见某位熟悉的同学开始熟悉地发呆。
又不会做？传说这孩子数学挺好的啊。
他看着林鸽，林鸽看着窗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快结束的时候才看见林鸽重新动笔。
考试结束，最后一排开始收卷。
唐橙余光微微一扫，就看见身后的人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她的试卷，她立刻遮住。
林鸽困惑地看着她，抬手就把她试卷抽走，然后收下一个。
旁边的人看她的目光像在看傻.逼。她尴尬了，冷哼一声，高傲地走出教室，到走廊上透气。
数学、英语、物理……
剩余部分第二天再考，晚上老师争分夺秒地批改试卷，老师们效率很高，基本上第三天就可以批改完所有试卷。
回家后的林鸽不知道她又在办公室掀起一场风暴。
第36章
起因是一班老刘一时兴起, 从厚厚的卷子中抽出了林鸽的数学, 开始提前批阅, 然后改出了第一个满分。
二班班主任吴老师就在旁边，当即喊道：“不可能，最后一题是我亲自从竞赛题里挑的，就算是现在高三的竞赛生都不一定做出来！”
“竞赛题又怎么了？”老刘道：“竞赛题还不是有标准答案, 有标准答案怎么就不允许人家满分了？”
吴老师还是不相信：“刘老师，你是不是放水了啊？我在答案上标注了每一步骤的得分，就算写出答案，步骤分该扣还得扣。”
老刘冷哼一声：“你省省吧，这又不是我的学生，我放什么水啊。”
她把试卷递给旁边的薛小凤看，薛小凤疑惑地接过来, 当看见林鸽的名字时，心下一跳, 然后惊呼道：“我们班的学生！”
十班学生？？
怎么可能？
办公室的老师都被惊动了，平日里暗自竞争的同事全都围了过来。
有人考满分不奇怪, 问题是这个学生出现在十班，这就很疯狂了。
资历最深的女老师推了推眼镜，认真分析了一下试卷。林鸽的试卷非常干净，选择填空题只有答案, 但令人奇怪的是，她的所有大题都是先写答案，再写过程。
过程还是逆推的。
就像是知道老师评卷的习惯一样, 先看答案，答案分得到了，再拿步骤分。她一路看下来，学生没有写一个多余步骤，每个步骤都是采分点。
思路清晰，逻辑通顺，最后一道竞赛题的推导和奇特思考角度，学生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水平怎么着也不应该去十班啊……”
老师们开始讨论起来。
薛小凤看着试卷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从老刘嘴里听说过，林鸽可能是数学天才，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
她甚至没好意思说，因为十班进度跟不上，她甚至落后了其他班两节课没教。
同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吴老师面部肌肉抽动，脸色难看。
老刘满脸笑容，和和气气对吴老师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学生怎么会分到十班去。”
平日里就数这位姓吴的口气最大，仗着和教导主任的亲戚关系，一直排挤办公室的老师。也不知道就他这种水平怎么能当上二班班主任。
而且，他经常各种看不起学生，二班之后的学生被他逮着都要训两句，怕不是太平洋警察。
尤其是招生办传出特招生的消息之后，他小动作可不少，仿佛她一班放在那里是吃软饭的。
“哦，对了。不知道你表亲戚怎么说的。”老刘继续煽风点火，“我听说特招生名额可操作不了，人家就是要林鸽，没办法，难道你也带出一个蒙尘的天才？？”
吴老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唉....你这话说的，什么操作不操作，现在同学们还在打基础，我哪来的精力好高骛远？”
薛小凤难掩高兴道：“说不定我们年级第一个大学生是从我们班诞生的呀。这件事我还没找招生办沈老师问呢，看来得找个时间和她俩沟通一下！”
吴老师上下牙齿猛地一磕，气地牙疼。
他环视一圈，大家几乎都在讨论十班，讨论那个女生为什么会被分到十班，并且表达感叹，能在十班那么糟糕的环境里保持，也是不容易。
平时都围着他转的小圈子，如今也离他远远的。
他居然成了办公室里被排挤的一个。
试卷传到他手上，他酸道：“这学生不会是看了别人答案再逆推出来的吧？逆推可比正儿八经算简单多了。”
老教师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最后一题能逆推出来难度也不小。”
薛小凤道：“吴老师，我还是相信我们班学生人品，如果你实在怀疑，我们去调监控怎么样？”
监控调出来后，他们也和监考老师一样凌乱。她花十五分钟写完了正面，花了一个半小时看窗外发呆或者睡觉，然后用十五分钟写了背面。
这样子.....想作弊也难吧？
仿佛是看一眼就知道了所有大题答案。
吴老师脱口而出：“她背过标准答案？”
老刘眯了眯眼：“不可能，出题老师都在这儿，谁能把答案泄露出去？”
有人小声在后面道：“就是酸人家学生嘛.....”
吴老师突然转过身，声音提高了八度，怒道：“谁嫉妒了？你说！！谁刚刚污蔑我！？”
资质平庸是他的痛，因此他羞于启齿，平日里靠训斥学生和伪装才能维持面子，猛地被戳到痛点，立刻炸了。
“看着吧，一科成绩好决定不了什么。”他冷哼道，“一科数学而已，总分追不上来，那就是差生！”
“总分不高能排到前面去吗？”
……
第二天考试照常进行，理科在前一天考完了大半，于是在考完化学后，林鸽答题变得艰难起来。
不过这个艰难，也只是相对于她的数学而言。
政史地只需要死记就能得分的题她都没问题，但是大题需要结合分析，要么就写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
她苦恼地咬着笔头，然后大笔一挥，一篇杀气腾腾激进诡异的论述完成。
“众所周知现在的一切社会矛盾都是个体差异和群体同质化在[蜂窝函数]中系数的不平衡导致，下一步就是建立随机个体与三维坐标，即进化到另一社会结构。类似于蜜蜂或蚂蚁群体，划分金字塔β型分工结构，按照职业确定优先级，从上往下依次是军人、农场主、营养学者、政治家、占卜师、白领……每一层再分级，例如军人从上往下是敢死队、战地医师……”
几个老师看了她的论述后，愣是没敢给分。
看不懂是一回事，这学生思想就很有问题啊！
怕不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每天做梦都想穿到异世去！
林鸽不知道文科老师快要真相了。她考完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带菜鸡了。
她可以好好回家睡一觉。
十班其他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大家这几天疲惫达到了顶峰，头一次没什么出去浪的念头，几十个人全都乖乖回家。
之后便是坐等成绩。
学生们从早上开始苦苦煎熬，十班小学渣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等成绩的恐惧。
袁瑞才苦笑道：“以前知道自己反正考不好，一直觉得无所谓，这次认真考了反而紧张。”
二帮主点点头，也表示同意：“昨天我妈还骂我来着，说我紧张个什么劲，反正考回去都是个位数，我这出息以后只能去工地搬砖。”
阮芙勉梓强笑笑。
林鸽看她实在状态不好，安慰道：“没关系，尽力就行。”
阮芙喃喃道：“见鬼，你居然安慰出了一句人话，我在做梦吗。”
林鸽：“……”
袁瑞才大咧咧道：“你考试的时候状态不是挺好的，怎么又焦虑成这样了？”
阮芙苦笑：“这是我的惯病了。”她眼巴巴望着林鸽，“你教的效率真的很高，要不以后我们也……”
林鸽拒绝：“不行。”
阮芙：“为啥啊！”
“你觉得整整半年那样学习能受得了？”
她想想也是，如果整个学期都过那样的日子，他们十班可以原地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