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小姐拿着披风,表情从茫然忧伤愤恨到柔和一笑.....方二忍不住问:“小姐?”
李明楼将披风披上,用布裹住脸像方二那样只露出一双眼,再拉上兜帽整个人便都被罩住了,翻身上马:“走吧。”
包包举着伞就要跟上,被方二拉住。
他低声询问:“夫人见了都督怎么样?都督有没有责怪夫人救援来迟?”
包包瞪眼:“都督怎么会怪夫人!都督见了夫人抱了又抱,两人都可开心了。”
抱了又抱?方二问:“为什么...抱?”
这个方大将功夫好会打仗领兵,但其他的事都不懂啊,包包想了想,用没有撑伞的那只手抱住方二......
两人靠的太近,方二想着李明楼的事,一时没反应过被抱住,顿时一跳将包包扭住胳膊:“干什么!”
包包啊啊几声挣扎:“没什么啊,见到方大将我很开心,就抱抱嘛。大将你当时没在,被救了的大家都抱在一起哭哭笑笑呢。”
这样啊,方二松开手放过包包,他明白了,原来是被救了死里逃生而开心,所有人都互相抱了......那就没什么了,如此大的恩情,武鸦儿除了抱,背着小姐跑两圈也不为过。
那是他的荣幸。
方二上马,原地休息的兵马也滚滚向前开始了赶路。
......
......
日落再日升,惨战后的营地也再次开始了忙碌,一队队举着振武军大旗的兵马也终于到来了。
营地里再一次掀起了喧闹,到处都是哭哭笑笑。
王力看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先上去伸手一人给了一个拥抱。
武进和武帽被吓了一跳。
“力叔,你伤了哪里?”
他们围着王力打量,除了胳膊好像没有别的伤,但也可能别的伤看不出来.....
“我就说应该带小碗来....”
“我们毕竟是来赴死的,我们死了也就是死了两个人,小碗要是死了,那就相当于死了好多人....哪里知道义母及时赶来了。”
“义母身边肯定带着大夫,应该会给力叔看过吧。”
听着这两人闲言碎语,王力用没受伤的手挥动嫌弃的骂“走走”,武进武帽这才松口气扔下“力叔你没事就好”“力叔阿孝可担心你了”跑开了。
王力呸了声,但看向这两个少年的眼神没有嫌弃也没有以往的疏离,而是难掩的激动。
楚国夫人来救援,虽然不在预料中,但来了也算是理所应当,这义子领兵来的时候,可不知道楚国夫人会来,真的是来跟武鸦儿共赴死了....
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有个儿子也真不错,王力一只手叉着腰想,要不他也去认养个义子吧......媳妇还是不能要的。
......
......
“好可惜啊,没有见到义母。”
“义父,义母来援助,你是不是很意外?”
“肯定在义父的预料中。”
听着两人一左一右明里暗里的夸赞楚国夫人,武鸦儿微微一笑:“她来我不意外,她来也不再我预料中,我从没有想过要谁或者谁应该来援助我,对楚国夫人如此,对你们也是如此。”
武进武帽对视一眼,郑重点头:“义父真英雄也!”
因为不管来还是不来,她都是惦记他心里想着他的,而且她真的来了,他也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这话就不用跟孩子们说了,他们也不懂。
“义父。”武进看着武鸦儿嘴边的笑意,问,“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武帽说话轻声细气似乎几分担忧:“还打吗?安康山他是不是去京城?”
那刚收复京城的她就些烦恼了。
武鸦儿微微一笑:“打啊,我还没杀死安康山呢。”
第十七章 与此同时
战火纷飞让很多地方没有春景,但战火并不能阻止四季时令的步伐。
没有征战的地方,尤其是温暖的剑南道,满目浓翠百花齐放,街上行走的人们衣衫轻薄,手中摇着扇子,已然初夏。
连小君在挑选出门的衣衫,男仆们将一件件衣衫展开举着,婢女们如花蝴蝶穿梭其中,不断的发出询问“连公子,这件怎么样?”
连小君坐着一边吃早饭一边端详一边摇头“不好”“太素了”“太艳了”“花色太繁杂”“纹饰太粗糙”
另一个连公子坐在一旁撇嘴:“你挑的还挺认真。”
连小君道:“外边战火连天的,我们能活着就是很大的幸运,要尊重这种幸运,吃穿住行既然有这个能力就要认真一点。”
男仆女婢纷纷赞叹“连公子说的太对了”“连公子说的真好”“我不该天天担惊受,我应该开开心心,才不负当下”“听连公子一言胜读十年书”此起彼伏。
另一个连公子的声音好容易从中挣扎出来,气呼呼的道:“你人美,又聪慧,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披个麻袋出门,也如天仙,不用挑拣。”
连小君终于选定了一件站起来,男仆女婢争先恐后的来给他穿戴。
“正因为我美若天仙。”他对连小蔷一笑,“才更要挑拣,不能辱没了这美若天仙。”
连小蔷翻个白眼:“以前也没觉得跟你没话说啊。”
连小君笑道:“以前我们可说的话很少嘛。”
困在那一方天地,也没什么可说的,今非昔比啦,连小蔷撇嘴,看着外边:“又有可说的话了。”
一个青布衣衫温润的男子走进来,看到他进来婢女男仆们忙都退了出去。
“最新的消息确认了。”未了道,“李三老爷被韩旭在山南道关进了牢狱。”
连小蔷幸灾乐祸的笑了:“关进牢狱了?李明玉没有管吗?那可是他的亲三叔呢。”
未了道:“韩旭给李明玉写信,说李三老爷干涉兵马要务,破坏战机,李三老爷是李明玉的长辈,并非官员,所以要问责李明玉,李明玉给韩旭回了信,承认是自己的错,愿听从韩旭的责罚。”
连小蔷打量未了好奇问:“你连韩旭说什么,李明玉说什么,都知道了?你在他们跟前看着吗?”
未了谦逊道:“我哪能近韩大人和李都督的身,都是人托人问来的。”
说起来很简单,听起来总让人心底发毛,连小蔷不想看这个面容温润的太监,叉腰道:“真是个小孩子三言两语被韩旭吓到了,现在他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麟州的安危系与一身,皇帝怎么会听韩旭的?。”
未了道:“因为李三老爷质问韩旭私调兵马给楚国夫人,现在最新消息,楚国夫人打下了京城。”
京城对于皇帝对于大夏意味着什么,人人都清楚,打下京城是天大的功劳,为这件功劳做的任何事都是无可指责,参与这件功劳的人都是皇帝的大功臣。
李三老爷敢质问韩旭,就是质问打京城这件事,他是何居心?是不是要造反?别说李三老爷是李明玉的亲叔叔,就是亲爹也要大义灭亲。
李明玉怎么会是被韩旭吓到了,他是明白其中利害而已。
连小蔷怅然:“这世道,人人都为了自己啊。”
连小君没有这些感叹,脸上绽开笑容抚掌:“真好啊。”
未了也点头笑:“是啊,真好,夫人拿下了京城,功劳赫赫。”
连小君转身:“我要给夫人写封信。”
当初他离开扬州时姜亮叮嘱他,夫人很惦记他,让他常写信。
那个老幕僚说的话连小君当然不信,不过这件事他却可以做,夫人惦不惦记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惦记夫人。
他常常给夫人写信,讲做了什么事,夫人偶尔也给他回信,问候他在外吃喝是否习惯,话语简单但透出关切,可见不靠着脸,靠着殷勤夫人也会跟他亲近几分。
现在夫人大喜大功,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就写信去恭贺问候。
“只是,剑南道偏远,现在送过去是不是有点晚?”
“不,只要情真意切永远都不晚。”
他自我怀疑又自我安慰,扶着袖子找笔墨,就像个期盼见到心上人的青涩少年
未了宽慰少年:“公子勿忧,我已经替公子写了送去京城。”
少年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连小蔷不想看他们了,转身面对墙壁,一群鬼怪连心都没有,哪来的情真意切。
既然不用写信了,连小君放下衣袖,问未了:“那么,道衙里现在没有主事的老爷在?”
未了道:“李三老爷受李明玉委托掌管剑南道,但实际上李三老爷能管剑南道,是有人辅助的,这两人都是李奉安的仆从,一个人称敏敏儿,一个是账房林啤!�
也就是说李三老爷其实就是个门面,连小蔷在墙边好奇的竖耳朵听。
“我的小表弟果然没有骗人,谁当他的亲人,是由他说了算的。”连小君笑道,“那么现在道衙里这两人都还在?”
未了道:“那个敏敏儿好像没有在,他经常来去无踪,具体行踪我还打探不出来,那位林剖谴硬焕肟姥玫模还凰姹慵恕!�
“我又不是随便的人,我是明玉都督的表哥。”连小君在桌上挑了一把扇子,向外一指迈步,“走,我去见他。”
名帖递进去,果然没有任何阻拦,连小君就被请进了道衙。
在忙碌的官吏们注视下,连小君一直走到一间偏僻的小院,小院虽然偏僻但人不少,或者挑着担子或者背着箩筐,就像一群劳力来回奔走,但他们口中说的却是各种数目
连小君好奇的看他们,他们也看连小君,口中还念念有数,眼神满是惊艳。
正厅的门开了一扇,有人从半扇门后探头,看走过来的连小君,只看了一眼,就砰的关上门。
连小蔷低声道:“他都不看你,你的美貌难骗到他呢。”
连小君一笑不理会连小蔷的打趣,对着关上的门施礼:“你好啊,林老先生。”
“又是一个敏敏儿”门内传来鼻音浓浓的嘀咕,旋即声音拔高,“走吧走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快走吧。”
连小君有些委屈:“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门拉开一条缝,一双浑浊的眼看他。
“你们这种长的好看的人。”林扑档溃盎低噶耍凳裁炊疾荒苄拧!�
连小君笑了,道:“坏人也可能说好事啊?先听听再论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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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蔷在一旁撇嘴,看吧,就知道剑南道这些人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连小君坐直了身子:“我可以像李三老爷这样,当个靶子就行。”